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怕他伤到自己,一秒都不敢松懈,握着他冰凉的两只小手,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贴肉暖着他,想要他舒服一些。

可在第二日的深夜,嘉树忽然发起了高烧,他开始胡乱的咕哝着说着胡话,掌珠抱着浑身滚烫的嘉树,怔怔跪坐着看着那窗口透进来的,极远极远的夜空撄。

傅竟行,你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我们,傅竟行,我怕我和嘉树撑不下去了……

如果嘉树不行了,我也绝对活不了了,傅竟行,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光这么短暂,我真的舍不得就这样走了……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傅竟行,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不是神,我也没有翻天覆地的能力,我此刻,只能抱着我的嘉树,坐在这里等死……

“渴……妈妈……水……我要水……偿”

本就极度脱水的身体,因为高烧的缘故更是缺水厉害,那小小的人儿仿似是回光返照一般,忽然在掌珠怀中挣扎起来,他一边不停哑声喊着,一边紧紧揪住掌珠的手臂似是抽.搐一般,小小的身子不停的**着。

“嘉树,嘉树乖……爸爸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有水了……”

掌珠无助的抱紧他,可嘉树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他努力睁眼想要看母亲,可瞳仁都似要涣散了一般,掌珠只觉得天塌地陷一样的绝望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她像是疯子一样,忽然低头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指,咬破的指尖有殷红的鲜血涌出,掌珠把指尖塞入嘉树口中,小小的孩子本能的拼命吮.吸起来……

掌珠见他吸吮的力道并不微弱,不由得喜极而泣,只要他还有力气,她就算是全身的血都流干,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手指上血本就少,嘉树很快再也吮不出来,掌珠毫不犹豫又咬破一根手指喂入嘉树口中……

也许是她的心理安慰,也许真的是她的这些血起了作用,十个手指尖都有了斑驳伤痕之后,嘉树渐渐安稳了下来,闭着眼睛在她怀中又睡了过去,却是呼吸比之之前的虚弱,有了小小的起伏。

掌珠解开衣襟,将嘉树贴肉抱在怀中,他断奶之后,实则母子之间就很少再有这样的亲近时刻了。

她对嘉树的爱自然不用言语,可大约也只有在此时,她方才能清楚的再一次体会到母子血肉相连的刻骨铭心。

这是她的骨肉,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不要说咬破十个手指头,就是用她的命换他的命,她也绝不会迟疑。

嘉树,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

已经是掌珠母子失踪的第六日。

所有人其实都心中有了不祥的猜测,但却无人敢在傅竟行面前开口说一个字。

他这几日整个人瘦的脱了形,没有一个夜晚合眼睡觉,聂明蓉曾苦劝他休息一下,他却只是摇头。

顾恒一直派人跟踪的那个酒吧老板娘,她却没有任何异动,每日上午十点去酒吧,待一个小时就与朋友一起出去吃午餐,下午三点钟再次回来,一直待到晚上十点左右,开车回家,酒吧打烊时间是凌晨一点,她这几日一如往昔,生活作息没有任何变动和异常。

傅竟行在认真听了顾恒的回话之后,却盯着手中的照片仔细看了很久。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顾恒察觉到他的举动,不由得询问。

“你把当初江露云在星耀时的历任助手的照片和资料全都找出来拿给我。”

傅竟行指了指这个老板娘的照片:“我觉得她很眼熟,我肯定见过她。”

第六日晚上九点,酒吧老板娘董雪预备驾车回自住的公寓。

当她收拾妥当,拿了车钥匙预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酒吧里进来的几位不速之客。

董雪唇角微微一扬,将车钥匙重又放了下来。

傅竟行并未理会迎上来的侍应生,径直走向董雪,他将两张照片推到董雪的面前:“董雪,好久不见。”

“傅总,好久不见。”

董雪没有看那些照片,她潋滟的红唇扬起来,站起身示意侍应生离开,不许来人打扰。

“几年前你被江露云辞退了,你如今改头换面,却与她过往甚密,董雪,你在图谋什么?”

傅竟行直截了当的询问,董雪端坐在那里,却依旧不动如山:“傅总这话说的有意思,现在微整形这么发达,哪个爱美的小姑娘没做过?我也不过是随大流罢了,若不然,凭借我之前的相貌,能找到现在这样有钱的男朋友?还做酒吧的老板娘?”

“我是江小姐从前的助理,自然关系比常人近一些,她常来我这里喝酒而已,也算不得什么过从甚密。”

董雪淡笑着,又询问傅竟行几人:“要不要喝点什么?江小姐最喜欢我调制的鸡尾酒,‘歧途’。”

顾恒刚欲开口,傅竟行却点了头:“也好,我也想尝一尝你的手艺。”

董雪站起身去调酒,她动作娴熟,显然做惯了这一切。

不消片刻,四杯酒就摆在了几人面前,傅竟行伸手端起来,浅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但也没到让江露云迷恋的每日必定要来喝几杯的地步。

“傅先生,您今日来,有何贵干?”

董雪纤细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案,她摸出烟盒,拿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出来,询问傅竟行:“傅先生不介意吧?”

---题外话---母亲对孩子的爱从来都是没有一丝一毫保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