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刚刚还剑拔弩张,现在却又坐到一起喝酒了,或许这便是男人。

在此之前,陆渐红打了一个电话给付熙麟,问起任克敌的事情,付熙麟的声音显得很凝重,说关于任克敌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什么定论,从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任克敌开枪伤人是事实,但是两方的口供截然不同,任克敌说是正当防卫,但是被击伤的人则说任克敌是酒后闹事,不过目击证人的证词对任克敌非常不利,好在受害人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没有造成人命,所以这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不过任克敌估计要离开警察队伍了。

陆渐红道:“任克敌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就是再冲动也不至于开枪伤人,况且以他的身手,一般人也不至于让他使用武器,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付熙麟无奈地说:“这个情况我也分析过,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张书记和朱市长都要求从速处理,平稳事态。”

陆渐红叹息了一声,又是一起政治阴谋,便道:“克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不能让他的人有事,这是我的底线。”

“我明白。”付熙麟的承诺显得有些无力,他也嗅到了一丝清除异己的味道,那么接下来的会不会轮到自己和丁晓华这些昔日烙上了陆渐红影子的人呢?

一张圆桌子,坐着六个人,除了陆渐红等四人以外,还有苟不理和徐少平两人。

这场面有点滑稽,徐少平和丁二毛刚刚动了手,两人都是脸如猪头,苟不理也不知道是挨了谁的揍,眼眶青肿,三人每人的手中都多了一袋冰块,在额头敷着,不过这并不影响喝酒。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徐,叫徐少平,一介武夫,今天跟二毛兄弟不打不相识,算是以武会友,请大伙儿莫要见怪。”徐少平的声音很大,与他的名字极不相称,话非但不少,语调也不平,带着很强烈的北方口音。

刚刚事情的经过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苟不理来这里玩过几次,出手很大方,所以跟丁二毛混得也算熟,这一次带朋友徐少平过来玩,当然是要给徐少平最好的享受待遇,所以带着一帮人疯了一下午之后,过来泡温泉,自然要最好的池子,殊不知在这里,陆渐红才是最尊贵的客人,所以他到这个浴池前被退伍兵拦住,强闯之后还挨了打。

徐少平一看自己的朋友挨了打,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丁二毛是生意人,哪里肯打架,结果把人给逼急了,亮了枪,被指着头架了出去,后来便有了这些事情。

陆渐红简直哭笑不得,难怪丁二毛说这架打得莫名其妙,不过看徐少平的样子,也是很豪爽的人,陆渐红也就没有开口,倒是小高淡淡道:“二毛,不是我当着大家的面训你,你这几年兵是白当了。”

丁二毛挠着脑袋道:“为什么?”

小高瞥了徐少平一眼:“还要我说得多明白?如果换了克敌来的话,你就会知道你们的搏斗过程太漫长了。”

丁二毛笑道:“拿我跟他比?他可是狼牙大队的队长。”

徐少平这个时候才听明白小高是在奚落他们的功夫低,不由道:“听这位高兄弟的意思,好像功夫很了得,不如咱们切磋一下?”

小高摇了摇头,道:“没有兴趣。”

牛达有些奇怪,今天的小高完全不似往常那么低调,难不成这两人有仇?

“哦,我认出你来了。”徐少平盯了小高很久,才一拍脑袋道,“你是不是叫高斩?”

小高嘿嘿一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靠!”徐少平猛地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碗碟都震得一跳,“真的是你!”

刚刚缓和的气氛忽然间又变得紧张了起来,小高跟徐少平二人眉毛对眉毛鼻子对鼻子,半晌徐少平才又一拍桌子,道:“真的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当年一别,得有十年了吧?”

众人这才吁出一口气,妈的,搞得一惊一乍的,原来他们是朋友。

小高笑着介绍道:“陆哥,这位是我在警队的队友徐少平,自小在少林寺学艺,一身横练的功夫,不过最近看样子沉溺声色,骨头被掏空了,不然不可能拿不下二毛。”

丁二毛不服气道:“我也不一样被掏空了?”

众人一阵大笑,小高又道:“少平,这位是……”

徐少平正色道:“这位应该是陆书记吧?”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徐小平就说认识陆渐红,当时陆渐红根本没有当作一回事,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个社会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对徐少平有点好奇,既然跟小高是警队的队友,又带了军车过来,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当下微一点头,道:“你如果真的认识我的话,那么你就不会这么称呼我。”

徐少平微微一怔,立即道:“说的是,这些咱们没必要去多说。今天跟二毛兄弟不打不相识,又偶遇多年不见的故友,所以今晚不醉不归。”

徐少平话说得虽然漂亮,个性也很豪爽,不醉不归,但最先醉的就是他,就目前情况来看,能够把陆渐红喝多了又能全身而退的,除了国家级的陪酒员以外,可能还没有别的人。

苟不理倒是个能缠的主,一桌六人倒下去一大半了,他还能撑得下去,最后陆渐红不耐烦了,直接拿了一瓶酒,一人一半,苟不理真的不理了。

莫名其妙地喝多了,陆渐红倒头就睡,其实平时的他不是这样的,或许也是心境使然吧,难得能够这么醉一场,那就醉一场又有何妨呢?

醒来的时候,窗户已经白了,夜里居然下起了雪,兄弟们都还没起床,陆渐红揉了揉眼睛,头还疼得很,岁月如刀啊。

过不多时,小高过来敲门,陆渐红很少看到小高喝多,真是很不容易,两人在房间里点上烟抽着,陆渐红问那个徐少平是什么来头。

小高无奈苦笑:“我跟他有十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干什么,不过看昨晚他们开的车是军车,估计也是从军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