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改名了

“这真是一种可怕的感觉,李局,”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不点,却在听筒的那边,无奈而又无助地叹息。

“你相信露丝说的话吗?”

小不点不假思索,不相信。

我似乎能感受到小不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镜,无比坚定的意志。

“谁都知道,像我哥我父亲这样富甲一方的人才会受到景仰。这是露丝想看到的,我不是。在我心里,根本没有露丝所言的那个差距,哪怕她说得是多么的振振有词,”

“为什么?”

我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一直觉得小不点一白如洗的我,竟然初次被她的果决她的小小世界给震撼了。

“也许,终有一日。你会成为比我哥更强的男人吧?”

比钟老板还要强悍的男人,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富可敌国的财富?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人才?

锋利的爪牙织成的蛛网,对吗?

“……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自信满满的男生,可是我又怎么能轻易接受这样的说法呢?

这不像是孩童口中从众的理想,我要成为科学家、发明家,还是大夫、警察这么轻率。

正如冒名顶替的露丝而言,这是一个阶级性的跨度,好吗?

“嗯,”

会话结束了。

如今,只剩蓝天白云。有条不紊地映衬在我的眼眶。

直到他的出现,像是一个熟稔的故知。他轻拍我的肩膀,和颜悦色。

“想什么呢?”

曹轩。

他似乎好长时间趴在桌子上,脸颊映出了一道深刻的“刀疤”。

“没什么,”

曹轩没有理会我的敷衍,而是面露难得可贵的莞尔。

他一贯不擅告白,今日却站在我的面前。

“下班后,有别的安排吗?”

我能有什么安排呢?

“光临寒舍,怎么样?如果不介意的话。”

虽然我们朝夕相处,经历颇丰。可是,我对曹轩的了解不过是记忆中零星的碎片。还有履历上的繁琐公文。

他是一个迫切需要证明自己的人。

他是一个心里带着污点,肯干、蛮干的人。

我的疑惑,似乎在提问。曹轩故我,执意要与我二人小聚。没有招呼其它同事。

“喜欢喝红酒?白酒?还是啤酒?”

“随意,”

也许是他经历的宴席,大多是以虚情假意的可憎面目出现的吧?所以,像我这样看上去不那么居心叵测的年轻人,还保留着一点纯真。

我与陈婧姝的屡次争执,她竟都一一原谅。推开门,陈婧姝喜上眉梢。

“你们在这儿呀,辛苦你们了,”

留下一个袅袅身影,扬长而去。

登门拜访,我会遇见什么呢?

“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倒是欠了你诸多的人情,”

下班不久,曹轩开车。搭载我,直奔菜市。

曹轩似乎节俭得不得了,像是一个严格遵循节制主义的茹素。

多少挂在台面上膘肥体壮的猪肉被他逐一无视。曹轩直入主题般来到了海鲜市场,一条鲈鱼一打带子,还有铁桶里不可计数生龙活虎的对虾,被他慷慨的一手买下。

“我的女儿指名道姓地邀请你来,如果我连这样的愿望都无法满足,那么我还算是一个惩治的父亲吗?”

我的天,我竟然脑补区李佳嘉已经提前入场了。

“你真聪明,李队长,”曹轩一边驱车,一边调侃。

有时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让人哭笑不得呢。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缘分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离开市场,面向中医一附院。

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口,如常,人满为患。我起初不以为然,尽管这是通常来讲的下班时间,可是谁又能确保一天24小时何时会出现病痛呢?

直到一个纤瘦的倩影,好不容易才脱离了人潮。我们相距二十米,偶然对视。

我却站在原地,恍若时光倒流。

似乎她瞥见了我的身影我的样子。却未止步。

“你干嘛呢,”曹轩没有看懂我的愕然,我却向曹轩张开手,示意稍等片刻。然后徒步追去。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的偶然,哪怕我们不是冲着同样的一个目的重遇在彼此的眼前。

我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表情焦虑极了。眼神恍惚,仿佛彻夜难眠。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想必,她一定是病人的家属吧?一直负责照料病人,如需端屎端尿,她又能比护士轻松到哪儿去呢?

我不想看到一场悲剧,哪怕我曾经记恨过她。

“交出来,”

疲惫不堪的她,步伐忽急忽缓。她似乎在有意避开我,却止不住劳累的辛酸。

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样子真惹人讨厌。他似乎瞄准了这个仓皇的女子,将会迎面而上。

山羊胡子似是一只暗地里神出鬼没的蜘蛛,不知不觉间已经织成了一层蛛网。但凡这只可怜的蜻蜓撞上,那么,他会满载而归。

我看到了山羊胡子与众不同的手,他的食指要比常人更长出一截,与中指平齐。

蜘蛛眼里的蜻蜓绝对是一只合格的猎物呀!

她穿戴时髦,发色鲜艳。皮质的包包手工精良,不离手的手机背面反映的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最重要的是,她魂不守舍、左顾右盼的样子,似是避嫌。你看,这就是缘分。多么微妙的缘分呀!趁我荷包羞涩的时候,邂逅如你这样的佳丽,如获至宝。

既能养眼,还能练手,不是吗?

我看到了山羊胡子若无旁人地伸出手,然后若无其事地伸回。

毫无防备的她,依然在躲藏着我,依然在前行,猝不及防的二人撞了一个满怀。

“小姐,不好意思,”山羊胡故作错愕,一双身经百战的手“不经意”地往女子的腰上摸去……

不知情的人,感受到这一幕还信以为真山羊胡是在竭力地扶起自己。

时间“嘀嗒嘀嗒”的流逝,不过短短三五秒,山羊胡莞尔,相视一笑。疾步而去。

极少有人能在这种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察觉到身上的重要物品已经遭受了失窃!

女子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山羊胡已经顺藤摸瓜地拿走了宝贝。

须臾,原本两手空空的他,囊中羞涩。如今,摇身一变,信心百倍。

女子尚未从那个踉跄中回过神来,我却早已站在了山羊胡的面前,伸出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山羊胡“唰”的一下,薄薄的脸皮仿若起火,红了个透。

“交出来,”

我不想向他重复第二遍。

紧接着,我慢慢地把外衣敞开。山羊胡顿时瞥见了手铐传来的银光。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山羊胡懊恼不已。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完璧归赵。

因为,他左手的手脖子上,那道清晰可见的疤痕俨然是开刀接骨的印证。

像他这样的扒手,早已伤痕累累了。在我面前,不过惊弓之鸟。

从大意失荆州到物归原主,不过须臾不过倏然的一道云烟。

哪怕你再躲着我,钱包不能视而不见吧?

“谢谢,”女子向我走来,羞愧地低下头,不愿直视。山羊胡没走多远,却形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李静,”

“我改名了,李怡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