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猛地亮光大作,十几道灯光同时照了过来,将眼前照得一片明亮。正骑在陆渐红身上的那小子也愣了一下,松开了手,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陆渐红奋力一挺,将那小子顶翻在地,再一看,也不由呆住了,顿时不敢动弹。他和那个劫匪看到的是,在亮光之后,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们。

“都不许动!”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陆渐红心中不由一松,人便倒了下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座位上,不过并没有医院里所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陆渐红苦笑了一声,道:“怎么每次遇上你我都这么倒霉?”

任克爽没想到陆渐红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不由失笑道:“这话应该是我来说吧,怎么每次遇到你的时候,你都一副糗相?”

“这是哪啊?”陆渐红觉得肩膀凉凉的,原来祼着呢,腰间跳跳的疼,不过已经包扎好了。

“车子上呗。”任克爽道,“算你走运,要不是我正好过来有事,你这一百多斤算是撂在这了。我就不懂了,看你的块头也还可以,连个小蟊贼都搞不定,真没用。”

陆渐红翻着眼说:“你先让人家扎两刀试试?”

“靠,你这家伙,嘴倒挺硬,信不信我把你扔下车去?”任克爽威胁道。

“你扔扔试试?”陆渐红的嘴巴确实很硬,“你爷爷非收拾你不可。”

任克爽奇道:“我爷爷?你认识他?”

“哈哈哈……”陆渐红本来想长笑四声的,结果才笑出三声,伤口疼得让他把第四声咽了回去,干咳了一下,说,“现在是去小屋吧?”

任克爽大奇,他居然知道小屋,倒不像是满口空话,这一会,车已经开到了小屋。

任克爽跳下车来,让同来的战士将陆渐红抬了下来,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小高的声音:“谁?”

“任克爽!”报上名字的时候,任克爽有点恼火,他向来对这个小高很感冒,成天一副拽拽的谁都不理的模样,老子好歹也是个中校,一怒之下,得,一怒之下也没辄,人家小高是负责老爷子安全的,那身手也不是盖的,一秒钟出九拳,有几个能做到,而且那爆发力,凌空一拳能打死苍蝇,别的就不说了。

小高开了门,一眼见到被两个战士抬下来的陆渐红,不由一呆,道:“怎么回事?”

任老爷子正在和高兰聊着天,听到外面有些吵闹,扬着大嗓门叫道:“小高,什么事?”

小高怔怔地说:“任老,您还是来看看吧。”

任老爷子和高兰一起从后屋走了出来,见门口站着不少人,老爷子发飙了:“任克爽,带这么多人来干嘛,打狼呢?”

高兰在后面捂着嘴偷笑,来的这几天里,任克爽最多隔两天就来一趟,每次来都只有一个话题,那就加强这里的保卫工作,都被老爷子顶了回去。他的理由是,如果要那么多人来,他不如住中北海了。

走到近前,二人都见到了疼得龇牙咧嘴的陆渐红,任老爷子轻呼一声,高兰却已是扑了过去,颤声道:“渐红,你……”

陆渐红苦着脸道:“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就在京城,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只有惊,没有喜了。”

任老爷子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抬进去!克爽,告诉我,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

任克爽气结道:“爷爷,要是我干的,他还能说话?”

将遇到的过程说了,任老爷子的胡子都要站起来了,沉着脸道:“把那小子给我带进来!”

里屋,小高正在查验着陆渐红的伤口,表情很沉重地说:“要赶紧送医院,被扎了两刀,我担心脾脏会受伤,如果慢出血的话,那会很麻烦。”

高兰的脸都吓白了,道:“小高,能不能麻烦你?”

这时任老爷子走了进来,小高将自己的推断说了一下,任老爷子看了任克爽一眼道:“送人啊,一点机灵劲都没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子!”

任克爽在外面嚣张得很,可是到这里,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手一挥,陆渐红被抬上了车,不过这一次的动作要轻了不少。

“我也去。”高兰抓起椅子上的外衣撵了出去。

“兰丫头,别急,爷爷跟你一起。”任老爷子与小高一起上了车。

坐在车上,高兰的眼泪簌簌往下掉,陆渐红安慰道:“没事,我皮厚,你别听小高说得那么吓人。”

高兰哪有心情跟他开玩笑,脸都吓白了,说:“渐红,我是不是扫把星啊,只要跟我在一起,你就会出事。”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陆渐红握紧了高兰的手说,“我不会有事的。”

另一辆车上,情况就不是这么和风细雨了。

被抓的那小子被反捆着双手,小高道:“他是个通缉犯,公安部在全国下的通缉令,三年了都没有归案。”

任老爷子阴沉着脸说:“这小子刺了陆小子两刀,小高,你看着办。”

小高点了点头,道:“中校,麻烦你停一下车。”

再次回到车上,那小子已经看不出人形了,任克爽叫道:“小高,能不能别弄得全是血啊,回去还要洗车。”

任老爷子眼睛一瞪道:“洗车?你什么时候亲自洗过车?”

任克爽缩了下脖子,不敢再吱声。

同车的战士表情十分精彩,却没有一个敢笑出声来。

车很快到了解放军总医院,任老爷子一马当先,把医院的工作人员吓得呆住了,军委副主席,如果再不认识,那还有一点点眼光吗?

陆渐红很快被送进了急诊室,在外面等着,没一刻的工夫,京城的市委书记、市长都到了,向任老爷子问了好。

任老爷子沉着脸,敲着手杖道:“京城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治安?我孙子做个出租车,都能遇到劫匪,你说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