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到他们母子的时候,他反而强韧的撑着一口气,一滴眼泪都不肯掉。

找到他们,平安救出之后,他却反而脆弱的动不动掉眼泪。

只是此刻,他不想考虑什么丢脸没面子的事情了,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爱她,很爱很爱,她对于他来讲,比他的命,比这世上的一切,都重要百倍千倍撄。

“傅竟行……偿”

软软的一声低唤,忽然在耳边微弱响起,傅竟行整个人蓦地颤了一下,他辨不清这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他一时之间,竟然不敢抬起头去看,她是不是真的醒了。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啊……”

她躺在那里,身上仍是没有力气,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虚弱的呼吸都重了起来,其实,他开始絮絮叨叨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朦胧的有了一些意识。

只是睁不开眼,也没有力气张嘴说话,可这男人,说话就说吧,好端端的,趴在她胳膊上掉眼泪……

她又不是要死了,不过是不吃不喝了三天罢了。

“珠儿……”

傅竟行不抬头,只是倾身过去将她整个人都抱住,他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滚烫的泪一颗一颗落下来,他努力的忍着,可却忍不住。

忍不住就算了,男人也不是一辈子不能掉眼泪,心疼自己的女人孩子也不算什么太丢脸的事儿。

“好了……”

掌珠被他这样弄的心软不已,只是她实在没有力气,把手抬起来抱一抱他。

足足过了几分钟,一直在她怀中微微颤栗着的男人方才彻底的平复下来。

但他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样子,抱着她别扭的把脸转到一边,不肯让她看到自己眼睛红红的样子。

“我身上很臭吧?”

掌珠虚弱的说着,微微皱了皱鼻子,她自己似乎都闻到了自己身上让人不适的味道。

傅竟行却更紧的把脸贴在她肩窝里,使劲摇了摇头。

掌珠忍不住的唇角扬了扬:“好了……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他不肯松手,抱紧她,尽他最大的力量抱着她,不肯松开。

“嘉树怎样了?”

“能吃能睡,好着呢。”

男人的声音有些翁翁的传来,好似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不高兴了?”

傅竟行忽然直起身子,红通通的一双眼睛盯着她:“你为了他,连自己命都不顾了么?你要是……有什么不好,你让我怎么办?”

掌珠不知说什么好,这人,这会儿怎么像是小孩子一样,道理都不讲了。

“我知道的,他是你的**,为了他,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反正在你心里,我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傅竟行好似忽然泄了气,又伏低身子抱住她,却小心翼翼的避免压住她让她难受。

他小声嘟哝着,脸贴着她的脸,轻轻蹭着:“从前是你的姐姐弟弟在我前面,现在又多了这个小东西,珠儿,我现在在你心里是不是更不重要了?”

掌珠哭笑不得,“怎么会呢……”

“那你说我能排在第几个?”

傅竟行问了一句,忽然又垂了眼眸怏怏答道:“我问这些有什么意思,让自己不痛快罢了……算了,反正不管我在你心里排第几,你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我去给你拿粥……”

他撑起身子,预备站起来,却又低了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是只有你一个,只有我的珠儿一个……”

他这样孩子气,却又认真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的眼窝热烫起来,眼泪想要往外涌,却又生生的忍了回去。

男人惯会甜言蜜语,而她并不认为自己不配在他心中拥有这样重要的地位。

女人总是爱自怨自艾把自己放在卑弱的地位,从而对男人的温言软语感动的眼泪哗哗,然后再继续伟大的做牛做马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她知道他待她真心,可她只会回以他真心,而不是感动和热泪。

她不过是做了这世上每一个母亲都会做的事,而他,也不过是承担了这世上每一个父亲都该承担的责任。

她对他的感情,永远都是要凌驾在这些东西之外的,不会混于一谈。

她想,他应该也是如此。

两个人在感情中,必须要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高人一等,谁也不觉得谁卑贱不配,这样的感情,才足以长长久久。

从前锦衣玉食的聂三小姐,卑微的认为自己配不上傅竟行。

可如今一无所有的聂三小姐,却认为,自己足以匹配他的一腔真心和真挚爱意。

岁月和时间给她无数的磨难,却也让她成为了最美好的样子。

而她,亦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有自己的小小的世界,不卑不亢,有足够强大的一颗心,不惧任何风风雨雨。

他端了粥回来,一口一口喂她,动作有些笨拙,不时会洒了或者烫到她,可她只是眉眼弯弯温婉的看着他。

他渐渐的熟练起来,到最后,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珠儿,以后我天天喂你吃饭好不好?”

她笑起来,眼底波光粼粼的温柔闪烁:“好啊。”

傅竟行把碗筷放下,站起身笑着拥住她:“珠儿,有你真好。”

---题外话---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