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改变心意的半分钟

“啊啊啊啊啊……”伊莎贝尔像是受到了一种近似极端的惊吓,她至少后退了有2米,倒地不起。

区李佳嘉在伊莎贝尔后脚跟挪动的刹那,本能反应地推开了她,旋即也一同摔倒在了硬实的一面上。

一场骇人的连环谋杀案,竟然在宽衣的吴先生面前宣告了无疾而终。区李佳嘉趴在地上,仍然没法子直视可以透视的防弹玻璃,而是迅速起身,沿着边缘尚未破损的玻璃跑了过来。

她泣不成声地抱着吴先生的大腿,吴先生猫下腰,二人持平在同一海拔。

“小欧,没有事啦,你看,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刚才的那个姐姐一定是个疯婆子!她要把我吃掉……”

“行动!”区李佳嘉作为被挟持的人质终于与凶犯分离了开来,埋伏在玻璃栈道周边的警员迅速做出部署,旋即攀爬而上,附在护栏。谁也没有料到,她却被一个旁观者制服了。

叶芷晴趁伊莎贝尔倒地不起,连忙从她身后扑了过去。猝不及防的伊莎贝尔犹如看见了吴先生这个不速之客一样,毫无防备的她不得不束手就擒。

站在山底下的我终于松了口气。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知道这些被困的猎物们终将一一被解救。区李佳嘉也平安无恙地挣脱了出来。

在二人分离的刹那,一直坚守在原地的“米开朗基罗”消失不见了。我沿着出口走了三两步,顾盼四周,果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的确是狩猎场的原则,沿着脚印走,逃跑的线路比捕猎的路线更为重要。后者的代价不过是饥饿,前者的代价却是羊入虎口。

没有人可以确保自己永远是猎人,不被凶恶的猎物反咬一口。就在吴先生终于把穿在身上的外衣完全地解开,露出结识的肌肉之时,他转过身,倒三角依旧饱满。

吴先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肌肉男,这与风度翩翩的样貌相得益彰。可吴先生不止是一个肌肉男,他的肌肉,还在滴血!

他一定在强忍着剧痛,才能描绘出这样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象吧……竟然没有人在吴先生的粉色衬衫背面,看到如溪流滔滔般的血滴!

“啊啊啊……”突然,一直挣扎个不休的伊莎贝尔忽然疯了。被捕的伊莎贝尔果真疯了,这种疯不是挟持人质取人性命的疯狂,而是遭受了一种极大的恫吓,才会被吓蒙的精神失常!

她捂着双耳,一直高亢,“你不要再唱了,好难听啊……”叶芷晴没有看明白,但是类似这样的情形她决不陌生。

在她的报道中就曾经记载多少匪徒,为了求生,在拘捕的过程中吞下了刀片钢钉,然后血流不止,以死相逼。相比之下,装疯卖傻就显得明显掉了一个档次。

事情的发展远远没有叶芷晴想的那么简单,前赴后继的警员终于把伊莎贝尔擒获。一直醋意大发的小不点也没有料到竟然是叶芷晴助她一臂之力,然后逮捕了伊莎贝尔。

只听“咔嚓”一声,小不点亲手将这个差点儿成为杀人魔的疯婆子逮捕。紧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依照李局的隔岸观火,早就尸横遍野了!哼,我才是对的,我才是英明神武。”呵呵,要知道叶芷晴虽然没有把手机随身携带,可是她仍然放在一旁的围栏墙上呀。

“你跟我们走一趟,”尽管没有酿成大祸,活罪难免。伊莎贝尔让整个游乐场除了机器故障产生的意外外,更是添上了一笔难以磨灭的浓重墨水。结果,她却一直用额头敲打着玻璃。

她是恨玻璃为什么不够清脆吗?如果满是大坑该多好呀,人们的注意力就不能完全集中在她身上了呀。

“你不要再装傻充愣了,”小不点一手遏制了抓狂自残的伊莎贝尔,结果伊莎贝尔的前额经受不住脚步似的拍打,皮裂了。

洁白无瑕的肌肤,被一层淤青取而代之。伊莎贝尔不会痛吗?这不可能。强烈的撞击,早已让她的泪珠溢满了眼眶。

伊莎贝尔不像是在跟拘捕她的警员做对,像是陷入了一个难解难分的包围圈。神情恍惚,视线分散。

“你不要再唱歌了!好吗?好难听啊,能不能换一首好听的曲子?难听,难听,难听极了!不要再唱‘嫁衣’了,好吗?我唱得都比你好听!”

谁?如果她不是胡言乱语,现场除了她的挣脱和警员雷厉风行的抓捕产生的摩擦外,根本就是鸦雀无声。

游客们纷纷看着这个外表光鲜,内心邪恶的女魔头被捕,心里无不拍手称快。可是称快也是在内心,而不是歌喉。

也许现场除了我,还有我未知的人群外……没有人会深信不疑吧?她怎么会平白无故就中邪了呢?我竟然相信了她,因为我知道她陷入了一个比被捕更大的恐慌!

那就是隔着一层荧屏,也丝毫不妨碍我去观察她的“生命焰火”。那曾经飙涨至80%的高峰竟然转瞬即逝!

伊莎贝尔不再是那个引以为傲的伊莎贝尔,而是被吴先生身上的伤疤打回了原型的女仆!对,她又变回了那个生命力意志力不过是区区20%的网咖女仆!

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被伊莎贝尔吸引了,不论是起初的穷凶极恶,还是如今的江河日下。人们仿佛忘却了,真正把被困的“猎物”引到渡口引回岸上的救星是谁。

我不知道伊莎贝尔看到吴先生的样子之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可是吴先生背上的伤痕真叫人历历在目!那是一朵花!一朵盛开的无比鲜艳无比璀璨的花儿!

因为,它是用血来刻成的它是用血来浇灌的!它不像是玫瑰月季那么光彩夺目,也不像是风信子栀子花那么巧夺天工。

她像是一朵野花,一颗毛球。因为它的根茎是带刺的,花瓣正是密密麻麻的根刺!我认识她,我甚至依稀记得它的本色是紫白色。她叫蓟花。

此刻,它就这么血淋淋地“长”在了吴先生的身后。它是什么时候植入什么时候长大的呢?

在我还没有离开网咖之前,我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玉荣黑进的监控。除了剑拔弩张的现场外,还有一项也是那么重要的。那就是时间!

我记住了每一件事发生的每个时间段,不论是玻璃栈道的局部性塌陷,还是区李佳嘉被挟持、作画,危在旦夕的时刻,这些都无疑是一把无情的刻刀,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可是,还有一件事,这件事看上去是那么的无足轻重,我偏偏却没有忘记。那就是“间隙”。在人们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在横空出世的伊莎贝尔身上之时,我没有忘记真正的幕后主使。

米开朗基罗。

我曾不止一次地记挂着这个人,直到我拿着玉荣的电话拨通了米开朗基罗的号码。第一次他并没有接通,持续了大约一分钟的等待。

在我挂断电话大约30秒过后,吴先生的电话响了。我记得一清二楚。因为恰恰是30秒,半分钟,不长不短。半分钟能做什么呢?

半分钟足以让米开朗基罗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