思思摇了摇头:“我,我自己……”

傅竟尧讥诮的看她一眼:“你自己?”

“对……我自己。”

思思有些怕,艰涩的咽了咽口水,却努力扬高了小脸看着她面前的‘爸爸’。

“爸爸,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思思站在台下,她深处细嫩的小手,轻轻拽住了傅竟尧的裤脚。

简心竹整个人完全懵了,“傅竟尧……”

她呆呆唤了一声,却再不知该说什么好,傅竟尧垂眸看着那只还带着小小软窝的手,眸色深深凝住。

“思思?”

今日是简心竹的生日,她当然会邀约傅家的人,傅竟行自然不会来,掌珠却拽了景淳来想要她散散心,整日闷在家中,怕会闷出病来。

方才景淳觉得有些气闷,掌珠陪了她去走廊里透气,这刚回来,就遇到了这一幕。

景淳怎么都没想到,思思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她方才对二哥喊什么,爸爸?

景淳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什么东西,可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又没能抓住。

“这是怎么回事?景淳你认识她……”

掌珠问出了傅竟尧想问的,他就没有说话,只是等着景淳开口。

景淳心知今日来客诸多,媒体也有十几家,她略一拧眉,上前牵了思思的手,又对傅竟尧道:“二哥,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说吧。”

傅竟尧缓缓点头,掌珠就对人使了个眼色,自有人去应付外面这个烂摊子,而他们一行人,却带了思思回了房间。

门辅一关上,景淳立时就问思思:“是谁送你过来的?他,他不是你说无父无母……”

思思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别的小孩子都有爸妈,只有我没有,我,我就想……”

思思说着,大着胆子看了傅竟尧一眼:“我就想来找我爸爸……”

许是傅竟尧实在太冷漠,思思说到这一句就委屈起来,瘪了嘴要哭不哭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傅竟尧看着思思的那一双眼睛,渐渐的,似有一张模糊的脸容浮出来,而到最后,定格在他记忆里,只剩下那一双含着泪带着痴的眼瞳。

思思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蹭了蹭,她的手却缓缓的抬起来,摸到了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小银扣子。

打开来,却是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一幅肖像,惟妙惟肖,眼波含情,正是唐菲。

“我妈妈,她叫……唐菲。”

傅竟尧心口里那一根紧绷的弦,骤然就绷断了。

果然是她,到底是她。

也是,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他之前丰富的情史里,菲儿确实是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除却她的性子很让他喜欢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唯一一个曾有过他孩子的女人。

可是他明明已经和她彻底两清了,分手的时候,什么话都说的清楚明白,她最初不肯分手,苦苦纠缠,后来他实在烦不胜烦,颇是说了一些残忍的话来逼她。

她最终还是拿了钱,放手离开,他渐渐能想起来,她预备放手时,心灰意冷的模样,他还记得她最后哭着对他说,她会把这个孩子打掉,不会让他有后顾之忧。

他也知道,她是个有着剔透玲珑心的女孩儿,总能想明白孰轻孰重,会把这个未成型的孩子给打了,从此两无牵扯。

却没想到,隔了六七年了,跑出来个小丫头对着他喊爸爸,还说她是她的妈妈。

傅竟尧觉得真是好笑至极。

他自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也没生出一副软心肠,七年前他对菲儿所有的感情就已经全部消散了,没道理七年后因为这个横空出世的女儿,就旧情复燃。

更何况,他并不相信这个女儿就是他的,哪怕,她确实有些像他。

“竟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掌珠实在听的一头雾水,云里雾里,景淳却渐渐的明白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因为思思的妈妈。

谢京南那个大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原来他给她讲的那一桩往事的男主角,就是她的二哥。

所以那天晚上,他听到二哥的事,会忽然发那么大的脾气。

可是,关她傅景淳什么事!

傅竟尧是她的堂哥,傅竟尧辜负了他的青梅,关她傅景淳什么事!

她忽然拉开门向外走去,掌珠被她这样突兀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紧追了出去:“景淳,你这是怎么了?”

景淳没有落泪,相反,她平静至极,平静到连心跳都是缓慢的。

她要见谢京南,她要问他一句,只问一句。

“景淳,你怀着身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去做……”

掌珠握着她的手臂,轻声的劝抚着,景淳却对掌珠微微一笑:“嫂子,你不用担心我,我只不过要问他一句话而已。”

“谢京南?”掌珠大惊;“他在哪里?”

掌珠举目四顾,景淳轻轻握了她的手:“你别担心我,这是我和他的事,让我和他来了断,好不好?”

掌珠怎会不知她的心情,她也是过来人。

拍了拍她的手:“总要带个人一起。”

“不必了。”景淳自嘲一笑,抚了抚高高隆起的小腹,若他连孩子都要伤害,那么,她连问都不必再问了。

掌珠看着景淳向外走,她那背影如此纤瘦,从背面看,好似根本看不出她有孕在身。

她心里到底还是不安生,景淳这产期也就一个月了,若当真遇到什么事,那可是两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