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的轻功不弱,居然这么快就被抓到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交出来,否则,他没命”这声音风轻云淡,好像握在他们手里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蚂蚁。

非羽再没有平日的嬉笑之态,冷笑一声,抬手擦干净了嘴角的血渍“用小孩作要挟,这就是堂堂玄香阁的本事吗?”

玄香阁,这是什么组织?他们让非羽交什么东西出来?我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跟看电视剧似的。

“玄香阁的本事还多着呢。”

“苏见厘!快走!”非羽像是知道他们下一步准备干嘛,一把推开我。

另一个黑衣人抬起一只手一收力,我便直直地被他的方向吸过去,这是什么功夫!不出一秒,我的脖子也被人扣住了,又关我毛事啊?

“有病!我们仨萍水相逢,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拿我们做人质,顶屁用!”我实在是忍不住吐槽黑衣人。

“闭嘴!”扣住我的黑依然厉声道。

闭嘴就闭嘴,吼什么吼,吓我一跳。

“放了他们!”非羽又吐了一口血,脸色在逐渐天亮的环境中已经显出苍白了。“先放了他们,我把东西,给你们。”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们讲条件?”

“我没有,可是东西就在我手里,想要就放了他们,否则......”非羽虚弱地说,伸出一只握成拳头的手。

“放、了、他、们!”非羽再一次强调。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只有抓住朝南那个冷静得可怕。他渐渐松手放下了朝南,死死盯着非羽,话却是说给其他黑衣人听的“放了。”

卡住我脖子的黑衣人也缓缓松手。

“朝南,快走。”我以光速拉住朝南冲向非羽,刚跑到她面前,她就双腿一软跌到了我身上,只是还好,她还站的起来。

“你们要的东西,拿去!”

非羽站稳后向黑依然扔出一样东西,黑衣人顺手接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吩咐道“撤!”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黑衣人消失在山林间,我才长呼了一口气,我有好多问题想问。

“什么都不要问,快走,带着朝南快走……。”非羽没等我说一个字,死命把我和朝南向木屋房间里推。

非羽扭动了木桌上的烛台,非羽的那张床居然在我面前渐渐分离,变成了两节,中间的空缺处的地面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

“你们先躲起来,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

非羽二话没说就把我和朝南推了进去,这洞里还有一截长长的阶梯,阶梯下应该是一个地窖。

“为什么?”我急切的问道,黑衣人不是已经走了吗,还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手里的东西是假的,很快就会再会来,这个地道可以通向唪稷谷外,你们快走!”

到底为了抢夺一个什么东西,要搞得这么血腥!“那真的呢?”

非羽没有回答我。直直地走到木桌边,转动烛台,在地窖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非羽绝望地笑了。

“羽姐姐!羽姐姐!”顾朝南彻底抓狂地砸着地窖的门。

“非羽,打开,你不能去送死!”我也疯了。

这地窖的门板是什么材料打造的,为什么我和朝南砸破了手,也没有一丝裂痕。

对了,里面一定有开关,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我红着

一双眼睛胡乱地在黑暗的地窖楼梯墙壁上摸,真的让我摸到了一个齿轮。

我刚想扭动齿轮,外面却传来了动静,我抓住朝南的双手,捂住他的嘴,自己也闭紧了嘴,不敢出声。

“真是好计策,把真的交出来。”是刚才黑衣人的声音,他们果然又回来了。

“呸!”非羽狠狠地啐了一口“做梦。”

“是吗?”黑衣人冷笑一声,便传来刀剑划破皮肤的声音真真切切地传来,虽然被地窖的钢板隔着音,我似乎能感受到地面上非羽的绝望,我似乎听到了非羽的惨叫和小冥的怒吼。

捂住朝南的手明显感觉到一阵湿意,是朝南哭了,顾朝南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也没哭,现在却哭了。

“呜呜呜……”顾朝南是在叫“羽姐姐”吗?

朝南被我捂住了嘴,不能说话,不能哭出声音,他急了,抓住我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

小孩子的感情来的很快很真,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他早已把非羽当做亲人了,这种变故,他才不过九岁的年龄,怎么能扛得住。

我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挂满了泪水,是痛的还是难过的,只有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声,非羽拼了性命才把我们救下来,绝对绝对不能让她的努力功亏一篑。

地门分裂了两个世界,地窖外的世界金属划破空气和皮肤的声音终于停止。

“东西不在她身上?!”其中一个黑衣人诧异道。

“哼,一定是在刚才那个女人和小鬼身上,一个废人,一个小娃,这么短时间也跑不远,追!”

“是!”

一阵衣料的簌簌声,外面终于没了动静。

顾朝南急迫地就要爬出去,我还是按住他,确认黑衣人不会再回来了,才摸到了墙壁上的齿轮,头顶的地门真的打开了,朝南一秒都不耽误地爬了上去。

冲出屋子,才看到木屋外的泥土地上四处是刺眼的鲜红,非羽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而距离非羽两米远的地方,小冥也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没了起伏。

小冥,是为了保护非羽……。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非羽身边,她的双手已被鲜血沾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那手指却在不经意间微微地移动,动的那么微不可见,像在努力抓住生命最后一根稻草。

非羽,她还活着!

“非羽非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慌乱地抓起非羽预备来拉我的手,那双平日里灵巧的双手,此时迟钝得不像话。

“羽姐姐!你不要死,不要死!”顾朝南握住了非羽的另一只手。

“苏......见厘......这辈子,认识.....你们,我非羽值了......可是......对不,起,我坚持不住.....了。”血不断从她的口中溢出。

“非羽,别说了,我们听不清,等你,等你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再说,好吗?”我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微笑来。

“小......鬼,你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一定,很开心吧....对不起......我并非,故意、故意不让你离开......只是,我一个人,太寂寞......”

“羽姐姐,没关系,没关系的,羽姐姐你不要死!”顾朝南拼命摇头,口中最后只剩一句: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只是孤独怕了而已。

“苏见...

...厘”我手中握着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反握住了我的手,非羽叫我的时候声音轻不可闻,可是我知道她在叫我。

“非羽,你说”

“送,朝南......回家......”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了非羽最后一丝力气,握着我的那只手随着地心引力,重重地锤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定很疼,可是手的主人再也感觉不到了......。

伸出食指试探她的鼻息,没能感受到来自活人的气息,腿一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羽姐姐,羽姐姐,朝南不回家了,朝南永远在这里陪你,你不要死啊!”顾朝南跪在地上拼命摇晃着非羽的身体,可是那女孩再也不能嘻嘻哈哈地一巴掌拍向朝南的后脑勺说“小鬼,你打赢我,我就送你回家。”

就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非羽都是在为朝南打算,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这种结局?

山上的阳光总是照射得晚一些,重新握起非羽的手,被我握在手中的非羽的手并没有因为阳光的照耀而变得温暖,反而渐渐冰凉,一身的血还是那么的刺眼。

非羽究竟要保护什么东西,值得她用命去拼。

以朝南这个年纪应该早就清楚人的生老病死了,哄幼稚园小孩那一套对他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我只能苦笑着看着朝南歇斯底里地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朝南哭得累了,只剩下啜泣的声音时,我才说道“朝南,让羽姐姐入土为安吧。”

我想到小屋子里那副棺木,心里便觉得好笑,记得被非羽救的那天,非羽说的“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要是死了也没人替我立碑造坟,要是以后我感觉命不久矣,就自己躺进棺材,也省的曝尸荒野。”

非羽救了我和朝南一命,没想到今天,却是由我和朝南来为她立碑造坟,现实,总是这么残忍。

我还想过,如果有一天我找到回去的办法,一定要带非羽到二十一世纪去看看,这么年轻的姑娘不能一辈子耽误在这深山当中。

如今,却是不可能了。

“嗯”朝南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把非羽扶起来暂时靠着一棵树的树干,准备去屋子里拖那口棺材,却被朝南叫住了。

“厘姐姐,你看这里,有字。”

是非羽刚才趴着的地方。非羽被我扶起来之后那块泥地上的字便显露了出来。

是非羽临死前用手指划出来的,在血液的浸透下,那泥地上的字迹早已辨认不清,只隐约看到一个“珠”字。

珠?什么意思,是杀她的凶手的名字吗?不对,苏见厘你真是柯南看得太多了,明明已经听见他们是什么玄香阁的人了。

那这是什么意思?

“羽姐姐要保护的东西,是珠子吗?”朝南看着那个字道出一句话让我茅塞顿开。

对,非羽之前扔给黑衣人的东西在我面前一晃而过,我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好像是一颗黑透的东西,也许真的就是一颗珠子。

非羽临死前划出这个字是想提醒我什么吗?

是一颗什么样的珠子,真的珠子又会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我的大脑现在是一团乱麻。

最终我用鞋底磨掉了地面上的字。

非羽既然将字压在身下,必然是个秘密,想来黑衣人也不可能杀了人以后还将她的尸首带走,会来移动尸首的也就只有我和朝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