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皮卡车上的少女

“嗡嗡,嗡嗡……”颤抖的铃响,敲醒了躺在座椅上的我。我揭开了戴在面上的眼罩,一片刺眼的光芒,带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深绿色,映入了我的眼帘。

“你下来了吗?”熟悉的音色,带着明显迫切的情绪,传入了我的耳中。

“还没有,”一望无际的墨绿色,相距目的地已经较近了,“大约下午两点才下去。”

只要经过七坡林场,看到南洋加油站,还有一排熙熙攘攘的小吃街,那么就意味着到达了目的地。

“我已经替你订好酒店了,今天下午我们如期会合喔,李局。你大约几点下来?”

小不点的声音里夹杂着急急忙忙的咀嚼声,她似乎听到了我乘坐皮卡的摇曳,所以语气停顿了一下,可她还是没有试探性地想去识破我的谎言。

“2点半,午休过后就下来了。我先忙完手头的工作,再联系你。”我主动挂断了她的电话,然后摸索了挂在钥匙扣上的银色u盘,不禁放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

它犹如我的**。

“小彤,这个礼拜你花多少,自己拿。”此刻,我才惊讶的发现,躺在座椅上的我,竟不小心把一条腿撂在一个少女的大腿之上,难怪一路上在这么狭窄的空间我仍然能躺得这么舒服。

似乎我放在她的大腿久了,强烈的沉重感逼使她不得不往怀里挪移。我极不好意思地赶紧放下,轻声道:“姑娘,不好意思呀……”

“没事,”少女没有打扰专心致志开车的父亲,而是一手接过了父亲递来的钱包,“我拿200。”

少女眉清目秀,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挂着棱角分明、小巧玲珑的五官,明眼人不难看出少女是一朵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我扭动了僵硬的脖子,顺势抻了个懒腰,可是,我分明地看见少女言行不一致地多拿了一张100块,然后战战兢兢地把钱包递回给了父亲。

她悄然将多拿的一百塞入了鞋跟。面色充满了惶恐,犹豫不决。倩丽的容貌,明亮的眼神,被一层阴霾笼罩着,显得是那么的毫无生气。

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一个花季少女的脸上,更应该出现在遮遮掩掩的欠债赌鬼身上。

“这两天花了800,你又拿了200,还没算上咱家的伙食。我跑了一个月的夜路,又白跑了,”司机自嘲地摇下窗户,然后熏了一根“小中华”,也大方地把双喜递给了我。

少女的脸上充满了愧疚的神情,可是,她除了惭愧地低下头,取出一台乐视手机狂摁九键发泄外,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欺骗了父亲,恰如我也欺骗了小不点一样。海市蜃楼的娱乐会所棋牌室风波,尽管已经落下了帷幕。

可是欧梦昊白皙的肌肤被矫健的黑人鞭挞给我带来的震撼,蛇蝎心肠的雷女士脚踩红酒咄咄逼人的神情,以及钟锐凭着一己之力操纵了整盘棋。

不论是谁,在这盘波谲云诡的棋局中,全是一粒毫无招架之力的棋子,尤其是我。每当回忆翻搅的时候,我总是顺手轻抚着我曾经自残的伤口。

可是,你相信吗?这完全犹如一场梦境,一场幻境似的,伤口在我清醒之后竟也不复存在了!仅剩下“余震”的痕迹,小不点也知趣地绝口不提。

我请了两天两夜的病假,反复琢磨着我手头上唯一赢来的战利品。雷女士为了俘虏我,利用着她的铁手腕,夺来了当年电视台记者拍摄的半公开、未公开的蛛丝马迹。

紧接着,一通电话,打扰了我与“朱槿花”一行会合的计划。我提前一个早上,前往江南客运站候车。

正在此时,一辆载满莴笋的长城皮卡向我招手,他开出与大把一模一样的价钱。我上了车,省去了购票、候车的麻烦,实际上,我是被清纯的少女所吸引了。

小不点的电话才挂断没多久,又是一个熟悉的音色传来了“嗡嗡”的颤抖,“你到哪儿了?”

“七坡林场,大约还有20分钟左右的车程。”我如实作答,因为她已经早早地骑着电驴在小吃街等我,替我抢了一个位子,点了一份牛杂面。

“你要的干拌牛杂面已经上来了,我也希望你兑现你的承诺。”她也带着强烈的迫切感,我把手机的话筒拿开,轻叹口气,“嗯,好。”

挂断了电话,我想开窗透气,却陡然发现少女的手机似乎传来了一条使她胆战心惊的消息,只见她面如土色地握着手机,芊芊玉指正颤巍巍地拿不稳,一张樱桃小嘴正牙齿打颤。

我凭着一贯的相术,透过她的娇躯,看到了她内心的那团漂浮不定的火焰。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她的内心却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

几个大大咧咧的学姐似乎有什么似海深仇,把少女夹到了女生宿舍的楼道口,硬实的开口笑鞋头一脚蹬踏在她的小腹,她连忙失去了反抗能力,柔软的小腿瘫软下来单膝跪地!

“这个礼拜的保护费你还没有上缴,你是不是想重映‘永新’的下场!”学姐之中的姐头揪着她的头发,掴了她一个耳光,尔后粗鲁地搜身,搜出了20块的现金。

“呸,一包芙蓉王都买不到,”她顾盼四周,宿管员没有晃悠,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现金塞入了口袋里,“一个礼拜100,太少了,下个礼拜起,150,听到了没有?”

“150?”少女捂着小腹,孱弱的腰身好容易才直立,“我爹一天才赚150,我娘还卧病在床,你不如抢?”

“你还敢嘴硬,是吗?呵呵,依我看你还是雏儿吧?”姐头又是抬起一脚,踹在她的肋部!

少女“啊——”的一声尖叫,住在隔壁宿舍的女生们好奇地伸头看戏,可是迫于姐头的威严,旋即又拉上了门窗,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想干嘛?”少女捂着小腹,没想到姐头使劲地揪了她的心口,少女又尖叫了一声,“大家都是女人,你装什么矜持?给你看个东西,”姐头拿出手机,播放着一个Mp4视频。

眼见一个衣衫不整,被手巾堵着嘴巴,绳索反绑手脚的女子正竭力地反抗着,可是摄像头的跟前,登时喷射出了一条尿柱,然后被一个纸杯接着。跟随效法的,还有其它人。

“你不守规矩,将会受到我野狼的惩罚!”此刻,溢满的纸杯倒转了下去,瞄准着这个紧闭双眼的女子。

惊栗的回忆终于休止了,因为我把一瓶冰凉的阿萨姆递给了她的手上,带有点占便宜成分(本来就是)地捂住了她颤抖的手。

“你在哪里读书?”她没有拒绝我手心的覆盖,只是条件反射地背部贴紧了座椅。

“南洋,中学,”她局促地喘气,一对若隐若现的乳鸽呼之欲出,我笑笑,尽量把气氛变得轻松,“你完全不需要把钱给她们,为什么你没有告诉老师,告诉父母他们呢?她需要的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