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沉沉的想要落下的时候,她的手机在响,顾长锦转过脸看向她;“他对你好吗?”

是不是,比曾经的我,对你还要好。

明蓉握着手机,低头看着他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过了很久很久,手机安静了,黄昏的风把树叶吹落下来。

顾长锦一直一直看着她,可她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阿蓉。”

顾长锦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柔软微凉的发顶:“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醢”

聂明蓉鼻腔里重重的一酸,从前他只要这样的声调与她说话,她多少的怒气和不悦都会烟消云散。

如今他这般在她身边低语,她心脏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喊着,要她答应他。

可另一个声音却是程茹的,她又想起程茹小腹微隆站在她面前的模样,她说,她希望孩子生下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爸爸。

那是永远跨不过的一道鸿沟,因为他们的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永恒无法磨灭。

她攥着手机站起来:“长锦,我该回去了。”

顾长锦曾经在书上看到,人心碎的时候是能听到它碎裂成片的声音的,他之前觉得真是可笑矫情缇。

可现在,他自己却听到了。

“好。”

他跟着她站起身来,看着她走下路沿,她的裙摆飘飘摇摇的,一步一步走远。

“阿蓉。”

他忽然又大声喊了她的名字。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在岑岑的薄暮中,她没有回头,她青碧色的裙子被染成了深沉的颜色,临夜的微光给她周身镀了玫瑰蓝的光晕。

“他对我很好。”

顾长锦听到了她的声音,隔着二十八年的岁月,穿透了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壁垒。

他没有再开口,像是失了声,看着她缓缓又向前走,上车,然后,离开。

车子调转了方向加速离开的时候,聂明蓉的眼泪落了下来。

顾长锦,你以后要过的幸福一点,不要让我的心一直活在愧疚和不安中。

你问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我现在告诉你,是我回不去了,是我聂明蓉,回不去了。

她永远都是这样自私的女人,她只会为自己的喜怒悲伤考虑,所以,是她,回不到过去了。

**

陈潮生的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明蓉终究还是接了起来。

他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但在最后的尾音里,还是让人听出了几分的焦灼和担忧。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有点累了陈潮生……”

“你现在在哪,我立刻就过去……”

“不用……我想回家去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见面好不好?”

她不想这个样子出现在陈潮生面前,她也不想再绞尽脑汁的敷衍他骗他,她这会儿真的觉得很疲惫,只想回到她的**蒙着头沉沉睡上一觉。

陈潮生还想要追问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好’。

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夜幕仿佛是一瞬间降临的,忽然就把白昼彻底的吞噬了。

陈潮生捏着手机站在窗边,一支接一支沉默的抽着烟。

陈潮生的秘书站在一边,头压的很低,大气都不敢出。

明明方才老板还十分愉悦的样子,他方才来说订好了位置,他还心情极好的与他说笑了两句,怎么接了一通电话就成了这样。

过了好几分钟,陈潮生终是掐灭了烟,转身拿了车钥匙向外走。

秘书不敢多问,只得硬着头皮跟出去,好在陈潮生快进电梯的时候,与他说了一句:“你带女朋友去吃饭吧,算在我的账上。”

秘书简直吓疯了:“老板……”

那么贵的餐厅,一道鱼就快一千块了,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生活秘书,与他的那些心腹助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可陈潮生已经快步走进了电梯,秘书怔怔的看着电梯门在他面前合上,终究还是欢喜占了上风,女朋友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还从来没有带她去过这么贵的餐厅……

陈潮生驱车直奔花月山房,雪亮的车灯劈开沉沉的夜色,花月山房外响起车子引擎声时,明蓉已经洗了澡躺在了**。

聂家的佣人开了巨大的铁门,陈潮生的车子缓缓的驶了进去,然后在空置的地上车坪那里停稳。

管家迎上前与陈潮生道:“大小姐方才回来,已经上楼休息了。”

陈潮生捏着车钥匙,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窗户的位置,灯光确实很暗很暗。

“陈先生,您是有什么急事吗?不如先在楼下坐一会儿,我让小兰去叫大小姐……”管家当然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因此说话十分的客气。

“不用了。”陈潮生开了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里面什么情绪。

管家刚刚松了一口气,他却又迈步向前走去,对管家丢了一句:“既然她睡下了,那我就去她房间找她吧。”

管家怔了怔,却并不敢拦,只是方才陈潮生来时好似不如往日那样,也不知道是两个人闹了小别扭,还是出了什么事……

陈潮生穿过客厅,直接上了楼,明蓉的房间他还没有进去过,但是位置在哪里,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在柚木的地板上站定,抬手叩了叩门:“明蓉,把门打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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