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遍地鹅毛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一片欢呼雀跃的白光,呼唤着肆意的喇叭。

“你们别跑呀,你们跑了我怎么办呀!”

一场喧闹的车祸,却令我身侧的她,笑靥如花。李怡静依靠在我的臂膀,徒步乏力,却心满意足。李怡静,你知道什么是奇迹吗?它含有诸多夸张的成分,但是它最终形成了一个结果。

你挽着我的臂弯,宛若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畅意。你知道吗?你在嗤笑不可割舍的男朋友,不久前,你还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而今,我这个小偷犹如易主了一样,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你身旁。

这是第一个奇迹。两团不相干的火焰,犹如一点光,指引着扑火的飞蛾。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空气中氤氲着香甜干涩的气味。像是揭开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桶,里面装载着陈酿多年的红酒。入喉之际,不以为然。原来,它后劲十足。她的沮丧,烟消云散。

而我,就像每一个博取了女孩子芳心的男生一样,不自豪,可能吗?这就是弥补,是吗?万一你爱上我,我怎么办呀?我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这样的势头。

一声不吭,冰释前嫌。还有的,净剩反目成仇了。

那么,还有吗?还有奇迹吗?答案当然是有了。汪洋在成功逃窜的刹那,很快与后来居上的追赶者拉开了差距。怎么?我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你还能追的上我吗?

什么交通法规?什么安全第一?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身家性命吗?

一马平川,天公作美。畅通无阻的绿灯,慢悠悠地龟速轿车,完全是给自己通往胜利大门的自然阶梯呀!可是,在时速不停地超越之际,30迈、50迈、70迈……嗯,谁能制裁我?

倏尔,他似乎听到了铃铛般的声音。这种声音尤为特殊,他很清楚是从自己手中自己脚下的坐骑传来的,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汪洋犹豫了片刻,没有继而拧动油门把手。

不听话的车子传来了犹如收音机卡带的声音,然后呢,车轮不再旋转了。不听使唤的代价是很惨痛的,不是吗?谁能在这样一种高速行驶中,仅需秒针的摆幅就能完全停下?

“砰”的一声,不止所以然的汪洋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一个翻滚令他重重地撞向了前方的另一辆电驴!顷刻间,惯性向前的小伙伴压在了他的右腿上,他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叫。

“啊啊啊……”前者丝毫没有料到后方竟然传来那么猛烈的冲击,就像冲刺跑之际有人在背后有力地推了自己一把!他不得不慢下脚步,甚至有可能在地上打滚两圈才能保持平衡!

前者那件白色的大褂已经沾满了油渍,电驴长长的座椅上正拴着两个没有闭合的大竹篓子。他是一个兢兢业业的伙夫,一如既往地往厨房里运送家鹅,这是不能有失的用餐的黄金时段呀!

然后呢,鹅毛漫天飞。这些白白胖胖的家鹅哪里见过外面的世界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呀,原来生命不止卧槽上的米糠和饲料,不止巴掌大的养殖场,还有血肉横飞的砧板!

这个世界还是由高楼大厦、人来人往组成的呀……

它们欢快地扑腾着有劲儿的翅膀,平日里所有的鞭挞无一奏效!当然,还有噪音。四周还有一盏红橙绿三色的灯光,红灯停、绿灯行的道理,它们不明白。

它们有点儿害怕,这些酷似猪崽的东西正围着自己转,它们没有眼耳口鼻,却仍以四肢爬行。这是退化的标致吗?它们有脚掌有翅膀,而这些大猪崽们却以四个轮子取代了手脚?

家鹅不得而知。一场闹剧,以悲剧开头,竟以如此荒诞的喜剧收尾。伙夫忙坏了,耽误了用餐时间那可怎么办呀?还有数不清的喇叭声,简直急死人了!

“你他妈给老子滚蛋啊!”汪洋的右腿被坐骑牢牢压着,血流不止。一只懵懂无知的家鹅憋坏了,竟然往他的左腿上排便。

你知道吗?汪洋,你知道你为什么翻车吗?在你以最快速度行驶的时候,远在200米后曹轩一直坐在一辆与你相似的电驴尾座上。

他的怀里,无时不刻必备着一根不起眼的管子。而管子里时刻插上了一根钢针。这看似是一根被削短的钢管,里边儿却蕴藏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漏斗状空气阻流帽。

汪洋,也许在你的生命里那一张张精美绝伦的轮廓,不遗余力地低头吹箫的场景,让人回味无穷吧?要不然,你何苦仍然追忆往昔,欲剜去蓝柳丽的唇齿舌尖呢?

吹镖却是另一回事了。

它不像前者一样**气回肠,而是没有商量。这是曹轩的绝活,一双眼、一张嘴,取人性命,犹如探囊取物。

“你也有今天的这步田地吗?”

刺骨的剧痛,似乎大大地刺激了曹轩的求生欲。他怒目圆睁地注视着我,顷刻间,为什么身旁的女人背信弃义,远走高飞了呢?李怡静挽着我的臂弯,在奚落他。

“你他妈敢给老子戴绿帽子?啊……”汪洋欲推开压在伤口上的重物,疲软的双臂却无能为力。须臾,曹轩来临。他似是看着一幅倾注心血的手绘,神情中流露着一种自满。

真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在边境的时候其实很少动手,”曹轩望着汪洋。原来,终有一日,汪洋也有被视若小杂鱼。不是吗?

“就像在酒桌上喝的少保持清醒才是智慧,”曹轩也听不惯身旁的喇叭声,立马竖起了警证。

“警察办案,谁有意见?”须臾,鸦雀无声。

汪洋,是谁给给你传达这样的声音?让你对这个世界视若无睹呢?你知道吗?这是你最羸弱的一面了。

你怎么会生出这么荒谬的念头呢?制造一个完美的女人?有这样一种办法,是以解剖的形式再拼装支离破碎的躯壳?

还有,当年的那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清呢?

“是啊,结束了。”李怡静斩钉截铁地望着汪洋,然后慢慢地将手上的戒指、镯子取出,还有颈上的项链。

“你也无需再用十年前讨好女孩子的方式讨好我了。懂吗?十年前那十块八块的零花钱攒下来最多能买一件仿制品,是吧?对我来说已经是奢侈了。如今,我不需要了。懂吗?”

李怡静犹如扔垃圾一样使劲往汪洋的身上扔。

“这就是你哪怕做狗也不愿意做人的原因?”汪洋的叫嚣,不过令他的处境更加无力。

“你觉得给我买些仿制品给我添碗饭给我腾出半张床就是我‘做人’的标准了是吧?不好意思,汪洋。像你这样愚昧无知的男人,才是真正闭塞的看门狗!懂吗?所以,你也不会理解那些为了梦想而坚持睡地下道睡公园座椅的艺人们付出了多少才实至名归的!我,不稀罕!”

最后,李怡静解开了鞋扣。鞋跟已经开胶了,难怪她走路的时候感觉像是拖着什么累赘一样,不精神。

“……你你你,呵呵!真是报应!多少女人在我身下欲罢不能,最后竟然败给你这样的一条小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