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正当蓟花开遍了天涯

区李佳嘉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儿,从她异于常人的天赋,震撼心灵的手绘来看再清楚不过了。

她惊魂甫定,一样受到了惊吓的同学曹晓钰旋即抱着她,泣不成声。

“小欧,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你怎么会在这儿呀?晓钰……”区李佳嘉一边抱着曹晓钰,一边注视着自己的救星。曹晓钰并没有听懂区李佳嘉的弦外之音,而是牢牢记住了刚刚挟持她的伊莎贝尔是多么可憎。

晓钰,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这个叔叔带你来玩儿,说不定我已经命丧黄泉了。我很感激这个素昧谋面的叔叔,我也很感激你,晓钰。

我知道你肯定没有走过玻璃栈道的,对吧?你不像我,我妈妈哪里有功夫管我呢?我做事情都是很随性的,所以人们往往被我娇小可欺的样貌蒙蔽了。其实我勇敢极了!

我不是第一次走玻璃栈道,第一次是和妈妈在张家界,那个才叫货真价实。如果我在张家界遇害的话,那么,不管山底下铺满了多少的救生气垫,终究也会无济于事。

是的,我与之同龄人相比是随性极了,因为不论我怎么挥霍银行卡,妈妈总是以消失的方式予以我最大的关爱,而这个关爱最好的证明就是永远不会被刷爆的每一张卡。

我是随心所欲,却不是瞎闹瞎转悠。因为我还有个哥哥,我有一个当警察的哥哥。我不能让妈妈和哥哥担惊受怕,我还有一个从来不会说谎的“直觉”。

这个“直觉”让我才刚刚萌生出手绘的兴趣没多久,却已经画满了床底又堆满了房间。“直觉”的唯一表现形式就是手绘,我有时会被自己的灵感给惊讶,为什么会那么美,会那么丑。

这一次,我的灵感让我画出了你的样子哥哥的样子,还有你爸爸的样子。我第一次看见身旁原来也有穿苏格兰裙的女仆,就在惊险刺激的游乐场,刚刚建立的玻璃栈道上。

这么多趣味十足的生熟面孔闯入了我的脑海里出现在了我的笔纸上,我怎么舍得不来呀?我知道穿着苏格兰裙的女仆是恶魔,可是嫂嫂和哥哥在场,我根本就不会害怕!

那么,晓钰,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我未曾见过的叔叔,他的背上会长出一朵血淋淋的蓟花吗?

好像正是这朵蓟花……终究击溃了那个恶魔女仆。不是哥哥,不是嫂嫂,也不是你的父亲,而是蓟花!

区李佳嘉的只言片语终究没有脱口而出。我却在区区巴掌大的荧屏中看得一清二楚。区李佳嘉的恐惧,区李佳嘉的好奇,全然没有逃过我的双眼。

伊莎贝尔:“你不要再歌唱了!懂吗?难听死了!我的耳朵要被你震聋了!”

伊莎贝尔:“我根本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放我出去!我没有杀人!是你们阻止了我成为伊莎贝尔的机会!”

伊莎贝尔:“威廉·华莱士万岁!苏格兰万岁!”

伊莎贝尔果真病得不轻了。她与擒获她的警员一块儿,重回旧路。众目睽睽之下,伊莎贝尔被多少为人父母的旁观者唾骂,我已经两只巴掌数不过来了。

依照惯例,伊莎贝尔是肯定被警员搜身的。伊莎贝尔是肯定不会叫做伊莎贝尔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姿色过人的她依然人如其名。她叫莫莜莎,让人无不对绿草如茵的旷野浮想联翩。

叶芷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上头条的大好机会,莫莜莎的胡言乱语被她记得清清楚楚。叶芷晴出示了记者证,一边采访,一边被小不点阻挠。

安全被捕,这对莫莜莎而言反而不是一件坏事儿。我马上想方设法地去寻找吴先生!我终于意识到他的重要性,那朵蓟花,那未知的30秒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警员把玻璃栈道的游客们一一疏散,却没有料到吴先生竟然无影无踪!区李佳嘉直奔我的怀里,激动得吐字不清。曹晓钰自然而然也回到了曹轩的怀抱,却遍插茱萸少一人。

“哥哥,我差点儿见不着你了……”区李佳嘉埋头在我的怀里不停地啜泣,打湿并温暖了我的衣裳。

我轻抚着她丝丝顺滑的秀发,心疼地看着这个血浓于水的妹妹正承受着本该不是这个年纪承受的重担。

“下次你可不要瞎蹦达了,听明白了吗?”我用指头轻敲她的头皮,她破涕为笑。我知道随性惯了的区李佳嘉绝对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然后放弃好玩的天性。

她也知道,没有什么比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下,还有一个身为警探的哥哥紧张她,更能带来安全感了。

“不明白,嘻嘻……”区李佳嘉依然是那么调皮。倏尔,在结局已经尘埃落定已经板上钉钉的时候,我那些打不通的电话终于有了回音。可是,我看到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却又不得不重视它。因为这次打来的是此案真正的“主谋”,垂死的奴隶玉荣。我把区李佳嘉交付给了小不点,径自一人赶回网咖。

“我,呵呵,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耳边唱歌了!”在我走回了那间包厢之时,始终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玉荣的惨景远比我料想得要严重许多。

地上全是血,还有一把刀尖滴血的水果刀。他的两只耳朵已经被两层缠着的厚厚绷带取代了。我看到了塑料袋上隐隐约约出现的耳廓。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这几乎是一个连锁反应。莫莜莎“失聪”,玉荣也“失聪”了。只不过莫莜莎最后呈现的“生命焰火”如初,20%还足以维持生命。

玉荣的“生命焰火”却极不乐观,就像是泄气皮球一样,从本身就微弱的20%不断地下降至18%、15%、12%……

这是我身为一个玄学道者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如果他要死去,没有失血过多也没有不治之症的前提下,我不能以“暴毙身亡”或者“心肌梗塞”一概而论。

我知道他的意志力已经完全不足以支撑他的整具躯壳。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坚固骨骼还有他不停运转的大脑此刻皆是累赘。他已经无法再闭上眼休息了,休息就意味着无疾而终。

我也知道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焰火烧光,最后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能,”他仿佛在瞪着我,然后怒指电脑荧屏。原来,真正击溃他的并非莫莜莎被捕,区李佳嘉安然无恙。而是他受到了平生最严厉的惩戒。

玉荣在“东部世界”高歌猛进的经历居然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走到了终点。他被封号了。没有任何的原因。

这就意味着区李佳嘉将会毫无悬念地摘下冠军的头衔,得到冠军应有的奖励。而玉荣连参与者都不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看着他,痴狂开始,痴狂而终。

“……正当蓟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玉荣篡改了歌词,喀秋莎唱的不是蓟花而是梨花。

可是,这对他而言对我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玉荣指着垃圾桶,居然释然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