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香港进行的招商会上,京城取得了斐然的成绩,各大工业开发区、技术高新区都有项目进驻,此时正是建设的紧张时刻,让柳建仁管工业,这无疑是重用的信号。

柳建仁的心里委实有些激动,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力,远不像以往,虽然分管人事,但是人事大权都在陆渐红的手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所以他只不过是人事工作的傀儡。

柳建仁欲拒还迎道:“这原来是政府工作的职责……”

陆渐红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道:“经济发展,匹夫有责,无论党委还是政府,都有责任,怎么能分家呢?茗轩市长还兼着翌江区委书记,你就当是替他分忧吧。”

柳建仁不再多言,沉声道:“陆书记,我一定会尽我的最大力量做好这项工作。”

陆渐红点了占头道:“项目来了,如果建不好抓不住,我可是要剃你的头的。”

怀着喜悦回到办公室,柳建仁的眉头完全舒展了开来。作为一位副省级的领导干部,他自然不会不是到政治因素,陆渐红和祁加平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裂痕,暂时不得而知,但是陆渐红这么做完全是把手伸到了市政府,有理由相信,他与祁加平的蜜月期已经结束,而自己的责任将变得大了起来,可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了去为陆渐红捣乱的心思,恰恰相反,他要经营好这一块,为自己正名也好,为陆渐红效力也罢,反正总要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突然间柳建仁发现,脱离了政治斗争的核心之后,整个人似乎也变得轻松了起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关于陆渐红不亏待下属的议论已经不知不觉中影响到了他,直到此时,他已完全认可自己成为陆渐红下属的角色。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斜斜地射入窗户,陆渐红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在这种沉默中完善着自己的一些计划。解决麻烦的最佳方法不是去破解,而是把麻烦交给别人。

低调。陆渐红暗暗告诫自己。

游龙海突然进来,向陆渐红汇报,说刚刚方圆打来了电话。

陆渐红看着游龙海有些怪怪的神态,笑道:“龙海,气量放大一些,否则我还真不放心放你下去。”

游龙海怔了一下,道:“老板,我可还没准备好呢。”

陆渐红轻轻一叹:“那现在就开始准备。”

将方圆的电话转到陆渐红的办公室,游龙海的心飘**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陆渐红身边,总有一天会被放出去,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那么自己会被放到什么位置上来呢?陆渐红的秘书又会是谁呢?

这些都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正神游天际,陆渐红出了来,道:“龙海,安排一下,方圆已经在京城了,一会你和小高去接他。”

方圆明显是经过一番精心修饰的,让他的年纪显得更轻。在招待所的包间里,陆渐红笑道:“方院长真是位守信用的人。”

方圆赔笑道:“陆书记,千万别叫我方院长,叫我小方就可以了。”

游龙海在边上翻了翻眼,心想,你的年纪跟陆书记差不多,还小方。

陆渐红笑道:“你来得正好,一路辛苦,先吃点饭,一会再谈工作上的事情。龙海,拿瓶酒来。”

方圆倒是个异常圆滑的人,道:“陆书记,我酒量浅,一会还要谈工作,酒就不要喝了吧?”

陆渐红点了点头:“也好,我这边有三江的**酿,等找个适当的机会为你接风。”

吃着便饭,方圆的心里很是激动,跟一位副国级的领导一起吃饭,这在以前可是从来不曾想到的事情,强自镇定下来,还算平稳地吃完晚餐,很快桌子撤去,上了一壶好茶。

陆渐红亲切地问了他一些私人问题之后,才提到京城农业的发展。

方圆道:“陆书记,京城的土壤和气候环境与清江相去甚远,一时之间我无法给您什么正确的见解,还需要花费时间实地调研才行。”

陆渐红笑了笑道:“农业问题向来是大问题,大的不说,可是关系到全京城人口的吃饭问题,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出成绩。”

方圆郑重道:“成绩有大有小,我还是那句话,需要时间。”

游龙海又撇了撇嘴,这小子两次提到时间,显然大有深意,莫不是坐地起价,想调来京城吧?

游龙海想到了这些,陆渐红又怎么会想不到,当下道:“我说了,时间不是问题,但也要有个期限,咱们以一年为期,回头我跟双乾书记打个招呼,把你借调过来。”

方圆心里微微一沉,只是借调,而非正式调动,不过如果真能干出一番成绩来的话,也未必就不能正式调动,当下道:“我尽力而为。”

陆渐红又是一笑道:“一年里如果有成效,我会把你的组织关系调过来,并给你一个位置,让你有发挥的空间。”

下面的话陆渐红没有说,意思却是很明显,如果不成,那你从哪来就到哪儿去吧。

就当前的农业工作又聊了一阵子,陆渐红让方圆好好休息,明天上午等他的电话,参加京城的农业工作会议。

当着方圆的面,陆渐红跟林双乾通了电话,说得颇为直接,点名要借用清江的人才,林双乾就笑了,说当初陆渐红要见方圆便料到他要挖墙脚了,不过事先说好了,清江的人才他可以用,但是一定要安排好,别用了就扔。

陆渐红便哈哈一笑,说这个好办,并让林双乾有空到京城来,一表谢意。

分分钟搞定了这件事,方圆的内心无比激动,对于他来说,上个台阶难如登天,但是对于陆渐红这样的领导而言,也就是一句话之间的事情。

这一晚,他失眠了。他在幻想着自己的未来,他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天,他也用陆渐红的那种口吻跟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