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场沸腾, 所有人疯狂尖啸的狂欢气氛当中,唯有两个人姿态自若。一个是横坐在某人膝上,正仰头献吻的人鱼爱丽儿, 另一个则是搂着美人的哥谭一霸红头罩。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维持着隔盔接吻的动作,姿态唯美而又色气, 隔了许久才缓缓分开,堪称完美地在高|潮中结束了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完成表演的美人鱼回到台上, 和伴舞们一起谢幕, 然后才在铺天盖地的钞票雨的洗礼下款款离去。

……

“爱丽儿, 今天的表演可真不错!你没看到那些观众们眼睛都看直了, 恐怕就指望着你去填补他们今晚的美梦了。”

演出结束后,红贝雷帽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帮忙将满地的小费捡起来, 装在塑料袋里拿给在后台的演员们。

“谢了, 赛巴斯。”爱丽儿,或者说结束表演的艾德里安·维吉尔正和舞女们一起清点小费,将这些数量惊人的纸币分门别类用橡皮筋扎成小捆。

闻声, 他从其中拿出一小捆递给那个黑人保安。

“这是给你的。”他道。

“这是做什么?”赛巴斯有一些惊讶。

“拿着吧, 辛苦你替我解围。”艾德里安笑了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赛巴斯左右小心看了看,这才拿过那捆钱塞进西装内袋里,满意地离开了演出后台。

其实**娘在表演中遇到咸猪手是司空见惯, 大多数时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艾德里安在这方面有严重的洁癖, 他本就身份特殊,不希望自己在表演时被任何观众打扰, 赛巴斯是俱乐部的安保队长, 也是他特意打点过的保安, 负责将所有冲到舞台边上的观众给拦住。

除了这一点小插曲之外, 今天的收获颇丰,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看来大家都喜欢英雄和美人的剧本。

“今天过后,我对老板的印象又加深了一个台阶。”有舞女钦佩道,“不愧是红头罩,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郎心似铁,爱丽儿这样的大美人主动挑逗他,他都能坐怀不乱,是个狠人。”

听见此话的艾德里安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确实。

如果不看他肩膀上那红彤彤的几个手指印,那红头罩的反应确实是相当游刃有余,连他都差点唬过去了。

他放下清点完的碎钱,随即抬起手略微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连他这样的体质都都留下指印,这家伙是大力水手吗?做他姘头大概很辛苦吧?

虽然说没听说红头罩有过什么女人,但有这种资本的男人身边肯定是不缺自荐枕席的人的,像这种暴力分子可不会怜香惜玉,艾德里安不由得对他的床客深表同情。

……

后台的氛围正好之时,门被打开了,一群穿着兔女郎演出服的莺莺燕燕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姿容出色的美人,金发碧眼,身材丰满,肤色雪白,长得很有梦露风情。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吗?”

说话的女人叫凯莉,和“爱丽儿”的风格截然不同,凯莉从不吝啬于向观众展示自己丰满的身材,她的表演以热情奔放,尺度无底线闻名,在艾德里安之前,她一直都是俱乐部里最受欢迎的表演者,不过艾德里安一来,这一宝座就易位了,对此,凯莉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真是风光,平日里清高得像一朵莲花一样,碰都不给人碰,遇到真想巴结的,还不是一样赶着上去搔首弄姿。”女人意有所指地讥讽道。

“凯莉,都是同行,你说话也没必要这么难听吧?”有伴舞打圆场。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金发女郎耸了耸肩,故意拽了把椅子坐到了艾德里安边上的梳妆台前。

艾德里安看也没看对方,只将钱一股脑得塞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头也不抬道,“有些人倒是想呢,只可惜犯了半天骚,胸口塞的钱还不能凑够一张整钞,可真令人着急。”

“你!”这句话可是太讽刺人了,凯莉看着身旁的舞女们憋笑的表情,脸色顿时青一阵紫一阵,好看极了。

艾德里安没再理会她的挑衅,而是起身将剩下的几袋散钱分给了自己的伴舞们。

“姑娘们,这是你们今天的酬劳,辛苦大家了。”

“哦,爱丽儿,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人鱼表演的伴舞们兴奋地一拥而上。

“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艾德里安已经卸掉了身上所有的装饰品,但他没有卸妆也没有脱演出服,就连身上被酒水打湿的地方也只是简单擦拭了一下。他在外面披了一件长款风衣,又戴上了一副大黑超,便拎着他的包,和每次一样,蹬着黑色马丁靴匆匆从后门离开。

其他人已经对他来去匆匆的神秘模样熟视无睹,连头也不抬地继续数钱了。

毕竟这里是哥谭,最不缺怪人的地方,谁还没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背景呢,这幅神秘做派的人多了去了,好奇心过剩喜欢探寻真相的人,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唯有凯莉气不过地刺了一句。

“也就知道在大老板面前用这些下三滥手段博关注了,心机婊!我们走着瞧。”

……

不知道是不是被凯莉的乌鸦嘴说中了,艾德里安从俱乐部后门钻出来,还没离开那个小巷子,便看见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就打算这么走了?”

戴着红头罩的男人双手抱臂倚在他那辆红黑色的重型机车上,听不出语气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从头罩中传出来。

艾德里安从容地换上一个礼节性的微笑,“难道我还遗漏了什么步骤,老板?”

没有多余的试探,红头罩冷笑一声,径直道,“开门见山吧——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爱丽儿。”艾德里安回答,“金钱驱使我来的。”

“呵。”红头罩的反应是冷笑一声,“我问的是你的真名和真实目的,ladyboy。”

“探询隐私可不符合行业规矩。”

艾德里安转过头,遥遥看着那个男人。

“而且我比较喜欢无性别者这个称呼。”

“所以你是默认了?”红头罩直起身来,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他,眼神愈发严厉,“是谁让你来接近我的?”

“你对你手下所有人都这么多疑吗?红头罩先生。”艾德里安笑了笑,“还是说刚才的表演对你而言尺度有些太大了?让你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

“——抱歉,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没什么其他吩咐,那我就先下班了,老板。”

在红头罩恼羞成怒之前,艾德里安已经对他不冷不热地道了个别,就要和他擦肩而过。

“谁准你走的!”

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背后狠狠扣住红发青年的手腕,将他甩到了墙上。在混乱中,艾德里安脸上的墨镜不小心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他还没来得及挽救,就被红头罩利用体型优势堵在了狭小的空间中。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他抬起手在对方的挣扎中将他头顶那波浪卷的红色假发拽了下来丢在地上,在他脸上用拇指用力摩擦,试图抹去那艳丽的妆容。

“放开我!红头罩!”

这粗鲁的举止顿时点燃了青年的怒火,他的脸上染上一抹愠怒的薄红,一双因为怒火显得格外波光粼粼的绿眼睛瞪着面前的人。

该死!要是被他知道这个愚蠢的红头罩下面是哪个混蛋,他非得让他知道果木味的烤串为什么这么香不可!

“你家里人没有教你家教吗?先生。”愤怒之中的青年用上了几分力气,用力挣脱了对方的钳制,用地上捡起自己的墨镜和假发,将后者仔细用手梳理了几下。

这可是他专门找人订做的和自己发色一模一样的长发,从中国空运过来的,保养起来可费时间了!别给弄毛躁了。

“我可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无礼之人!”他生气地抱怨着。

“……”

艾德里安已经做好了和对方据理力争的准备,却没曾想对面半晌没传来回应。

这可就奇了怪了。

他抬起头,看见那个凶神恶煞的高个子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好像呆住了。

真是稀奇,这家伙,对女装的自己不心动,反倒是看男装的自己看呆了。

“怎么?”艾德里安嗤笑一声,调侃道,“真的一见钟情了?”

谁料对方忽然换了个飘忽不定的语气,弱弱地确认道,“艾……艾德里安?”

“……”

被叫出真名的青年也愣住了,他盯着面前的红头罩看了三秒,迟疑道,“我们认识?”

“……不!”红头罩猛地反应过来,他避开青年的视线,摸着自己锃亮的金属脑壳,支支吾吾道,“我们不认识,只是……呃……我让布拉德福特调查过你。”

“你调查过我?”艾德里安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冷哼了一声。

面对他强势的反应,红头罩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左顾右盼一副神思不定的样子,“这个……你毕竟为我工作,我怎么也得查个清楚——不对,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工作?你就这么缺钱吗?”

他的语气由弱转强,其中不知为何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艾德里安眯了眯眼,这个红头罩怎么回事,从刚刚开始就不太对劲,哪有人会用“这种地方”来形容自己名下的俱乐部?

“先生,你是在考验我吗?”他他抱着双臂,用夹杂着怒意的冰冷语气缓缓道,“看来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和红贝雷帽俱乐部签订长期合同的想法了。”

“你确实应该好好考虑……最好可以重头审视一下你的事业。”男人的回答从头罩下方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变声器出了问题,听起来总有点咬牙切齿的。

“……你该不会是性别歧视吧?”艾德里安挑眉,“某人是不是还忘了我是他们俱乐部的摇钱树呢?”

“……”

杰森哽住了,他决定不再发言,而是转过身走到自己的机车边。他不知按了一下哪里,那座位忽然朝着两侧掀开,精密的微型机械臂从底部升起,无数精密的零部件被快速组装成为了一个炫酷的红色头盔,看上去和他头上戴的那个密不透风的金属头罩不同的是,这更像是一顶常规的摩托车头盔。

艾德里安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奇怪。

“所以你骑摩托时会在头罩外面再戴一个头盔?”

“……”红头罩的回答是把头盔丢到他的怀里,“上车。”

艾德里安接住那个头盔看了一眼,语气更奇怪了,眼神中带了点试探,“你应该知道……我只卖艺不卖身的吧?”

“闭嘴!”红头罩有些恼羞成怒,“我……我只是送你回家。”

没想到‘陪送回家’业务在哥谭这么有市场。

回想起几天前同样发生过的事情,艾德里安耸了耸肩,但和红头罩交好对自己有利无害,心中自有小九九的红发青年思忖片刻过后便配合地坐上了机车后座。

他侧坐在机车上 ,用双手环住红头罩那精瘦的腰身,只觉对方忽然紧绷。

艾德里安莫名其妙。

天知道在俱乐部里他跳到他怀里时,这人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不到啊……这位大名鼎鼎的红头罩,还真是个深柜?

青年勾了勾嘴角,指挥着对方将自己送回了家。

“到了,我家就在这里。”

机车在家门口停下,艾德里安下了车。

在晚风中酣畅淋漓地兜了一圈,他心中余气差不多也消了,不打算再计较刚才男人粗鲁的举止,不过对方在车上表现出的堪称青涩的反应,却勾起了他另一种心思。

“要上我家坐坐吗?”

他忽然起了一些调戏对方的念头。

“什么?”没想到红头罩的反应堪称剧烈,他先是一愣,然后大声斥责他。

“你怎么可以请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去家里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意味着什么?”艾德里安没想到对方不按照常理出牌,给他也整不会了。

“啧,你——”红头罩偏过头,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算了,给我记住!以后不许对陌生人这么轻佻!不要邀请任何男人去家里……女人也不行!”

他语气暴躁地叮嘱……是叮嘱吧?

不知为何,艾德里安在自己的老板身上看出了一点男妈妈的影子。

“好吧,我知道了。”大概是被对方忽然友善的态度影响,他也破天荒多解释了几句,“别担心,我也不是这么不自爱的,去俱乐部兼职表演也只是暂时的,等……我攒够了钱就不这么做了。”

他用上了对方找的理由。

“你……你还差多少?”红头罩忽然道。

“啊?”

“你缺多少钱?”红头罩语气生硬地关心,“你父母没给你吗?”

艾德里安被他逗笑了,“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老是问父母要钱吧,还是说,老板你想要大发善心做慈善?”

他这话只是开玩笑,但没想到红头罩还真的在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皮夹,毫无保留地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递给了他。

“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郑 嚟拿着!”

“这……”艾德里安没有抬手去接,他有些震惊,“老板……你难道想要包养我吗?”

!!!

红头罩也突然意识到了这样子很是不妥,但他没有收回那些钱,只是忿忿地哼了一声,“想得倒美!这是赔你的假发、墨镜,还有精神损失。”

那也不至于这么多,艾德里安挑眉。

是的,此时此刻他在心中已经下定结论,这个面冷心热的大块头大概是被自己的外表迷惑,又对自己“贫穷”的人设起了恻隐之心,再加上多年深柜突然受到这么大的刺激,所以忍不住狠狠心动了。

这倒未必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心中的思路瞬息万变,艾德里安伸手接过红头罩手中的钱,从里面抽了几张,然后将剩下的塞回对方皮夹克胸口的内袋里。

“既然是赔偿,这些就够了。”他的语气柔软下来,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挑逗,“剩下的,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劳动获取。”

抽回手时,红发青年的手背不经意地擦过对方发达的左侧胸肌,只感觉那里弹了一下。

真是口嫌体正直。

艾德里安愈发觉得有意思。

“关于我的身份和性别,还请老板帮我保密。”他道,“就当做是我的请求了。”

他暂时还不想让自己白天和夜里的生活混杂在一起。

“既然还知道羞耻就赶紧辞职吧。” 红头罩不耐烦地说道,但看样子还是同意了。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把你们店里最赚钱的表演者劝退啊?是他跳得还不够骚吗?还是说,想要一个人独享?

恩客也总是喜欢劝ji女从良,这就是男人的天真,他明白的。

艾德里安对红头罩的迷之话术表示理解,然后选择性忽视了这句话。

“说起来,既然老板您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仰起头,将红头罩的脑袋拨过来,面对自己,“那公平起见,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看到你的真面目呢?”

他朝着坐在机车上的红头罩靠近了一些,垂下眼帘,用手亲昵地抚着那个本该是嘴唇的地方,“金属头罩吻起来总有些冰冷,老板您的嘴唇……会不会更加火热一些呢?”

他的指尖慢慢地移动,来到了头罩与颈部肌肤的接缝处——

然而下一刻,男人身体骤然后仰,躲开了他的动作。

“行了!”头罩下的杰森一张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色。

在表演时艾德里安亲吻头罩的位置正对着他的嘴唇,这就好像……好像他和艾德里安隔空接吻了一样,本来倒是没什么,但此时一想到这一点,他顿时感到自己仿佛瞬间和那个头盔通了感,嘴唇如同火烧似的滚烫。

他不由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顿时脚趾扣靴,血压窜高,一股激爽的电流从脚底板一路飙到天灵盖那儿。

等等。

红头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今天的表演……你还对几个人这么做过?”

放下手的红发青年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吃醋了?”

他语气轻松,但杰森却生气了,他凶巴巴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只有你一个。”

“……”红头罩愣住了。

“我跳舞的时候从来不与别人发生肢体接触,今天是唯一的一次例外。”他进一步解释道,“满意了,老板?”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板。”红头罩下的青年面红耳赤,低低说了一声,“让开。”

艾德里安往后退了一步,让开空隙,然后那一刹那,红头罩已经发动机车,像躲瘟疫似的一手拧着油门绝尘而去了。

这一操作简直行云流水,看得艾德里安目瞪口呆。

至于吗?他又不吃人!

还是说喜欢戴头罩的家伙脑回路都注定不太正常?

这家伙,可真是难以捉摸。

艾德里安抄起手,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不过他喜欢挑战。

……

却说我们恼羞成怒的红头罩阁下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他的安全屋,冲进玄关,在脑后的隐秘机关处一点,那红色头罩便如精密仪器般一层层掀开最后被他卸下来随手扔到一旁。

没了头罩遮挡,男人急促的呼吸声这才清晰地传递出来。

强撑了一路的杰森·陶德靠在墙壁上缓了几秒。

离开艾德里安家时他还没感觉到不对劲,可等身上那些兴奋产生的肾上腺素褪去,另一种不适感就来了。

“东西呢……”

他扶着墙来到工作间,扑到工作台上,将上面的杂物一把推到地上,却不见稻草人给他的喷雾的踪影,抽屉、储藏柜,哪里都没有。

自打稻草人重新进了阿卡姆,杰森就和他断了联系开始单干,拉撒路池水的存货也从那时开始没了补充,现在终于宣布告罄了。

“唔!”

被脚下的工具箱绊倒的青年咣当一下跪倒在地,撑着地面的手臂不住颤抖,豆大的汗滴从他额前的两捋白发上流下来,滴到地面上。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此刻的感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的同时,又感到浑身上下的骨缝里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瘙痒和疼痛,就好像灵魂和身体发生了错位一样。

那些不见天日的地牢中留下的阴暗不堪的回忆再次侵入大脑……令人既憋屈又不爽。

“该死!”

杰森双眼通红,绷紧拳头一拳砸到一旁的铝合金柜子上,柜门被砸得变形,柜子里的子弹盒掉了出来,合金子弹头落了一地。

“乔纳森·克莱恩!!!”

他用力薅着头发,用脑袋抵着地板深吸了一口气,脖颈上的青筋高高凸起,喉中怒吼出一个人名。

“我要杀了你!!!!!!”

……

……

就在红头罩饱受复活后遗症磋磨的的时候,另一边,有人比他更加焦头烂额。

“这个狗X养的红脚丫子(Red Foot)!”

罗曼·西恩尼斯,AKA黑面具将面前穿着黑西装的手下一拳打倒在地。

“老板,是红头罩(Red Hood)。”冷艳的面瘫脸女秘书在一旁纠正他。

西恩尼斯没有理她,顾自用拳击运动发泄着一腔怒火。

二十年!他统治了哥谭的地下市场整整二十年!现在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抢走了大半的药粉生意,不仅如此,还劫走了他已经预付好钱就差收入囊中的军火!

这可是钱!很多很多钱!他的钱!

更过分的是,这狗X养的家伙,不仅不好好珍惜那些贵重的军火,居然还把那些他用来吃饭的家伙都给打砸烧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个疯子,这是妥妥的恐怖分子啊!

砰!

又一个手下被他一拳揍倒在地。

“这个红头罩死定了,我要用他的脑浆画画!把他的头罩拿来当保龄球踢!你听见了没?”黑面具一边进行一拳一个手下的泄愤活动,一边骂道。

“听见了。”女秘书点了点头。

“那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多找几个人,给我狠狠弄他!”捶倒身旁最后一个喽啰,黑面具回首吼道,“我要看见那颗红色保龄球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是。”

女秘书看着气得七窍生烟的顶头上司,和身旁的副手面面相觑,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顶头上司如此暴躁任性,他们也很无奈。

没办法,只能听命行事,联系几个愿意接急活的刺客了。

……

隔日晚上,艾德里安照旧去红贝雷帽俱乐部上班,然而他刚走进门,便感觉到气氛不对。

“怎么了?”他看着那些无精打采的演员们。

“黑面具的人上门来砸场子,他们砸了大门、酒柜和座椅,还带走了泰勒店长,像是故意在挑衅大老板。”

“那他呢?”他放下包。

“红头罩?不知道,我们都没见到他人。”舞女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或许是见势头不对,就躲起来了吧。”说话的是凯莉,她正靠在沙发上涂指甲油,说起话来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有朋友在黑面具手下做事,她说这次黑面具是来真的,想要杀了红头罩。”

“你的朋友是黑面具的手下?”艾德里安挑眉,“而你在红头罩的俱乐部跳舞?”

“别这么大惊小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东区的皇帝三天一换,在谁手下做事都是无所谓的,谁会介意我们这些小喽啰。”凯莉吹了口还没有干透的指甲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听说锅炉区那里有人开了赌局,我们要不要也来玩一玩?猜猜这次谁会赢?黑,还是红?”

“先说好,我压黑面具,十美元。”

“哦,凯莉,你可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坏女人~那我压我们高大帅气的老板,十美元。”

“哈哈哈,帅气可当不了饭吃,况且戴着个头罩谁知道是美是丑。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这次我也押黑面具了。”

“看来黑面具领先了,要对我们的老板有点同情心啊姐妹们,不然赔率可不好看——”凯莉勾起唇角,目光斜挑向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的人,“爱丽儿,你说呢?”

“五十美元,押红头罩。”艾德里安漫不经心地从包里挑出一张整钞,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递给收钱的女人。

“哦,你可真是下血本了?他就这么令你着迷?”凯莉似笑非笑地凑过来。

“我只是为了赚钱。”艾德里安这样回答,“到时候赢了你可别耍赖。”

“我当然不会耍赖,至于你能不能赢。”凯莉接过那张五十元的美钞,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我们只能以后见分晓了。”

……

事实证明,艾德里安的投资是对的,焦躁不安的黑面具等来的是秘书小姐的失败复盘。

“我们抓住了他的副手泰勒·布拉德福特作为诱饵,让丧钟在约定地点埋伏,红头罩上钩了,但丧钟失败了。”

黑面具气急败坏地掀翻桌子,“那个没用的阴阳脸!”

“倒也不是,他几乎快成功了,不过后来蝙蝠侠出现了,他和红头罩联手,丧钟见情势不好,就撤退了,还和我们说一个红头罩的钱不足以让他和蝙蝠侠对上,所以他要放弃这个任务。”女秘书将这个一波三折的故事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出来。

“蝙蝠侠怎么可能和这个疯子联手?”黑面具用暴怒掩饰他的不安。

女秘书道,“虽然红头罩杀了不少毒贩,并从各种黑色交易中牟取暴利,但从GCPD公布的数据来看,他出现在哥谭以后,犯罪率确实下降了,东区不少非法交易场的运营也正规化了不少……也许蝙蝠侠想要靠他来打压我们,让他来彻底接管哥谭的地下世界?”

“不!”黑面具虽然已经快气昏头了,但他作为哥谭反派内心坚定的信仰不会变,“蝙蝠侠从不会姑息罪犯,他一定是有什么别的理由。”

黑面具走到落地窗边,看着西恩尼斯大楼下方五光十色的哥谭街景,忽然道,“这个家伙的背景调查清楚了没?他的父母呢?家人呢?”他问。

“他每次都是一个人出现,无论是之前对付那些贩毒团伙还是抢夺我们的枪支,凡是露面的时候都蒙着面,我们暂时没有调查出他的身份。但他似乎对东区十分熟悉,应该是哥谭本地人,而且他的身手非同小可,我们分析他应该受过相关的专业训练,或许和丧钟一样,有军事背景。”

蒙面,身份不明,身手绝佳,下手狠戾,还tm该死的有商业头脑!

黑面具害怕了,他意识到这个红头罩确实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甚至威胁到了整个西恩尼斯家族的生存!

“这个红头罩就没有什么软肋吗?”

女秘书顿了顿,“倒是有个小道消息。”

“什么?”

“他最近似乎对名下俱乐部里的一个**表演者很感兴趣,有人目击到他们接触频繁,举止暧昧,红头罩甚至还在对方家附近出现了多次。”女秘书将几张照片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抽出来,递到黑面具手中。

“我做了一些调查,那个表演者好像不是女的,而是个变装皇后。”

男人接过照片,看着在照片中状似亲密的两人,眉梢一挑。

“原来他好这口……”

然而还没等他思考出什么结果来,他余光兀地瞥到远处红光一闪。

长期在生死一线中徘徊的罗曼·老油条·西恩尼斯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往侧后方一扑,顺带把自己团队里的智商担当女秘书压在了身下。

下一刻,一枚RPG穿过长空,直冲西恩尼斯大楼顶层的黑面具办公室。

轰——

钢化玻璃落地窗碎成齑粉,那张昂贵的梨花木办公桌被直接炸成了两截,玻璃橱窗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粉碎,西恩尼斯珍藏的各色面具都凄惨地掉在地上,裂开的裂开,烧焦的烧焦。办公室里那些毫无防备的保镖们被炸了个正着,底裤都快烧没了。

西恩尼斯狼狈地站起身,看着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办公室,脸色铁青。

“这可是你逼我的,红头罩。”

“对付一个疯子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一个比他更疯的人。”

他看着那张被抓在手中,已经烧焦了一半的照片,眼中燃烧着愤怒而又疯狂的火焰,对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女秘书沉声道。

“安排下去,我要去阿卡姆,探视小丑。”

……

“这家伙躲得可真麻利。”在距离西恩尼斯家族大本营不远处的一栋写字楼上,红头罩将肩上的火箭|炮发射筒放下来,遗憾地挑了挑眉。

“这次只是警告,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头罩下的杰森·陶德冷冷道。

他拽着发射筒转过身去,正准备离开,忽然身形摇晃,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

“见鬼……”

眼前忽明忽暗,视线模糊,刺骨的疼痛从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的裂缝中传来,就连拄着炮筒的手臂都开始不住地颤抖,这对一个枪手而言可是致命的破绽,若是黑面具的人这个时候追上来,他就完蛋了。

他需要那该死的拉撒路泉水,现在就要!

滋滋滋——

手腕上的通讯器在振动,红头罩用颤抖的手点了一下头盔上的隐藏按键,接通了通讯。

“哪个王八蛋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老大……是我……”来电的人是红头罩新认下来的手下,一个二流情报贩子,“您让我调查稻草人藏‘恶魔之泉’的地方,有一些眉目了……我们抓到了他之前的仓库管理员,您看是我们先审,还是等您来了亲自审?”

“你们直接审,记得留活口,我现在过来。”

红头罩二话不说,挂了通讯。他强撑着爬起来,朝着天台边缘小跑几步便跳了下去。在半空中熟练地伸出钩爪,借着惯性娴熟地落到了一条隐蔽的小巷中,跳上摩托绝尘而去。

……

奥迪斯堡区,稻草人的秘密仓库:

红头罩一脚踢开门口的铁门,走了进来。

“东西呢?”

“老大……”几个卫兵端着AK-47迎上来,“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废弃了,东西就只剩下这一个。”

他们呈上来一个小拇指那么长的双层玻璃管,里面装着小半瓶的淡绿色**。

“就这?”杰森拿过这个他剔牙都嫌短的试管,塞到自己皮夹克内袋里,“其他货呢?”

“都……都被稻草人转移了……”手下讷讷地回应。

红头罩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那背后黑云密布的架势,哪怕他下一秒掏枪也是不稀奇。

“但是我们抓到了看守这个仓库的稻草人手下!他一定知道那些东西去了哪里!”卫兵亡羊补牢道。

“啊!”卫兵身后的门板后传来一声惨叫,红头罩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替他打开了门。

门一开,里面是的惨状便映入眼帘。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杂物间,现在被临时充用为了一间审讯室,双手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口鼻流血,涕泗横流地耷拉在椅子里,看着面前拳头染血的打手不住地求饶,“求求你们,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审出来?”

红头罩双手插兜,看着自己手下。

“这……老大,对方好像是个硬茬子。”那虎背熊腰的打手向他弯了弯腰,“要不我再审审?”

“不!”看见红头罩就要点头,那人终于崩溃了,“红头罩老大,你放过我吧!我只是帮稻草人看守这一个仓库,他让人来拿货,我就给了,我真的不知道这批货被送到了哪里!”

红头罩走过去,冷漠地俯视着他,“那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等等,不要杀我!”那个男人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抽出一把手|枪,对准他的眉心。

“给你三秒钟,你再好好想想……”

“不!不!我真的不知道啊!”

“三……”

“求求你——”

“二……”

“不!”

砰!

子弹从他的头顶擦过,在房间后面的墙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男人在椅子上狠狠地打了个摆子,双眼翻白,像是被吓昏过去了。

“不用审了。”红头罩收回枪,“他说的是实话。”

“这,怎么会……”手下大惊失色。

“这里是哥谭,别人的秘密哪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拷问经验丰富的昔日罗宾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便暴躁地命令道。

“稻草人向来狡猾,他在哥谭应该还有别的秘密仓库,给我接着查。”

“是!”

哪怕戴着个头罩看不见表情,也能从男人背后浓郁到快要实质化的黑气中感受到现在的老大非常不高兴的手下们有苦说不出。

尽管他们想解释兄弟们已经快把哥谭翻了个底朝天了,但这个时候,谁敢说一个“不”字,那不是找死吗?

看来,不管是想在哪个老大底下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

另一边,转身离开的红头罩来到仓库外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迫不及待地从外套中拿出了那半管拉撒路池水,装在头罩自带的呼吸过滤器下,深深地吸了口气——

伴随着液面下降,拉撒路的治愈因子从呼吸道来到肺部的毛细血管,和血液中的细胞一一结合,骨骼上传来的神经痛开始逐渐钝化,好像所有的激烈的情绪都伴随着精神的恍惚而抽离开去,那躁动不安,脱节感严重的灵魂好像又重新安分地与这具遍体鳞伤的肉|体融合在了一起。

头盔下的杰森睁开墨绿的眼眸,神色莫测,变声器中传出的声音无比低沉。

“你早就料到我非得去求你不可了是吗?克莱恩。”

作者有话说:

//红脚(Red Foot):黑面具在红影迷踪里曾经误叫过红头罩的名字。

//一个神奇的小细节:

艾德里安对夜翼的第一印象:从没见过你这么有礼貌的人。

艾德里安对红头罩的第一印象:从没见过你这么无礼的人。

突然滑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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