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也便没有什么新意了。

长冢朔星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住一心想要找到答案的降谷零。所以他早早交出了自己的答案。

组织的实验渐渐逼近尾声, 长冢朔星也终于找到机会取得了最为关键的情报。

他没有想要主动寻死……如今对他来说死亡是太轻易的选择。

可他从变小逃离组织的雪莉酒——宫野志保口中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为什么你会中毒?组织发现你的身份了?”

“大概是以前实验留下来的吧……”

“你是说,你也曾经进行过实验,并且实验并没有完全结束吗?”

“是没有成功……不是没有结束。”

宫野志保的额前顿时冷汗密布。

“所以……你接受实验的时候, 那位先生, 他的情况如何?”

“十几年前,大概和现在一样是个活人吧。”

宫野志保沉默了很久, 但仍然选择了将猜测和盘托出。

摒除掉一些细枝末节不谈, 总得来说,钉子的死亡预示着使命的结束……意味着他们所固定的那段时间会有机会表现出来。

如果一个人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已经死去,而在某一枚钉子所穿过的时间中他活着, 而那枚钉子又恰好同时钉住了两条时间线, 死去的那段时间便会被覆盖掉。

而他们所经历的现在,永远是覆盖后的最终表现形态。

“你是说我们永远没有办法改变过去, 那么这个实验又有什么意?”

“因为对现在来说过去是既定的。就算未来某一天你能够阴差阳错回去,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现在是一定真实的。”

宫野志保的手颤抖了片刻:“组织想要的并不是我们所拥有时间……而是属于钉子的,没有融入现在的那一部分。”

“可如果你进行的实验是十三岁……”宫野志保道,“那么很可能……你所固定的时间属于过去。”

“可是现在不是无法改变吗?”

“是的……但是一个人不能同时活着又死去,像这样的悖论会导致时间崩溃。”

“既然时间已经崩溃了,现在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你十三岁时还活着。”宫野志保凝视着褐发银眸的警官,“也就是这样的情况可以永远循环下去。如果运气好中间出了差错,我们也就解脱了, 如果我们运气不好, 这样的日子就永无尽头。”

“我没有明白。”长冢朔星被绕晕了头, 他揉了揉太阳穴,“十三岁的我活着和嗯过了那么多年后我的死亡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覆盖的发生条件是钉子的死亡。覆盖的结果是钉子固定的时间参与到现在。正常情况下钉子的时间应该直到他死亡, 可你固定的时间被实验截断了, 参与现在的是十三岁的那段时间。所以同一个人在同一个时间同时有活着和死亡两种状态, 这就是问题。”宫野志保耐着性子复述了一遍。

“他们还真是会制造混乱,组织里那位先生的时间比你还要复杂——他太想要永生不死了。”

长冢朔星却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他们想让我死在最合适的时候。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不是什么大事,我会试着解毒的,你最好早点抽身,我没有替你防子弹的本事。”

哪有那么容易呢?

长冢朔星矮下身,认真地道了谢:“麻烦你了,心软的小姑娘。”

他看到了茶发小女孩背过身前眼尾一闪而过的红色,语气轻软又温和:“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不过如果我没有办法回来,可以拜托宫野帮我做一件事吗?”

“……只是我的猜测。”宫野志保默然了一瞬,“我不喜欢……何况就算我没有猜错,你活着效果也是一样的。”

长冢朔星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难得她没有反抗:“没有拜托你替我收尸的意思……我藏了礼物给我的朋友,如果他没有找到,可以拜托你送给他吗?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回来的。”

这句话有太多前提了。在宫野志保耳中,这就是不会回来的委婉说法。

如果长冢朔星还有别的有把握的办法,他一定不会这样珍而重之地道别。

他这样认真说再见,何尝不是怕回忆太遗憾伤人呢?

“别太担心……我没有说谎。我的父亲曾经参与过实验,组织最初最成功的研究是实验体一,我大概能找到它的下落。”

长冢朔星替灰原哀理了理帽子,温声道了别。

她说得没错……他活着是一样的,或许很多年后他们能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可组织的毒并不好解,就算解开了,要把他这个定时重启炸弹引爆也不过是一子弹的事情。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问题本身,。

最后他成功把自己从半成品变成了报废品,当然,人类的一切行为都是会付出代价的。

他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长冢朔星本以为墓地会是他安息的地方。

可他回到了二十二岁,而原本是编号为一的实验体,变成了某个游戏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脑中。

如今想来留后手的并不只是他一个。长冢夜应当早早向实验体一中植入了不少组织绝不允许存在的模块。

乌丸莲耶想要永生……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啊。

长冢朔星同诸伏景光搬家的速度很快,不过想要找fbi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后文。

琴酒倒是照常发着消息。

“fbi的话,对你会有用吗?”

“我最近确实有事想找他们。组织最近应该会有些动作,你别冲动。过段时间就可以回来了。”

“……嗯。我没有冲动,只是发现了某个人或许是那边的人,不费什么力气。”

过了一阵琴酒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我在东京附近有几套房子,你有时间的话替我去看看。”

长冢朔星无奈一笑,回复道:“改天一起吧,别像选安全屋一样,找个像家的地方定居好些。”

下一条短信又只有短短一个嗯字了。

长冢朔星没想到琴酒真的把人送了出来。

在看到以涉嫌谋杀再一次被迫同他们打交道的赤井秀一时,长冢朔星才意识到琴酒做了什么。

……

不过送上门来的人,哪有放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