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各有喜忧。不过郁闷的不仅仅是边志强和花行书,省委骆宾王在办公室里也是紧皱眉头,幸好今天自己没有托大,景珊也给了自己的面子,否则将会输得很难看。这个时候,他不禁在怀疑自己的能力了,说他是孤军作战并不为过,面对的可是省委二三把手的联合,虽然自己也有两个副省长和一个省委秘书长的帮衬,但是他忽视了来自其他方面的力量,纪委、组织部都是要害部门,却没有能切实地掌控于手,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败笔。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从现在看来,再想补救难于登天啊。

这时,秘书华秦中进来汇报道:“骆书记,柳部长带着周副市长过来汇报工作了。”

听到周波这个名字,骆宾王的脸上不由一热,那是羞恼,费尽周章把周波搞过来,就换来柳如烟一个中立的态度,这让他太不甘心了,如果她能支持自己,恐怕还有得一争。不过这个周波倒是很识时务……

“让他们进来吧。”骆宾王立即一改颓废之势,恢复了作为省委书记的威严。

周波很规矩地进了来,做省长和省委书记秘书的经历让他对于礼仪这一块是毫无问题,所以给骆宾王留下的印象非常好。

“骆书记,这位就是周波。”柳如烟介绍道。

骆宾王看了周波一眼,道:“一表人才嘛,坐吧。”

柳如烟简单汇报了俊岭的工作,然后道:“骆书记,关于俊岭将来的发展走向,我有一些意见,向您汇报一下。”

柳如烟的意见极具建设性,骆宾王听了不住点头,道:“柳部长非但搞宣传是里手行家,抓起经济来也很给力啊。”

柳如烟笑道:“这是周副市长提出来的。”

“哦?”骆宾王又重新打量了周波一眼,这一次他对周波有些刮相看了,道,“周波同志很有眼界嘛。”

周波谦虚道:“骆书记过奖了。”

这与他的经历是分不开的。层次决定眼界,鲁寒星和高福海的合作,让他们制定了不少发展的良策,这让周波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再加上原先留下的底子,搞起发展来,周波自然是有声有色。

从发展的角度来说,骆宾王对周波的印象变得更好了,这与他原先认为秘书只是个秀才的观念截然相反,不过他自然不会流露出过份的欣赏之色,当然他也明白柳如烟来这里的用意了,是想把周波推上前台,不过柳如烟啊,你在常委会上的态度让我很不爽啊,便道:“制定发展策略是一回事,但是更重要的是实施,一个制度再好,得不到有力的执行,那只是一句空话。”

“骆书记批评的是,在将来的工作中,我一定将骆书记的指示不打折扣地贯彻其中,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天下大同,周波做了这么多年秘书,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是一流的,骆宾王偶尔流露的情绪,让他感觉到骆宾王对自己的印象不错。

“嗯,我等着你的表现,等着俊岭的腾飞。”骆宾王脸上有了些笑意,这时他仿佛感觉到省委书记的尊严又回来了,“柳部长,小周有希望成为你的得力干将啊。”

骆宾王的话很有深意,只说有希望,但是这个希望的前提是什么,大家都是明白的。

柳如烟笑道:“骆书记,另外我还想给您交流一下关于旧城改造的宣传思路。”

周波这时站了起来,道:“骆书记,柳部长,你们先谈。”

这个举动让骆宾王对周波很满意,当退则退。

周波出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一趟陆渐红的办公室,他是怎么到江东来的,心里自然有数得很。

“哦,是周市长啊,功成,泡茶。”陆渐红并没去端省委副书记的架子,笑道,“坐,什么时候上任的?”

“有一阵子了,一直想来向陆书记汇报工作,可是怕耽误陆书记的时间。”周波挺起了腰板道。

陆渐红笑道:“跟我就不要这么虚伪了,跟骆书记汇报过工作了吧?”

周波点了点头,这是规矩,他一个市长还搅和不到省级的斗争中去,按照规则走,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地方。

“跟柳部长一起过来的。”周波不能免俗,油多不坏菜,多说点好话又不会死,再说了,以他在甘岭时与陆渐红的合作,对陆渐红还是很了解的,适当地拍拍马屁无伤大雅,“陆书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陆渐红笑了笑道:“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多提,要着眼未来,将来的路还很长,就看你怎么走了。我丑话说在前,虽然柳部长是我的老大姐,你是柳部长的小师弟,但是情归情,工作归工作。把你调到江东来,固然有柳部长的原因,也有我对你的承诺,但是更重要的是工作。只有有了成绩,才能堵上别人的嘴,要知道,江东可是人才济济。”

“我明白,盼望领导多支持。”周波谦虚了一下。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周波便不多待,起身告辞。

中午,骆宾王没有在招待所吃饭,而是回了家。

今天的日子有些特别,儿子骆仁忠虽然没有真正服刑,但是今天是刑满的日子,这意味着他不用再做缩头乌龟,可是光明正大地出来转悠了。

为了庆祝一下,爱人韩静和女儿骆仁馨也都到了燕华。

为此,韩静特意下厨房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餐,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团聚在一起。

骆宾王看着儿子,举起盛着饮料的杯子,道:“仁忠,今天对你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希望你以此为戒,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老骆,别急着给儿子上政治课,都到家了,还摆你省委书记的架子。”韩静对于儿子有一种愧疚心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二人的分居,或许骆仁忠会是另外的情况,道,“儿子,妈跟你碰一杯。”

骆仁忠一直没有说话,这一阵子的隐忍让他明白了,张扬不是错,但是要看跟谁张扬,否则也不会这将近一年的苦行僧的日子了,便道:“爸,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