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

我见过这张脸,见过这双杏眼。所以,我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抓紧了她的右手。她没有拒绝,天真烂漫的表情却生出了带有表演成分的楚楚可怜,就像一颗能榨出汁液的蜜桃。

我皱紧眉头地看着她,绞尽脑汁搜寻回忆。我的样子一定很凶,是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只要抿开樱桃小嘴,声嘶力竭地大喊“非礼呀”,我肯定百口莫辩。证据确凿啊。

她是诱饵,却不是如此low的诱饵。我的指尖摩挲着她手脖子上的印痕,嗯,微微双层的触感,我确信周遭除了收银台外,别无这样的桌子。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低声细语的念念有词,像是自言自语。她竟然莞尔一笑,正中下怀的样子。她嘴角扬起的骄傲,就像是牢牢抓住了主动权一样。

而抓紧她胳膊的我,更像是被动的一方。她的前臂,比我料想中要更雪白更饱满一点,我更加确信了我们一定照过面。我想心照不宣地打开话匣子,她的沉默是金却更胜一筹。

是啊,长着唇红齿白,皓月明眸的脸,还有一副伶牙俐齿的她,肯定是绝顶聪明的女子吧?这是女人与生俱来的魔力,就像鬼斧神工的魔术师。

是啊,同样的一双瞳孔、一只鼻子、一张嘴、一绺盈空长发,只消换一种眼妆,一种唇彩,一种发色,那就轻而易举地改头换面了。心灵手巧的她,简直是家常便饭了。

“大忙人也会记起我呀?”她眨巴了眼睛,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明星。嗯,秀色可餐的大家闺秀竟然毫不忌讳地闯入男厕尽情地猜谜。真让人想放松警惕心,好好卿卿我我地依偎啊。

“我不是大忙人,你才是,”我试探性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人啊,买酒是不能吝啬的,喝酒是不能不尽兴的。

是啊,多么玲珑剔透的鼻头呀。粉扑扑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像镶嵌着的水晶。如果不是酒兴,胆小如鼠的我连杀鸡都不敢,老是劳烦行动不便的奶奶,哪敢在大庭广众地调戏美女呢?

她就像为我量身定做的情感嘉宾,一早就期待我会进一步,仍然在指引着我进一步。她从来没有“放弃”让我在她的锁骨下签下我这不咸不淡的字迹,就像集齐拼图开盖有奖的活动。

你看看,酒壮怂人胆是没有错的。就连我一介莽夫都要借助酒精的兴头,才敢稳定军心走近天上掉下的林妹妹,才敢伸出指尖去触碰她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我凭空臆断的。

我不是大忙人,我怎么会是大忙人呢?我上行政班,一般的业务等级。我不忙,一点也不是“大忙人”,你才是大忙人。我们素昧平生,你却对我了若指掌。你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现,你知道我会参加聚餐,你甚至已经掌握足够多的消息足以判断我的反应,我的前程。

所以我说,我不是大忙人,你才是。她的身上可没有一丝醉醺的符号。她很清醒,比我清醒了十倍。

是啊,一个不借助酒兴仍然能英勇闯入男厕的佳丽。为了你,把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视若无睹,无视了全天下的女人会不会横眉冷对,何德何能才能享受这份顶级的VIP待遇呢?

“好好看的草书,”我掀开了她抱在怀里的袖珍笔记本,“我知道你做过什么”,寥寥几字,字迹娟秀。除了楚楚动人,她一定是个孜孜不倦的女孩吧。

“我的粉丝,通常有两种,”好吧,我极不情愿地揭开黑历史,但是我尊重各行各业的劳动成果和营销方式。毕竟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吗?

“一种,是整天打牌做媒的大妈,一双眼睛却不离情感栏目、星座运程、明星八卦、电影资讯、服装设计、金融股市、求职招聘……她们不是真正的入流,目的也不是为了入流。而是想方设法让自己看起来入流,‘爆周刊’就是瞄准这样的商机才得意运转。六块钱一本,还附上了小本本,物超所值。直接横扫了红遍大江南北的‘知音’。我的传说,不过是在饿虎扑食的市场下夹缝生存罢了。大妈的读物,像你这样的小妹妹怎么会感兴趣呢?我可不是因为特殊的才干才闻名遐迩的,而是精彩绝伦的cp配对,还有栩栩如生的插画,实际上,人们完全可以跳过,完全不较真。”

她洗耳恭听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场景啊。是啊,简直是完美情人,学会倾听比学会欣赏重要多了,不是吗?

“一种,是像我一样的人。要么,是变成了我的朋友。要么,变成了我的敌人。”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胆大包天让我联想起了另外一张秀外慧中的面容,已经“人间蒸发”了的何瑶黄一迅们。

她们有着相近的疯狂,相近的执念,相近的不计后果。仿佛周遭的一草一木已经被她牢牢掌握。何瑶像是男人肚子里的蛔虫,黄一迅就像是他手中的闪光灯,简直是插翅难逃。

直到她一如既往的“淡定沉着”,我才恍然大悟。对,我没有再遇上“同行”,极品“同行”。她就像个拙劣的门外汉,开始有点“慕名而来”的趣味了。她的神情没有露出苟同,那种洋洋得意,多么想与你一较高低的苟同。

“那你觉得我像是个未老先衰的妇人呢?还是你知音难寻的救星呢?”

“都不是,”嗯,我变得愈发大胆了,我抓住了她的手。这才是警探应有的勇气,不是么?“你很像我一个朋友,你的手指自然而然向内弯曲,这是多年伏案码字的结果,还有,这是一对弹钢琴的手,”

她纤细的青葱玉指好看极了,就像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一幅画。“嗯哼,”她点了点头,仍然在“电眼”,迫切地盼望着我揭开她的谜团。

“饭店里除了收银台外,餐桌是不会造成这样的印痕的。从喝醉的酒徒手上,已经显而易见了。还有,你这套‘校服’穿了至少有三年之久,但是你的化妆品却是日新月异的变更,你舍得在化妆品上花钱,却以陈旧的校服出面,你仍然好好保存着。这意味着你自毕业以来,生活质量没有显著的提升,所以你才孤注一掷地来到我面前。”

她的嘴型像极了一颗鹅蛋,这不像是表演,要么就是殿堂级了。

“在上一起案子里,我史无前例地拿着别人的筹码去下注,这是我第一次涉赌。奇迹般地赢了,却也差点引来杀身之祸。我比这笔巨款比做一块磁石,巨款的主人在当时生命力非常的微弱,完全没有吸引的磁性。而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一块磁石,而你就像是另一块磁铁。”

嗯,我清醒了。酒精没有软化我的意识,让我倒在石榴裙下。

“你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小报记者,正在搜寻除主流媒体和‘爆周刊’外第二份独家报道,”muji水笔曾经改良过,套在水笔尾巴的笔帽已经安插的芯片,这是一个简单的窃听装置。

我无情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