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缺失的拼图碎片
“他越是伤害我，他越是不忿。我就越是能感受到，你在争取。不是吗？他一路上很愤怒！就像当年皮肤病被讪笑一样。他越是愤懑，越是在我身上解气我就越是能感受到希望。因为他给我带来的伤害，源自他的愤怒。他的愤怒，是你的才干带来的，不是吗？”
高老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贴在我的手背上，就像渴望得到新生的力量一样。
即使是旁观者，结案后看到她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也不免叫人动容。是的，她并不擅长像那些风月女子一样俘获男人的芳心。
她更像是一株幽香的盆栽，岁月静好的屹立着。
如果像高老师这般弱女子遭受绑架，仍然能使充沛着生存的意志力，来驱散对周遭的恐惧。
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对这样的一种受虐心理，去品头论足呢？被绑本身就是一个无比煎熬的过程。
“他在我身上留下了多少的疮疤，就代表着我对你的崇拜有多少。也只有如此，我才能感到生的希望，你明白吗？李队长……”
这就是阿基米德定律，对吗？顿时，我的邪火消散了。她的真性情不是来自勾引。而她悉心打扮的妆容，触碰在我的身上的肌肤，更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很直接很本性地寻找依靠。
原来，是的是我，令她在绝境中重获希望。
为此，她坚守着最后一丝元气。
“那么，高老师。你心中真正的阴影，是什么呢？你和杜超同时在医院，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李队长，恕我无言以对。我不能告诉你，这需要你去探索。就像你上次解救我一样。要不然，我是无法真正意义上的痊愈。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我很明白。我不会不明白。
我抽出了纸巾，替她揩去了晶莹的泪光。粉底都花了吧？可是，她依偎着我，真的很踏实。是的，她没有欺骗我。
借用玄学以破案，本身就是一个拼图的过程。须找到每一块，才能拼凑起一副完整的画。我长舒了一口气，“明白了。”
“李队长，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他只是一个给我留下了不好印象的过客。因为他不像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我见过真真正正‘敢杀人’、‘会杀人’的人，他们所带来的一股势，一股震慑力，是截然不同的。”
很难想像，高老师在被绑的时候还能保持一颗这么冷静的心儿去审读周遭。
也难怪她卯足了一股劲，寻找一丝丝的破绽，将案发地点的细节用最快速度暴露了出来。
“我对他是很了解的，他其实很怯弱，否则他为什么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来找我呢？可是，他绑架我，他把我像玩物一样对待，打我、画我，把我丑陋的一面拍下来挑衅你。这些恶行，就像你予以了我生的希望一样，他同时也得到了一种突破内心束缚的勇气，而这份勇气，我又很清楚地意识到，绝对不是自发性就能产生的。而是，借用了外力，就像我这样……”
是，高老师没有欺骗我呢。她生存的意志，全靠我与歹徒斗智斗勇，从而在这种痛苦中得到了印证。然后才有了后来的反击。
我回想起，在审讯室内。杜超所说：“野狼是一个‘失控的莽夫’，他遇上了真正的贵人。”正如我予以了高老师生存的意志，同时杜超的暴行也得到了他人的授权，对么？
所以杜超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得到了爆炸，潜藏在他内心的羞耻油然而生。所以，他才会找高老师下手，对么？
“你会一直保护我，对吗？就像这次一样。”高老师停止了抽泣，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渴望似的抱紧我。
“高老师，我会揭开笼罩在你心中的迷雾，就像这次给你新生的希望一样。”在强烈的劲头过后，高老师的娇躯软化在我的怀里。
我看着她，透过她的身体，“温度计”已经趋向了稳定。她的内心得到了平静，不再像那只柔弱的惊弓之鸟一样，时而飙涨到70％的攻击性，时而又是20％的低落。
此刻，她已经能保持40％—50％的恒温。不用惧怕伤害，也不再敏感的情绪低落。
“那你抱紧我，再抱紧我一点儿。好吗？让我这个小女孩的虚荣心得以平复。”她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与先前拙劣的惹火截然不同。
腼腆、害羞，这才是她对爱情最真实的一面，不是吗？难怪秦老师把这份美差推给了我，不自恋地说，我还真是不二人选呐。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十来岁早早地就开始了初恋。我在那个年纪，却对异性产生了极大的阴影，然而，直到遇见了你，李队长。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初恋的憧憬。”
我不得不承认，高老师，你将我美化了。我并不是那么的完美。这只是我的职责，我的天赋。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
“李警官，你喜欢我吗？”忽然，她目不斜视地看着我。我竟然手足无措。我根本没有料到查案竟然会查出桃花运！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我不停地在内心劝诫着自己。
“如果你喜欢我，你可以把我带走。”
“高老师，不，不行的……”我摇头，要是真要占这份便宜，我与那些混蛋又有何分别呢？
“李队长，我自知是配不上你的了……我已经不纯洁了，所以你也不会喜欢我了，对吗？”高老师低垂着头，秀发垂坠在我的腿上，产生了极大的失落。
“不是这个原因的，高老师。而是……”
高老师啊，如果我们是以一个完全公平的环境下相爱，我是很愿意的呀！问题是……这不就成了乘虚而入了吗？传出去这让我的面子往哪搁呢？
突然，“嗡嗡”的电话铃响了，竟是小不点打来的。高老师叹了口气，面生着失望的神情。她似乎在告诉我，原来她落败是因为小不点已经占据了我心里的全部。
“李队长，我不会阻挠你的，电话，你照接不误就是了。”
为什么？小不点老是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场合之下电我呢？
“喂，干嘛？”
“你死哪儿去了？李局。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就要执行任务了啊？”
小不点劈头盖脸的教训是一盆大煞风景的瓢泼冷水。
“我当然知道啊。”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你来替我收尾吗？
“你知道，你还瞎鬼混？你今晚执勤，是作为一个‘伪装者’的身份。你没有看过‘无间道’是怎么演的吗？人家好歹也整一出‘服装设计’。就你那几套寒酸衣裳，还想进入高档会所？我带你买衣裳去。你在哪儿？”
“你给我买衣裳？我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