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建春门血案(一)

月,已是初夏。=[=:可那日头却显得格外毒辣。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时间长了,只让人头晕脑胀,汗如雨下。

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

只见她一身雪白长裙,白巾缠头,生的是貌美如花,虽有些憔悴,却更显风情,令人怦然心动。

在她身后,还有三十多人。

全都是素装打扮,脸上流露悲愤之意。

从清晨开始,这些人就跪在了南宫门外,也不出声喧哗,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

“咦,那不是皇甫威明的遗孀冯氏,这又是要干什么?”

“你最近没听说吗?整个阳城都在流传皇甫义真并非死于反贼之手,而是被宵小暗算。皇甫嵩是皇甫威明的侄子,那冯氏作为皇甫嵩的婶婶,自然要出头喊冤。”

“唔,原来如此……我听说,杀死皇甫嵩的,好像是……”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什么也没有说。这种事情,非是咱们这种小人物能掺和。”

“我也知道,只是无风不起浪,只怕这种事,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

此时,南宫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过往的朝臣并非没有看见,可是一个个却视若不见,匆匆的绕过那群跪在门外的人,迅速离开。

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朝臣们也大都心知肚明。

其中所隐藏的风险和凶恶,不到一定的位子,是不可能承受。

袁隗的车辆远远的就避开了皇甫家的人群。他坐在车内,脸色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车内,袁绍静静的跪坐,一言不发。

“本初,可曾查过,这件事是谁传扬开来的?”

袁绍轻轻摇头。“叔父,还没有结果。不过以侄儿观察,这留言地出处,并不难找到。”

“你是说……”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特别是在您下令封口之后,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若侄儿猜测的不错,能散播这种谣言的人,只怕也就是在这寥寥数人之中。”

“以本初你的看法,会是谁?”

袁绍咬了咬牙。“公路早先被蔡翁拒绝婚事,而后蔡翁又许下了亲事与那董家子。以公路的性情,怎可能受得了这种打击?若侄儿看。只怕十有**会是他所为。”

“公路无谋,公路无谋!”

袁隗用力的捶打车中的桌案,咬牙切齿道:“难道他们不知道,凉州战事正在紧要处?为何却弃大局而不顾,专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此一来。那薰家子恐怕是……我倒是不担心他,我所担心地是凉州战局。若薰卓一怒之下停止征战,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变得大了啊!我原本想先拉后打,如此却毁了我的计划。”

“这个……您也知道,公路地脾气是吃不得半点亏的。只是我也没想到那冯氏居然如此**。竟然跑来南宫静跪。只怕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要传到皇上耳中。”

袁隗想了想,“本初,我要你立刻从公路手中接走那些人……公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当尽快设法将他调出阳。只是董家子……你还是多想想办法来保全吧。”

“侄儿明白!”

袁绍从车中下来,嘴角一翘,心中冷笑一声:公路。休怪我不顾兄弟情面,谁要你总是在我面前摆出那嫡出的架子。如今,只好请你远离阳,这袁家的家业,还是由我来接掌吧。

对于董俷和蔡地联姻,袁绍并没有因为曹操的一番话而打消戒备。

相反,他觉得董家的势力太大,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正好借此机会,趁机打压,而后在董俷山穷水尽时再出手相助。嘿嘿。如此一来,薰家人还不对他感恩戴德?

至于袁术。能借此机会让他彻底离开袁家的权力中心,袁绍自然乐意为之。

何颙、许攸,都是他的心腹。

而三人之间地关系,在外人看起来,却并不是非常和谐。

甚至三人交往的过程,也少有人知道。当年袁绍蛰伏,就已经和许攸等人结成同盟。

抬头看了一眼那跪在宫门外的冯氏一家人,袁绍不免有些得意。

正有议郎张钧要入宫办事,在路过南宫门外时,看到冯氏一家人跪在那里,不免愕然。

连忙命人停住了车,张钧从车上走下来。

“夫人为何在此?”

冯氏抬头,神情冷漠。

她本是皇甫规老来迎娶的妻室,老夫少妻年龄差距虽大,可是却其乐融融,异常恩爱。

哪知天妒红颜,冯氏嫁过去没多久,皇甫规就死了。

而后皇甫嵩战死于颍川,令皇甫一族的家道迅速衰落。若不是当年皇甫规的人缘不错,而且也有不少学生在朝中为臣,不时的给予一些照应,只怕早就在阳呆不下去了。

皇甫嵩死后,皇甫一家人本来打算随谢氏兄弟二人入蜀。

可没成想,却听到了皇甫嵩之死的谣言。更有一名当年皇甫嵩地亲兵偷偷上门,告知冯氏那杀害皇甫嵩的凶手,就是如今在阳生命彰显的薰家子,董俷薰西平。

论辈分,皇甫嵩是冯氏的侄子。

论交情,皇甫规死后,皇甫嵩对冯氏也是非常尊敬,从未有过半点懈怠。

听到这谣言后,立刻召集皇甫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外告状。

听到张钧询问,冯氏的眼圈一红,娴静甜美的面容流露出悲苦之色。

“张议郎,妾身今日是要为我那侄儿求个清白。如今阳满城流传,义真死于董家子的手中。难道议郎您就没有听说过吗?可叹人情冷暖,议郎却是第一个来询问的人。”

张钧脸一红,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只是这事情关系重大。一方是已经破败的皇甫家,一方却是如日中天的凉州刺史,你让满朝臣工能如何选择?更何况,谁也都知道。薰家子那是个蛮横地货色。又要和蔡结亲,两家的权势相合,只怕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谁敢掺和进来?

但张钧性情还算耿直,当年和皇甫嵩地交情也算不浅。

闻听冯氏这话,说道:“夫人,非是我等不闻不问,只是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只凭谣言如何能让人信服?若夫人您能提供出足够地证据,张钧拼着一死,也要主持公道。”

“张大人……”

冯氏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却是梨花带雨般,令人更感风情。

也难怪,疾风知劲草,贫贱见真情。在如此关口,能有人挺身站出来说话。又如何不感动?

“妾身并非没有证据。昨日曾随我侄儿前往颍川的亲随过来,告诉我说杀我侄儿的凶手之一,就是那恶汉董西平。他还留下了证词,并愿意随时为我等出面作证。”

“当真?”

“妾身若是有半句谎话,则天打雷劈。”

“既然如此……请将证词和状纸交给我。若夫人信得过我,我将亲自向皇上禀报。”

“坚寿。把证词拿过来!”

一个青年走上前,将一份以鲜血所书的状纸,连带着证词递给了冯氏。

这青年名叫皇甫坚寿,是皇甫嵩的儿子。

冯氏把状纸和证词放在了张钧手中,“张大人,这状纸乃是我皇甫家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鲜血所书,证词也是那亲随昨日所留下。我等就在这里跪等,拜托大人!”

“拜托大人!”

冯氏叩首。皇甫家的人也都伏地高呼。

张钧只觉热血沸腾,抓着状纸和证词,大声说道:“世人都说人情冷暖,可这世上总还是有心怀公义的人。张钧不才,定将这状纸和证词呈递皇上,为义真讨回公道。”

说完,他蹬上车,命人将车辆驶向南宫。

皇甫坚寿轻声道:“叔婆,张大人,真的能为我父伸冤吗?”

冯氏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只希望能如张大人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总还有正义二字。”

说完。她不再发言,静静地跪在原地。

皇甫坚寿等人也不再说话,陪着冯氏一起等待,等待着那‘正义’能够再次出现。

正午过后,汉帝刘宏终于发出了旨意。

缉拿董俷,交大理审问。廷尉伍琼主审此案,一应人等不得插手过问。

毕竟,不论是皇甫嵩还是皇甫规,在朝中颇有人望。如今一见如此局面,立刻有无数人蜂拥而上,痛斥董俷在阳的罪行。连带着气杀许劭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当天晚上,董俷正在家中吃饭。

忽有公人前来,要捉拿董俷前往大理。

沙摩柯第一个就怒了,“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谁敢拿我二哥。”

典韦冷哼一声,也拍案而起。

成蠡带着巨魔士在府门外呼啦啦就拉开了队伍,沉静地队列中,散发出无尽的杀意。

前来缉拿董俷的,是大理左平虑,少年时曾六经博士郑玄门下听讲,精通律学,颇有名气。可看见巨魔士这般凶猛的模样,也不禁吓了一跳,迟迟不敢有行动。

双方对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更有北都尉谢援在听说了消息之后,带着本部人马,飞快地赶来迎春门支援虑。

谢援和董俷曾经见过面,也算是点头之交。

可他的妻子却是皇甫嵩的女儿,这事情牵扯到谋杀他老丈人的凶手,岂能放过董俷。

谢援出动,其兄长谢坚也当然不能坐视。

一炷香的功夫,虑一边就聚集了上千人,把个迎春门大街堵得是严严实实。

市井小民自然不会在意谁好谁坏。

只是这种热闹可以看,当然不容错过。

“让路。让路!”

身后地公人齐声喊喝,颇有声势。

成蠡站在台阶上,身后左右各站立一人。

左边的彪形大汉年约二九,身长八尺,面黑黄睛,长得虎背熊腰。

手中一把六十斤重的三亭砍山刀,杀气腾腾。此人名叫王双,表字子全,是临洮人。和薰俷是同乡。年纪比他的长相要小,仅十六岁。敕勒川牧场招兵买马,组建巨魔士的时候。王双第一个报名。对薰俷,他是由衷钦佩,同时也是感激万分。

当日程远志袭击临洮,若非董俷出现,只怕……

薰俷的雄武。就在那时候印刻在了王双的心中。

俷从西北回来,命裴元绍等人组建巨魔士,王双立刻并凭借个人地勇武,被划归于董弃地麾下。

而后刻苦训练,更在敕勒川大战中和烧当人血战。立下功劳。

如今已经成为董俷麾下巨魔士百人将,是仅次于成蠡之下的军官。

成蠡右边的人,名叫成廉,和成蠡一样,是被成方自幼收养,训练出来的成家骁将。

也是成家巨魔士中,仅次于成蠡的人物。

这二人如今是成蠡的左膀右臂,都是骁勇非常。

闻听虑的叫嚷。二人勃然大怒。厉声喊喝:“巨魔挥金锤!”

“天下皆震惊……杀!”

五百巨魔士齐刷刷向前迈出一步,那无与伦比的杀气,迫地公人们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谢家兄弟地脸色顿时大变,暗叫一声:这董西平不愧虎狼之将,竟有如此亲随?

“门下三千士!”

成蠡面容冷漠,如同冰山一般站在台阶上,大喝一声。

巨魔士再次前进,马槊高举,回应道:“当赫阳城……杀。杀,杀!”

一个‘杀’字。巨魔士前进一步,喝令完毕,五百巨魔士前进三步,却让虑的手下退了十几步,仍自脸色煞白,握着兵器的手,颤抖不停。

这一下,所有围观的人,都不出声了!

好一支威武之师啊!

原本住在大宅门边上地那些官宦家庭,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思。可现在,却生出了别样的想法。那薰西平也不是无能之辈,只看他这些亲随,就知道这个人的厉害。

还有想落井下石的人,如今也闭上了嘴巴。

“巨魔士,收兵!”

就在这时候,董俷一袭青衫,走出了大宅门。

沙摩柯和典韦跟在他的后面,董绿握着他地手,一同走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还不给我收起兵器。”

薰俷深吸一口气,“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董氏一门精忠报国,怎能做此忤逆之事?立刻退回宅内,否则以军法处置,格杀勿论。”

巨魔士齐刷刷的收起马槊,一步步退回大宅门。

从头到尾,队形不乱,却又显示出了无形的压迫力。

成蠡三人忙上前:“主公,这些人分明是要陷害于你,你若去了大理,只怕是……”

“住嘴!”

薰俷面色阴沉,成蠡三人立刻不说话。

看巨魔士退入了大宅门,董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拍了拍三人的肩膀,“给我看好家,我不在的时候,有事情就找大爷、三爷和夫人请教。唐周、马嵩……”

“喏!”

“立刻回转临洮,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

这一句话,却是极为震撼人心。

谢氏兄弟突然想起来,远在西凉,这董西平的老子还带着十几万大军和叛贼激战呢。

“三弟,记住不许闹事……大哥你年长,多看着点他。”

“二弟……”

典韦一把抓住了董俷的胳膊,“咱不在这阳呆了,我们回凉州,杀贼也胜似在这里受这鸟气。”

“大哥不要胡说,我乃朝廷命官,怎能说走就走。”

薰俷说完,转身拥抱了一下董绿,在她耳边轻声道:“绿儿。立刻去找伯先生。”

“相公……”

薰俷头也不回地下了台阶,走到虑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谢援,突然苦笑一声道:“文雄兄,没想到……你我早先还一起吃酒,如今却成了这等局面。”

谢援铁青着脸,“董西平,我只问你,可是你杀了我岳丈?”

薰俷沉默了一下,长叹一声道:“文雄兄。如今谣言四起,我若辩解,你会相信吗?你若不相信。我解释又有什么用处?总之,此事我只有四个字:问心无愧。

的确,董俷是问心无愧。

当日若非皇甫嵩主动向他攻击,他又怎会和对方冲突,又怎会出现陈到射杀皇甫嵩的事情?

这番话。说的很巧妙。

我不屑于辩解这件事,公道自在人心,而我问心无愧。

不经意中,董俷却已经把这重点给转移了。

谢援不由得一怔,呆呆的看着董俷,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人。薰俷在此,我们走吧!”

“来人,把这恶汉拿下!”

有如狼似虎的公人上前就要捆绑。这一来,却惹恼了本就是强压怒火地沙摩柯。

“竖子敢欺我二哥……”

一个健步从台阶上跳下来,到了董俷的身边,挥拳就把那公人打得吐血倒地。上去一把将虑抓下了马。只见沙摩柯环眼圆睁。怒吼道:“欺负我二哥,我撕了你!”

“三弟,住手!”

薰俷过去一把抱住了沙摩柯,将他给拖了回去。

但虑,却已经被沙摩柯那凶神恶煞地举动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连谢援都有些对他不屑。

人家不为难你,你***逞什么威风?

“三弟,你若是再胡闹,休怪我不认你做兄弟!”

“可是二哥,他们……”

沙摩

那憨直地脾气,被董俷这一威胁。立刻停止挣扎,委屈。

这边典韦也上来抓住了沙摩柯。

“二弟。我看这些家伙不安好心,你……”

薰俷深吸一口气,“公道自在人心,当今皇上乃圣明之君,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他松开了沙摩柯,笑了笑,转身向大理公人走去。

“前面带路!”

谢氏兄弟现在也说不清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董俷的样子,确实问心无愧。

难不成真的是被人陷害?

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们这就坏了一家忠良的名声。

不过听董俷这句话,兄弟二人却忍不住笑了。

这货是被人抓,还是要去做客?还‘前面带路’……堂堂大理公人,却成了带路小厮。

真虎狼之将!

“兄弟,你看这事情……”

谢援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古怪。董西平这个人……虽然莽了些,有时候直了些,却不似一个奸人啊。而且这一次谣言起地古怪,岳丈的亲随出现的,也很古怪。”

“你是说,董西平可能被人陷害?”

“我说不好,反正我觉得,这后面说不定有人在暗中操纵……哥哥,你我现在去见叔婆,把情况说明白,再详细地了解一下。咱可不能做那陷害忠良的帮凶啊。”

谢家兄弟想到这里,带着人立刻走了。

这一次,可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皇城长乐宫中,汉帝正在和年仅五岁地皇子协玩耍。

刘协出生于光和四年(即公元181年),如今年纪尚小,虽有些孩童的懵懂,却很懂事。其母王美人死的早,所以被董皇后所收养。关于王美人的死,有很多种传闻。其中最多的,莫过于何皇后毒杀的版本。为了保护刘协,董皇后就把他带在身边。

而刘协地哥哥刘辨,比他大五岁。

有时候,人起了好恶之心,就很难改变。

怎么看都觉得刘协聪明,怎么看,都觉得刘辨轻浮懦弱。

汉帝眼看着刘协,心里的不痛快就会烟消云散。正玩耍时,有宫人来报,硕求见。

硕是汉帝很宠信的小黄门。

虽然是太监,却生的颇有男子气。身高八尺,膀阔腰圆,更天生神力,骁勇异常。

汉帝伸了个懒腰,抱起刘协,在龙椅上坐下。

这也是董俷通过蔡进献的礼物,坐着也却是舒展许多。

汉帝没见过董俷,只是这个名字却听到了不少。好像最近,围绕董俷而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

很好奇,总想找时间见一见,却抽不出空。

中午听张钧说起董俷杀了皇甫嵩的事情之后,汉帝一怒之下命令缉拿。

可回宫中一想,那董俷再恶,再莽,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却没听人说过他有大逆不道地举动。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于是就拍出硕,去打探消息。

硕进了房间,先向刘宏请安,然后把虑抓捕董俷的经过说了一遍。

汉帝听完,却不禁笑了。

“那董西平真的是这么说?”

“奴婢要是有一句谎话,请皇上斩了奴婢的头。”

汉帝也知道,硕很少在外面和人打交道,对自己忠心耿耿。

“精忠报国……这小家伙倒也会说话!”刘宏笑道:“全天下人都说朕昏庸,可那小家伙却能说出公道话。朕何尝不想有作为,可这权臣当道,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他既然要我给他公道,朕怎么也要站出来给个公道才是。这样吧,明日伍琼大理审问,硕你就再辛苦一趟,替朕去看看,可别让这小家伙受了委屈。”

“奴婢遵命!”

待硕走了,汉帝长叹一声。

“母后,您说朕该怎么办?”

薰皇后一直在旁边聆听,突然一笑,“皇上何必如此烦恼?您需要的,是忠心于您的人,谁忠心就选谁好了……那董家子一介武夫,而且还是蔡翁以后的女婿。您信不过那薰西平,难道还信不过蔡翁?”

“我何尝不知……只是有些时候,我也是很难选择啊。”

汉帝说完,看着儿子,笑道:“一只手是为朕开疆扩土的忠臣;一只手是朕也无法离开的重臣……我儿,你该如何选择?”

刘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见汉帝伸出两只手,也笑嘻嘻的伸出两手,放在汉帝手中。

“呵呵,我儿聪慧,才五岁,却已经明白了帝王之术地关键……平衡,可朕又要平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