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扶住她,想让她站起来。她也努力想自己站起来,刚站到一半,我的手上一沉,女孩整个身体全压在我的一只手臂上了,她居然彻底地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沉重的奔跑声和大老虎的怒吼声疯狂地往我耳朵里面钻,这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

我战战兢兢地像慢镜头一样转过身去,映入我的眼帘的就是一张花斑大老虎特写的大脸——

“嗷~吼~~!”随着花斑大老虎震天的嘶吼声和被这声音惊起的飞鸟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以及被树叶被震的花花摇曳的声音。

我的恐惧点达到最高值。终于在我的肾上腺素即将破表的时候,远远的丛林深处传出一个相当细微的呼唤声,我没听到那声音在呼唤什么,倒是那老虎却收住怒吼调头往反方向扑去。也许是发现别的猎物了吧。

虽然我真的很想提醒那个声音这里有猛兽,可是此刻我真的无能为力。

屏住呼吸仔细注意着那个方向是否会有老虎再回来的声响,半分钟之后,基本确定老虎不会再回来了,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这般感觉,堪比输入考号,查询高考录取结果的那一瞬间。肾上腺素下降到正常值,心跳也几乎回到正常数目。

我身后的女孩完全没有恢复意识,现在又能怎么办呢。环顾四周,半个鬼影都没有。

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地暗了下来,这树林更是遮天蔽日,身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往皮肤外冒,汗毛都竖起来了。

“需要帮忙吗?”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调皮中带着八分真诚。

“需要!”虽然转身看见对方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岁穿着怪异的小女孩我有些小失望,但是特殊时期就不必计这等细节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你的朋友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好。”女孩从十步开外走到我们的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观察着我们面前晕倒的女生。

我之所以觉得她穿着怪异,是因为这个女孩身上穿着的衣裙也是极具复古风范的装束,小荷叶的衣袖,鹅黄色的外衣,白色内衬,360°裙摆直到脚踝,脚下蹬的是一双鹅黄色靴子。女孩长发束起来一部分挽成了很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只素色发簪。

古装美女!

“你好,你们在这山里拍戏吧?”我反应道。虽然我并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位演员姓甚名谁。

“拍戏?”女孩笑嘻嘻地重复着我刚才说过的词汇,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说话可真有趣。”

不知道拍戏是什么意思?这可真是新鲜。不过没关系,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通知你们的人赶紧离开吧,这

里有老虎,太危险。”想起来刚才的画面,我就一阵后怕。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剧组的人赶紧离开,顺便把我也带走。

“老虎?危险?”女孩又是一阵反问。思索片刻之后发出一阵长音:“诶?你说的应该是小冥吧,难怪刚才它突然不见了踪影,原来是看到生人了。”

小明?这不是霸占广大70后、80后、90后及00后小学语文、数学课本长达三四十年之久和小红、小刚并称“黄金不败铁三角”的传奇人物吗?

只见女孩将自己食指稍弯放到嘴边轻轻一吹,一阵哨音便流出,似乎冲破了很远的空气。哨音刚落我便耳尖地听到远处响起另外的声音,那声音我绝对熟悉,因为刚刚才听过,是老虎的嘶吼!其中还夹杂着频繁踩踏树叶的声音。

是那只花斑大老虎!它又回来了!不过半分钟,那老虎便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次它却乖乖地卧在一旁,再无刚才的凶狠。

女孩看到我眼中的极致的惊恐,却一点都不紧张,她不怕?

“别怕,小冥是我从小养大的,很听话的。”女孩说完径直向老虎走去。我却吓得脸都白了。

“不要!”

我还来不及制止,女孩已经走到了老虎身边一边温柔地抚摸着那老虎背上的毛一边对我说:“其实於菟这种动物并没有世人想象中那样可怕,”

花斑大老虎=小明=於菟=此刻正卧在我面前一米处温顺得像一只猫一样的生物……

我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可是“於菟”这种叫法不是只有中国古代才有吗。我以为眼前这姑娘只是打扮复古,口中的用词都是这么复古.

古文学爱好者!

“你养大的?”我好像没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

“是啊,小冥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到现在为止,嗯……已经十七年了。小冥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女孩那满带暖意的语气就像在诉说着至亲之人的事情一样。

我记得私人驯养老虎是犯法的吧。

虽然难以理解,可这是别人生活我无权干涉,我难以受用地点了点头,这世上有养蟒蛇,养蜥蜴,养蜘蛛的,想必在这类人中间,养只老虎并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和你的朋友都伤的很重,我家又很远,没办法,所以只好叫小冥帮忙啦,嘻嘻:”女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言下之意是就算被小明吓到也只有对不起了。

难道要走着离开这片山林?可是这种时候,我还有的选吗。

于是那只叫做“小明”的老虎驮着晕过去的小女孩,我还勉强走得动,便自己步行着,哪怕我也站不起来,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是绝对不敢在万兽之王

背上撒野。

“真是谢谢你,要不然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我真心地对女孩表示感谢,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其实有人就还有希望吧。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应该的嘛。”女孩大气地挥一挥手,笑嘻嘻地说道:“对了,我的名字叫非羽,该怎么称呼你呢?”

非羽,好非主流又主流的名字……。

“我叫苏见厘。”是一个失踪人口,后半句我没有说。

我对非羽的身份越来越疑惑,从一开始的演员到古风爱好者我已经动摇了好几千次了,要说cosplay更不像了,我相信不会有人到这深山野林拍外景不带人不带相机却带一只除了能够吓唬人动物的。

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也不开车,不背包。对我提出的借用手机、指南针这样的东西发自内心表示无法理解表情。我以为,我是碰上了与世隔绝的“山顶洞人”。

在这路上我才从非羽口中知道,原来这只老虎的名字叫“小冥”而不是那神一般的“小明”,威风八面“冥”和萌萌哒“明”真是天差地别。

非羽带着受伤的我们步行得确实也够慢,全身的伤痛更让我觉得度时如年,我觉得我们已经走了两三个小时,似乎才勉强走出了树林最密集的那一片,身边的参天大树渐渐变得没有那么密集,在这里也能看见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你看,那边就是我的家。”非羽伸手指着不远处山崖边的一座木屋子对我说。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座建筑结构相当简单的木屋,从外观上看来,木料之间的交叉口都是榫卯结构,榫和卯咬合,起到连接作用,其中没有一根铁钉,它们相互融合又相互支撑,这种面与面的结合使得这座小小的木屋建筑稳固又踏实。

“你就住这儿?”我有点小失望,还以为她能带我们进城,就算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能到人多的地方也方便求助。

“对啊,你们俩可经不起长途跋涉了,等过些日子你们的伤好些了,我再想办法送你们回家吧。”非羽打量了我和虎背上那位比我伤还重的孩子。

站在我们身后的小冥也许是因为快到家的缘故,显得特别兴奋,差点把它背上趴着的伤员抖到地上去。

非羽连忙抚摸着小冥的后背,就像在安抚一个调皮的小孩一样,不过虽然没把那孩子抖到地上去,却把她抖得清醒了几分。

那孩子半闭着眼睛双脚四处乱蹬,大概是想找个支撑点,撑着自己站起来,却因为趴在小冥的背上双脚悬浮在空中,始终没能找到那个点,一不小心动作大了些竟直直的从小冥背上摔了下来,又摔清醒了两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