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与岑凯交流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陆渐红心头的震惊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震惊有二,其一,他数次遇袭居然都是出自于岑凯的一手策划。这是陆渐红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他自认与岑凯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首次遇袭时,他到上嘉只不过才两个多月,可以说根本没有与岑凯有过冲突。即便是有,也不至于动辄就要人命吧?抛开岑凯省委书记的身份不谈,仅从他的个性去判断,如果他有这样的魄力,又怎么会被候笑方吃得死死的?所以很难理解岑凯的动机,在那片刻间,基于岑凯犯事已经是百分百的事情,陆渐红觉得岑凯是在替人受过。只是在他问及缘由的时候,岑凯并没有从正面回答,只是说了声对不起。

陆渐红对岑凯并没有什么恨意,岑凯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也写满了解脱,他只是说犯了无可饶恕的罪,便再也不说了。

第二个震惊在于他秘书区少云的死,居然是岑凯亲自出的手。这一次陆渐红没有去问原因,与他莫名要置自己于死地相比,一切都有可能。

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岑凯见自己的这一面,一方面是向自己表达歉意,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一个区少云死亡的解释,可越是这样,他的疑问就越多。不过他没有再问下去,从岑凯话里的严重性来看,再结合上嘉近期发生的事情来看,岑凯的事极有可能与才发现的战略金属有关。不过,陆渐红很明白,这里面的详情,除非有知道内情的人告诉他,否则,这将永远是个不解之谜。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这关系到一个正省级的领导干部,这方面的事情,公开公布真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陆渐红继而也想到,岑凯的背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这个想法吓了陆渐红一跳,如果是更高一层的话,那可是惊天的大事。事实也证明了陆渐红的判断,虽然大家都在猜测岑凯犯了事,但是能够确定的也只有陆渐红一个人,而且在他离开了之后,还被周琦峰召集见了一面。周琦峰严肃叮嘱陆渐红严守秘密,这个态度在陆渐红走入周琦峰核心之后还是首次。

不该说的还说,不该问的不问,陆渐红只得把疑问全部埋在心里。

在后来,周琦峰又跟他谈了一些上嘉的事情,告诉他二位首长对他非常满意,还破天荒的受到了蒋副主席的肯定,这发生在惜字如金的蒋副主席身上还是很少见的。或许是因为战略金属的原因。

而后周琦峰提到吴部长带来了陆渐红关于上嘉新省委书记的意愿的事。这事他已经向两位首长汇报过,首长们对于陆渐红的识大体顾全局非常欣赏,陆渐红在上嘉立下的功劳是值得嘉奖的,这个书记他也最合适,但是必须考虑到其他的综合因素,这也是二位首长有些顾虑的地方,不过陆渐红却是主动提出新调书记,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周琦峰同样很欣赏陆渐红掌握分寸的能力,冲着这一点,陆渐红在首长们的任期内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前景是非常广阔的。

周琦峰叮嘱陆渐红以工作为要,趁势打开上嘉的局面,奋起直追。陆渐红懂周琦峰的意思,是要他尽可能地拿出政迹来,为将来的再进一步做好铺垫,只待水到渠成!

陆渐红并没有多想这些,官职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实现为民谋利的一个平台,在他看来,现在已经足够了,足以完成自己的人生抱负,便淡然一笑道:“周叔,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更不会忘记我只是人民的公仆!”

周琦峰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但是我的看法不仅仅于此。”

陆渐红微微愣了一下,周琦峰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笑了一声,道:“这需要你自己去领悟,试着把你的层次提得再高一点!”

在回去的路上,陆渐红一直在回味着周琦峰的话,却是想不通,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因为等待着他的还有很多事要做。

首当其冲的便是玉桥市的旧城改造,候笑方也卯足了劲,在官场上要想走得更高,尤其是到了他这个层次,背景固然重要,但是政绩却是砝码,两者缺一不可。

陆渐红一肩双责,却是游刃有余,上嘉的政治环境史前少有的一片和谐。省委秘书长樊金桂俨然把陆渐红当成了省委书记,汇报工作是家常便饭,也幸好省政府秘书长傅维军忙着矿业集团的事,否则还会觉得樊金桂抢了他的“饭碗”!

陆渐红有好几次都险些告诉他杀害区少云的凶手已经被抓了,但都忍住了,同时他也在疑惑,区少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转瞬即逝,岑凯的不在人们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岑凯因病情加重抢救无效去世。这个消息让陆渐红吃了一惊,岑凯犯的果然是政治错误!

一周后,陆渐红又收到惊天的消息,龙副总理因身体原因退休!这让知道一些内情的陆渐红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在这个消息之后,陆渐红敏锐地察觉到候笑方的情绪非常失落。陆渐红一直在想,候笑方的隐藏后台是谁,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又过了一周,中组部吴部长亲自打来电话,告诉陆渐红新的上嘉省委书记即将上任,具体时间另行通知。电话里,吴部长表示新书记也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希望他们精诚合作,共创美好示来。

这个消息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这是迟早的事情。在接到电话之后,陆渐红迎来了一位客人,是一直被陆渐红暗里认为最八卦的任克爽。

“知道新书记要上任的事情了吗?”这是任克爽的第一句话。

陆渐红未置可否:“你怎么知道的?”

“靠!我当然有自己的路子!”任克爽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痛心疾首地着,“你真够没心没肺的,这是抢了你的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