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岑凯去了京城开会,候笑方便知道这是他使的一招金蝉脱壳之计,不过会期三天,我就等上三天再说。不过听说组织部那边卡住了陆渐红秘书的任职,候笑方觉得张友骆的做法有点下乘了,一个正处也看得这么紧,难为个秘书算什么本事?斗争自古便有,斗争的由头来自于利益,张友骆在这方面施加阻力,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他倒也想看看,陆渐红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陆渐红坐在办公室里,倒没有急着落实曲功成的事情,反正他在这里任省长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他现在考虑的也正是候笑方考虑的问题,那就是上嘉省激烈的斗争,其源头在于哪里?

以陆渐红这两天所看到的情况,省政府这边的焦点主要还是在敬一明的身上,省委那边情况不清,但候笑方绝对是一个生力军,而敬一明与候笑方的联手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阻碍。

不过饭要一口口地吃,陆渐红认真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候笑方和敬一明由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估计想在他们那边扭转局面不可能,那么他的目光只有放在第三方,也就是石风林那边。

昨天的动作,只是为了能够更有利地开展省政府的工作,对于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基本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冷却了一下昨天的事件之后,陆渐红开始考虑如何与石风林接触,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石风林已经快要到点了,他已经是中央候补委员,想再上一层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估计年后的两会之后,他就要退下来。那么他一直抗衡下去的动力会是什么呢?

这一点非常之关键,只有了解到这些,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陆渐红揉了揉额头,妈的,搞政治斗争就是头疼啊,精力不能放在工作上,却要陷入这种无休止的斗争之中去,确实是一件很无奈的事。可是无奈归无奈,该斗的还是要斗下去,他一个省长如果没有绝对的控制权,那谈发展只是一句空话。

冒然与石风林接触显然不恰当,张友骆那边通过昨天的事看起来对自己也不是太感冒,那么唯一能够接触的只有纪委书记杨得胜了,投石问路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昨天上午在岑凯的办公室里,看得出来,杨得胜还是比较正直的。或许会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

看问题要看两面性,不能因为对方不在同一个阵营,就全盘否定,这不是辩证主义。

接触需要理由,陆渐红头疼得很,心头不由有些感慨,岑凯啊岑凯,省委的两个要害部门你都没有能抓在手中,这几年你到底都在忙活个啥呢?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得外面曲功成道:“常市长,你好。”

来者正是清源市市长常书国,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工作牌,道:“曲秘书,陆省长在不在?”

“请稍等。”曲功成轻轻敲了一下门,进了来,道,“陆省长,清源常市长找您。”

陆渐红对曲功成还是很满意的,仅仅半天加一个晚上,就能对各市领导的名和人都能对得上好,确实是很不容易,就是陆渐红自己,自问也很难做到。

“让他进来。”陆渐红点了点头。

常书国进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怪异,这个自己曾经一度以为是大老板的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恭敬地道:“陆省长,我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这是除了乌溪市市书记夏侯道远之外第二个主动过来汇报工作的,陆渐红暗暗点了点头,道:“常市长,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清源现在情况特殊,担子很重,你要上心啊。”

常书国道:“自从舒书记出了事之后,整个清源便处在一片飘摇之中,陆省长,我的能力有限,实在难以主持市委的工作啊。”

陆渐红不由看了常书国一眼,这个常书国有点奇怪啊,一般人巴不得能主持市委的工作,他倒好,主动请辞,看常书国的样子不像是谦虚,陆渐红的感觉更是怪异,不过想到自己上次在清源的时候遇到的事情,能够想像清源的工作有多难,恐怕这个市长的处境跟自己差不多啊,便道:“常市长,你这可不是一个积极的态度啊。”

常书国苦笑道:“陆省长,我也不瞒您,这一次到省政府来,就是来向您求援的。”

求援?陆渐红不由道:“说说吧。”

“是这样的。”常书国道,“陆省长也到清源去过,那边的路况实在太差了,所以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市委市政府就打了报告到省政府来,希望能解决一部分的修路资金,黄省长说要研究一下。这事一直拖到今年,省政府也没有个明确答复,眼下这路是越来越差了,支路就不谈了,主干道也是不成样子,这严重阻碍了清源市的发展,所以恳请陆省长解决为感。”

陆渐红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他去清源的时候,路况确实很差,便道:“你打一个报告上来吧。”

“报告我带来了。”常书国没想到陆渐红这么好说话,赶紧从包里把报告拿了出来。

陆渐红仔细看了一下,修路的总路为四十二公里,采取的是建设公司自带、市财政拿一点和省财政拨一点相结合的方法,分两年时间来修,建设高质量的公路。不得不说,这个规划拿得不错,而且时间段也拿捏得比较准确,陆渐红道:“省财政也是捉襟见肘,这样吧,这笔资金最多能给你一半,剩下的清源自己想办法。”

按照常规,下级打来的要钱的报告都含有很大的水份,这跟在菜市场买菜一样,有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能给他一半,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远远超出了常书国的预期,不过还是要再还一下价,便苦着脸道:“陆省长,能不能再多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