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良的下台,虽然在市委市政府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但表面上的平静并不能阻挡私下里议论的洪流。但与这些相比,空下来的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更是让人垂涎欲滴。这一职位自然引起了多方人士的觑觎,觉得自己能够竞争一下的都不安分起来,各展神通去想法子。

这个人选不外乎三种选择,一种是空降,另一种是内部产生,还有一种就是从别的市调任。表面上陆渐红很淡定,不过他的心里也很是没底,因为他不知道周琦峰的态度。

不过孙远良的案子还没有完全判决下来,所以这个位置暂时也没有什么定论,即便是倾向性也都没有。但是人不在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潘顺利征求了陆渐红的意见,由市委常委、副市长葛爱国暂时兼顾他的工作。

葛爱国这个人很低调,陆渐红只是在常委会上见过他,对他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用没有进入陆渐红的视线完全不为过。

这个决定,在市政府产生了一阵**,这个决定给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常务副市长的职位恐怕要落到葛爱国的头上了,毕竟人家是市委常委。

对于这些议论,葛爱国表现得泰然处之,不管将来会怎么样,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自己已经是市委常委了,虽说常务副市长是将来市长乃至市委书记强有力的竞争者,但是他奉信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所以他并没有去投任何人的关系,一切随其自然。

没两天,孙远良的案子定了下来,常务副市长一职的定位便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不过省委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意图,这让陆渐红有些疑惑。

等了一天,还不见有什么动静,陆渐红有些坐不住了,潘顺利过来说,现在常务副市长没定,市政府那边人心有些浮动。陆渐红觉得必须尽快把这个人员配备到位。不过潘顺利没有借机安插自己人的态度陆渐红倒是很欣赏,这不是潘顺利不想,而是不敢。近一段时间,陆渐红频频出入省委,让潘顺利很是羡慕嫉妒恨。其实他向省政府跑得也挺勤快,只是从省委省政府的角逐来看,周琦峰和鲁寒星旗鼓相当,平分秋色,不过以潘顺利的观察和推测来看,这个状态是周琦峰刻意维持平衡的一个结果,原因无他,现在周是候补委员,要想把候补两个字去掉,现如今靠的不是政绩,而是稳定。构建和谐社会,要从自身做起,如果连与省政府的团结都搞不好,还谈什么稳定?所以这个时候他选择与鲁寒星和平相处,并不能掩盖他处于上风的事实。

以潘顺利目前的定位,他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况且他连陆渐红都斗不过,所以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做人才是王道。况且连陆渐红都迟迟未能确定人选,自己这个傀儡市长凭什么去指手画脚?

送走了潘顺利,陆渐红觉得就这个人选的问题,有必要征询一下周琦峰的意见。虽然说周琦峰曾经说过,双皇的人事自己决定,但谁知道这句话说得是不是出自真心。当初来的时候,是接手烂摊子,保持稳定,所以放手给自己权力,现在基本稳定了,再放权给自己,恐怕也会担心自己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不方便管辖?所以征询他的意见那是必须的。不过陆渐工倒不好冒然去省委,免得周琦峰说自己连这点主张都没有。

想来想去,陆渐红想到了一个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林玉清,她是组织部的,或许会有点消息。

一个电话打过去,林玉清很是惊喜地说:“陆书记,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这么久也不打个电话过来。”

这个话说得,好似汉子多年没联系的怨妇一样。陆渐红不由笑着说:“我不是怕打扰你吗。”

林玉清听着陆渐红这样的口吻,抛了个媚眼,却忘记了自己是在电话里,笑道:“有什么指示?”

“林大姐,你这么说我可不敢当。”

陆渐红就是这一点好,嘴甜。加上帅气,又有权势,再还有潜力,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林玉清只恨自己早生了十来年,要不然非得把陆渐红拜倒在自己的牛仔裤下不可,便笑道:“陆书记这么称呼我,可是让我受宠若惊啊。说吧,什么事?”

这个话放在这个时候说,恰当他妈的之极啊,完全是以姐姐宠着弟弟那般,让人听在耳朵里一点都不别扭,倒是让陆渐红产生了一种受到关爱的温暖感觉。

这个感觉吓了陆渐红一跳,笑道:“是这样的,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双皇常务副市长人选,省委有没有什么意向。”

“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会打电话。”如果陆渐红在她面前的话,就会发现林玉清这个时候向他翻了个白眼。

“嘿嘿嘿嘿……”陆渐红把牛达的那种憨厚学了来。

林玉清正要说话,有人进了办公室,便对着电话低声道:“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抽空上来一下吧,见面再说。”

说不清楚?陆渐红有些不解了,怎么个不清楚法?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陆渐红本来就打算去省委一趟的,便道:“那好,我到省城打电话给你。”

眼看着时间是赶不上下班之前到省委了,陆渐红便不开快车,一路消消停停的开过去,行至半途,天居然下起了小雨。

看着挡风玻璃上的雨点落下,然后被雨刮器刮走,陆渐红的心情稍显黯淡,只有在这个时候,陆渐红才会卸下平日的伪装,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抛去工作上的杂务,陆渐红缓缓开着车,打开车载的音乐,是孟庭苇的《红雨》,格外的悲伤。

看了一眼车前的手机,陆渐红忽然很想打一个电话给安然,可是当他的手按下了安然的手机号码时,他又停了下来,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工作上的事吗?还是聊些家常?

陆渐红忽然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