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愿做黑马

“跌啊,跌多点啊,跌啊……”我的号码传来了我不情愿看到的消息,神秘的绑匪没有食言地为他扎针注入血浆。绑匪撒了谎,没有采取全身麻醉,局部麻醉。

他失血过多,暂时性的休克昏迷不醒。他猛地睁开眼,没有注意屋子已经遭受了别人的控制之内了。

房间显然有女人住过的痕迹,否则为什么会轻易从衣柜掀出肉色的袜裤呢?他的双手被牢牢地捆绑着,这个打结的痕迹我再熟悉不过了,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变回原形。

“不会出现奇迹了,”拿着我的手机,拍下可乐抓狂面孔的凶犯,重复立起了一面曾让可乐持刀戳进肚子的flag。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可乐昂起头,模糊的视线凝视着高挂在蚊帐支架上的血浆,还有小腹上的一块染红纱布,他得到了急救,却无法动弹。

“你是谁呀?”惊慌失措的可乐,牙齿打颤地看着他。第一人称的视角,叫我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他显然气定神闲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冷眼旁观已经“失策”了的可乐。

他很懂得抓住可乐的软肋。可乐没有睁开眼时,他早早地打开了台式机,26寸的荧屏上挂满了急转直下的曲线。他的目的直截了当。

他的沉默是金,激起了可乐更大的恐惧,依他的做法,他的语气,像极了包厢的钟先生。

“是你吗?钟先生……”他多么想找寻一通电话,然后打给帮他续弦的我,偏偏他却已经无法动弹了。他仍然保持沉默,此时距离收盘仍然剩下10分钟,跌幅已经渐渐停止了。

这意味着绿色的向上箭头才是可乐面临更大的风暴!他低下头看了看表,任由时光嘀嗒嘀嗒溜走。

“……啊啊啊”极度凄惨的叫嚷,极度扭曲的面容,还有一颗犹如拳击手击打着沙包的心脏,正交织在这具濒死之人的躯壳上。

“……我的老本!我的祖屋!我的前程!啊啊啊……”镜头相距**大约5米,凄厉的叫声已经不绝于耳,他冷眼旁观仍不过瘾,把镜头拉近,更加捕捉到了他的张狂。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呀!我要拿回我的财产啊……我错了!赌局害人啊!”隔着一层刺眼的荧屏,就像看到了手机为数不多的电量一样,他的生命焰火已经微弱无比了。

我多么想报警营救,就在我离开祖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离开后,他定然会遇上别的人。

这是他的命运,我不忍揭穿,也无力改变,这是玄学道者无出其右的预见性。因为薄弱的生命力,巨大的财富,就像无力反抗的弱小孩童一样,羸弱的气焰总会被强盛给吞噬掉。

我承认,这也是我的自私。我知道,一旦我报警,那么此时对这笔遗产虎视眈眈的人再度出现出现,那么就是猴年马月了。

我的私心,让它从一个伤患变成了一只钓鱼的蚯蚓。很矛盾对不对?

嗜赌成性的可乐,曾经为了填补财务亏空绑架了叶芷晴。他得到这笔巨款,结果会怎么样呢?他仍然是那个会把习惯插进弱者鼻孔里,然后倒入汽水凌虐的人啊!

捂着伤口扑通一声滚落下床的可乐,踉踉跄跄地扶墙外出。镜头像是一只吸血蝙蝠,越是靠近他,越是汲取着他残存不多的元气。此刻,一块染红的白色纱布犹如飘散的蒲公英不经意地掉落地上,纱布没有粘上胶布!

“……他会死的,”我无可奈何地呢喃自语,脸上除了见证一具尸体的诞生外,别无胜利者应有的喜悦。没有粘上胶布,意味着堵住伤口源泉的防线决堤了。

他强烈的悔意,不可能支撑起这样一具难以动弹的残躯!

“……兄弟,这是你的现银,”万事通笑盈盈地拿着旅行包放在我的身边,我不忍心再看下去,然后关上视频。接过了沉甸甸的旅行袋。

“今晚你是我们的一匹黑马呀!”万事通判若两人的惺惺作态,真让人作呕。起初把我当成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鼠,此刻却像是看着一颗拍马赶到的救星。

除了他,冷眼旁观、一败涂地的败者眼神,竟然是我此时最大的享受,真是奇了怪了。

“警察来了,赶紧走人啊!”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朝一楼走来。胜负已分,这里可不是甜美温馨的家,而是一张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

他们匆匆地四散离去,我连忙紧随大部队的步伐,背起了连翻三倍的酬劳。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五百万大奖,就在我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肩上背着呢?

我没有猜错,引来警笛的一块磁石,正是难过鬼门关的可乐。凶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他没有让可乐了结痛快,而是让他的恐惧犹如加速的癌细胞一样瞬间放大数十万倍的扩散。

他至死都没有知道,我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随波逐流选择了“跌”,而是仅凭自己曾经的做题习惯选择了幸运号码“C”的谐音。

可乐的祖屋被来往买菜的食客、摊贩围着,我站在人群中透过缝隙看到了他的惨象。他趴在地上,仍然衣着白衬衫、黑西裤。梳着大背头的他,大老板的面相不改。

挂在脸上的神情是无休止的惊栗。警察按照惯例搜查了他的祖屋,并从他的屋子内拿出了新鲜的证物,一袋血浆,还有一支吊瓶注射器。

“嗡嗡……”的声音传来,我知道凶犯一定是在远处的某个旁观者。一双深藏暗处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觊觎着我笨重的挎包!对,这是我的私欲,我要的就是这份强烈的吸引力!

然而,我没有等到期待的不速之客,熟悉的号码,熟悉的声音,传来了惶恐的声音。

“李警官,你在哪儿?”马不停蹄的一天,已经让我产生了严重的精神疲惫。当我听到声音的四周如此安静,我差点误以为又是一起绑架案的坏消息!

“高老师,我在和平菜市,”我一边背着挎包,一边离开了此地。这里相距她的居住地大约200米的距离,她迫切的声音仿佛在召唤我。

“我发现了两件重要的物证,”高静仿佛在打开一张16开的宣纸,听筒传来了纸张摩擦的嘈杂声。

“……一张是20年前的城市地图,包含我们县城还没有拆迁改造的原样。还有一个,是戒指!”

“戒指?”此刻,高静的声音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屏障,将纷扰的四周完全隔绝开来。除了她美妙的音色,其余的,我都一概视而不见!

“……我刚回来时,收到一份莫名其妙的包裹。一只狼型的戒指,粘贴上了两条狗牙,结构就像是一只毒狼。我今天去上课时,正巧碰上了一个先前玩儿得要好的小学同学,原来大家都是同事呀,她还向我提及了‘疯疯’,后来我回想起来了。”

“‘疯疯’?”好奇怪的名字。

“是我奶奶养的一只看门狗,当时遍地监控很少。在我住院前不久,‘疯疯’被检查出狂犬病,把我们全家都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