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日子渐渐平淡下来,秋天过去,冬天如期而至,一场大雪落下,将大地披上了银装。

我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她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我将两颗黑炭安到雪人的脑袋上,就像两颗眼睛一般。

我走到她的身边,轻抚着她的肚子,轻声的说:“可惜现在他还看不到,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再带着他一起堆雪人。”

她笑着抓着我的手,脸上有着幸福的笑容,点点头说道:“好,不过还要八个月呢,现在不过两个月,连肚子都还没有显出来呢。”

我轻轻抱着她,看着那雪人,还有远方的雪景,一切如此美好。

现在她已经是怀里我们的孩子,两个月了,当我察觉到她怀了孩子之时,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虽然少爷和韩寒的孩子都会走会跑了,但是我觉得这个小生命来的一点都不晚。每一天我都是会用神眼诀看一会,每一天都是期待着他快些长大。

而且我也是将我修炼的事情和缘由和她说了,那天,房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她沉默了许久后,看着我问道:“相公,你修炼后便是能够活的很久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也是看懂了些什么,喉咙动了动,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长时间的沉默后,抬眼看着我问道:“相公,没有灵根真的不能修炼吗?”眼中有着一丝希冀之色。

我看着她眼中的那抹亮光,心中蓦然一痛,不过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看到她眼中的亮光在我的话音落下之后,也是渐渐黯淡,眼皮微阖,双手微微颤抖。

我把她揽入怀中,有些心疼的在她耳边轻声但是认真的说道:“就算你不能修炼,我也会陪你慢慢变老,要是你不愿,这仙,不休也罢。”

她趴在我胸前,轻轻应了一声。

后面的日子,或许我们的日子过的就像一般的夫妻一般,不过虽然我们在乡下,却也没有下过地。

成亲的时候,小舞送了一份很重的彩礼,两百两白银,这些钱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很重的一份礼了。

我们推脱过,小舞却是一定要我们收下,当然她是直接无视我的,用她的话来说,这些钱是给她的小姐的,小姐便是在这乡下,也不能过得苦了。

这笔钱,再加上成婚后我娘把之前那两百两还剩下的一百两银票也拿给了我,我们便是有了三百两白银。

这个冬天,温度有些冷,家里却是很温暖。不过还是有件事让我有些难过,那便是镇上的老大夫去世了。

我跟着他零零散散学了四年医术,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实际上也是实打实的师徒了。他老了,也是常和我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噩耗传来,依旧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还记得上次去见他不过是上个月的时候,他还能下地,临走之时,他拄着拐杖,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道:“小蛟,你小子就是个学医的料子,这才四年,就把老头子的这点医术全学去了。要是再过上几年,便是老头子我也不上你喽。

你想开医馆,明年便是可以开了,只要小心些,绝对误不了事。不过你要记得,医者,德者也,万莫掉到钱眼里去了,违了初心。”

我到他府上上了一炷香,磕了三个头,在他灵前暗自想了一遍他当时说过的话,心中向他保证自己会做到的。

第二年春天,村里又是到了农忙的季节,老杨叔又是驾着那辆马车来了,不过这次他还带了个年轻人。

他说那年轻人也是府里的马夫,老杨叔已经是老了,明年就打算回乡了,年纪大了跑这么多路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这年轻人叫郑学东,老杨叔带他来,也是让他认识认识我,然后也认认路,下次便是可以自己一个人来了。

我把这些个月画下的画收拾好拿给他们,又是拿出了一些银子和一封信,让他们带回去给少爷。

那信里说了一下冰洁怀了孩子,接着便是一份草药清单了。我决定了,今年要把医馆开下去了。

孩子就快要出生了,我不能让他的父亲在别人的口中是一个游手好闲,好高骛远的家伙。虽然我不介意这些闲言闲语,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我不是非要有多大的成就,但我要让他们过得好,让我爹娘不再整日叹息。

城里的东西要齐全一些,乡下地方要自己去找的话,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都不一定能够找到多少。

而且我把银子也是捎去,让他用我自己的银子去买,下次来带画的时候再顺路带来就好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四个月了,肚子已经是有些显了,平时我会给他念念书,讲讲话,日子过的温馨而美好。

韩寒不时回来串门,他的二女儿也是四岁了,不过之前放在外婆家养了两年,今年才是接了回来。

他家地也不多,一家四口人吃喝全靠那一亩三分地,生活过的也是有些紧。但是他每次来串门,都是要捎些自家种的蔬菜来。

我知道他家的境况,每次都让他别拿了,但是他总是板着脸说:“这是自家地里种的,又不费钱,每次来还是一定要带来。”

我和冰洁商量了,把家里还有几尺用不到的布拿了,送到他家里去,让他给嫂子和两个娃做件衣裳。

而且我爹娘地里的活也干不完,就让韩寒去帮忙,价钱一样给。韩寒地里活干的好,也肯卖力,所以我爹也是同意的。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药已经是拜托少爷去买了,既然要开医馆,自然还是要做些准备的。

我把左边的房间腾了出来,找村里的木匠做了个药柜,到时药到了便是有地方可以放了。

院子里自己种的草药长势也不错,一些草药已经是种了好多年了。有些药草年限越高,药效也就越好。

一个月后,那个叫学东的青年便是再次来了,载了一车的药草。这些药草都是一些常见的药草,数量虽然多,但都不怎么贵。

我倒是没有想到少爷这么快就让人给送来了,显然他也是上心了。他给我写了封信,对于上次没有来喝喜酒也是有些遗憾,之前火家遇到的困难也是度过去了。

小舞也是给冰洁写了封信,而且还送了一堆小孩的衣服过来,说是给我们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的。

有了药草,将药草分类收拾好,全都受到药柜中。我找了块木板,写了“张氏医馆”四个大字,挂在了院门口,我的医馆就这么开张了。

医馆一开,却是门可罗雀,我和她坐在院子中,眼巴巴的望着院门口,却是一天都不见一个人影。

有时候门外脚步声响起,抬头看去,来的却是手中提着两颗菜的韩寒。

虽然没有人来看病,但是我开医馆的事情还是成了村里饭后的谈资,不过几乎没有人相信我能给人看病。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去城里给有钱人当了几年书童,认了几个大字,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为自己跟着老大夫看了几年,自己就真学了一身本事,还敢开医馆,也不怕医死个人。

我有些沮丧,准备了这么久,我也努力了这么多年,却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这样的挫败感,实在让人心累。

我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看着院门外不远处的大树发呆,初夏的树叶,还是有些嫩绿,长得极有生气。

一双手搭上我的肩膀,我抬头看去,她也是微笑着看着我,她轻轻的揉着我的肩膀说道:“相公,不用在乎他们的看法,时间会证明一切,你的努力和天分我都看在心里,终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他们今天的看法是多么的可笑。”

我微微一笑,将头轻轻靠在她已经是有些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那个幼小的小生命的动静,心也是慢慢静了下来。

日子依旧不愠不火的过着,最炎热的夏天已经是过去了,一丝秋意袭来,她也是到了临产的日子。

我去镇里找了最好的产婆,站在门外听着房间中她痛苦的叫声,不断踱步,双手相互握着,神识更是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半个时辰后,房间之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我也是轻呼了一口气,伸手拭去额头之上汗水。

房门被拉开,产婆抱着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婴儿走了出来,看着我笑着说道:“恭喜,恭喜,夫人生了个大胖儿子,母子平安。”

我小心的伸手接过孩子,低头看去,小家伙实在有些小,眼睛眯着,嘴巴微微嘟起,说不出的可爱。

我连忙是抱着孩子走入屋内,冰洁躺在**,脸色苍白,额头上敷着一块白毛巾,头发都是被汗水浸湿了。

她见我进来,也是定眼看了过来,然后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露出了些希冀之色。

我快步走到床边,将孩子放到她的身边,然后把她身后的枕头垫高了点,轻声的说:“是个儿子,小家伙可爱的很呢。”

她有些虚弱的伸手轻轻环住包裹,看着那依旧不肯睁开眼睛的小家伙,露出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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