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地冷笑:“你以为我没有尊严么,还继续接着那莫须有的羞辱?”顿了顿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冒险去趟浮云城是为了什么,叫人准备好大量硝石,硫磺,木炭,二十个铁匠来,再照这个图做五十架一模一样的木器,越快越好。”

“如今五哥已恢复意识,军中的事情轮不到我做主,这件事恐怕……”他欲言又止的。

现在就算我跟百里怀颂说了,他也不会信我,何况我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与他恐怕不会再有下一句话了吧。

“我有个办法……。”

一个月以后,西聆大军成功地夺回了浮云城,这是开战几个月来,西聆国第一次打胜仗,至此,军心大振。

军营转移到了浮云城外。

而我所谓的办法就是让顾梓清派别的白聘将军向主帅进言,而我扮作其麾下术士,按配比制造出了简单的炸药加上他们的战术,反败为胜,想起邬境国那帮人第一次被炸得一脸蒙圈,就觉得好笑。

可扮作术士的一个月,苏见厘就消失了一个月,百里怀颂没有找过我,他似乎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这样,也好。

我有时候在想,麦冬做出炸药,扰乱了时代文化,我以彼之道还己之身,做出了同样的事,以后又该怎么办,会不会改变历史,对后世产生不良影响?

顾梓清和白聘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因这问题纠结到在地上打滚,他们两个用一副看猴的表情站在一边看了好久,我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坐到榻榻米上:“什么事?”

顾梓清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今夜军营中会有个小小的庆功会。”

我哦了一声说:“很好啊,赏罚分明,以激励军心嘛,大家都辛苦了这么久,是该轻松一下了。”

白聘说:“长公主,王爷想在庆功会上见你……”

“见我?”冷笑一声:“他是要见苏见厘还是白将军麾下能制炸药助他打了胜仗的术士?”

我心里肯定是明白的,只是不吐不快而已,看着顾梓清和白聘为难的样子,我于心不忍:“白将军就说术士病了,不能见风,替我回绝了罢。”

白聘自然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纠葛,只知我宁愿扮作术士,也不愿以真面目相见必然是有原因的。

“末将遵命。”

可顾梓清又加了一句:“五哥大概不会相信吧。”

我却不以为然:“信不信是他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的,就算他找遍整个军营也不会找到他要见的人。”

我说话有点口无遮拦,顾梓清扭头对白聘说:“白将军,你先去忙吧。”

白聘也是个识时务的人,施了一礼便退下了,顾梓清这才开口:“你是为了五哥才来到军营的,如今对五哥这般失望,你会想要离开吗?”

我从枕头下拿出小匕首放到矮几上推到他面前,答非所问地说:“还给你,现在也用不上了。”

他没接:“送给你,姑娘家总要有个东西防身才好。”

好像早已预料到他不会拿回去一般,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问:“

梓清,白鸳匕首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前百里怀颂拿着匕首质问我的表情现在都还历历在目,这一个月来,大家都疲于战事还没空追究,现在终于有空了。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五嫂,我营中还有些事物要处理,先告辞了。”一边说一边起身。

我将他拉回位子上坐下:“别找借口了,怎么回事,说吧。”

顾梓清心虚地把脸偏向一边,嘀嘀咕咕道:“世上独一无二的一对白鸳匕首本该是我送给你和五哥的新婚礼物……”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所以呢?”

“五哥已将你忘记,我起了私心……想着你们从此这般也好,利用潜入浮云城的机会送了你白鸳……。”

“什么私心?”顾梓清……怎么可能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那日在水下为你渡气,也动了私心……甚至有些感激邬境的追兵,有机会让我与你有那般亲密的接触和那一夜单独相处”

是在水下的那种接触。

是他受伤,我们在农家借宿的那一夜,那农家一共只有两间房,实在没办法,只得与顾梓清同宿一房,昏迷的他睡了**,而我打了地铺,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

我浅浅地叹了口气,把匕首往他面前又推了推:“拿走吧,送给真正需要它的人,这个人不会是我。”

他忽然把脸偏了回来,看着我:“五哥已经把你忘了,他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你竟还对他一往情深。”

“与他无关。 ”

“那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顾梓清激动地拉着我的手,我条件反射地抽了出来,他地脸上浮现出失望。

这根本不是什么机会不机会的问题啊,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认真地对他说:“第一,我对你的感情,或是姑侄,或是兄妹,但绝不可能是男女之情;第二,现在的我完全不想谈感情,没心情;第三,大敌当前,你最不该的就是惦念着儿女私情。”

他好像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也无比认真地看着我:“难道我和五哥长得不够相像么?”

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搞懂,他们俩都是一个爸爸生的,要说样貌,自然是十分相像的,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说了一个“像”字。

我的答案似乎让他看到了希望一般:“你可以把我当成五哥,我不介意做五哥的替身的。”

这话让我一时哑口无言,顾梓清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会有这种奇葩的想法,简直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把刀我还给你,我们还能是朋友,否则,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这个军营真是让人待不住,一个失忆的百里怀颂,一个想上升革命友谊的顾梓清,都让我别扭到原地爆炸。

“五嫂……”那小眼神无辜地看着我,就是不肯接刀,我直接将匕首塞进了他的手里,他又回手塞回了我手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不要把白鸳还给我,我可以不胡思乱想,可是,你收下白鸳好不好,这是我如今唯一的心愿。”

哎……动不动就卖萌,长

得帅的人卖萌是犯法的!

我磨叽了半天,虽然知道这种事情留不得余地,却还是欠揍地点了头,一个好字就从嘴里飘了出来。

顾梓清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我十分无奈。

晚上整个军营歌舞升平,篝火旺盛,热闹非凡,我穿着男装从远处观望了一下,呵,还真是接地气,居然还找了军妓……,这些正值青年的将士们也憋得够久了。

算了这种场合不适合我,还是回去睡觉比较现实。

转身往营帐的方向走去,半路上却瞅见一个黑影在栅栏外面喝酒,走近一看,算了我还是赶紧回去吧,是那个我万分不想见到的人。

还没走两步,看到一个小将小跑到他的身侧,他放下小酒坛问了句:“打探得如何?”

那小将抱拳道:“回王爷,一路直到邺城,都并未发现长公主踪迹,想必长公主是没有回去的。”

“知道了,退下。”他又重新提起了酒坛,摒退了小将。

这一个月我除了做炸弹外,基本连大帐的门都不出,时间一久,大部分的人都会以为我已经走了吧,而住在那个帐子里的人换成了一个本事不凡却深居简出的术士。

他还找我做什么?

退了两步,躲进了兵器营的后面,却没注意到我的脖子后面,缓缓地伸出一把刀架在了我的动脉上。

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哆哆嗦嗦地问:“什么人?”

身后的人恶狠狠地反问我:“说,西聆国长公主和煜王在何处?”

找我的?

嗨,要说嘛,我就在这儿,何必动刀动枪的呢,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声音我好像不认识,等等,先探探底再说。

我粗着嗓子道:“不知这位大哥找他们二位有何贵干?”

那人放缓音调沉声道:“要他们的命!”

刹那间,吓出一身冷汗,还要故作淡定,强压下声音中的颤抖:“什么仇什么怨,为,为什么要杀他们?”

幸好我穿了一身男装,喵的,否则这偌大的军营里面,作为唯一一个女生,也太扎眼了,分分钟就会暴露。

“只要她死,西聆失去火药来源,煜王一蹶不振,这场仗我邬境国便赢得不费吹灰之力,快说,她在何处?”

他是邬境人,他怎么会知道这边的火药是我搞出来的,还打算用我的死来打击百里怀颂,外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是麦冬说出来的吗……可是麦冬不会害我啊……。

“长公主早已离营失踪,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再说,煜王是王爷,王爷的行踪,我这种虾兵蟹将,怎好过问。”呵呵,我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难道找不到长公主,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杀手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去见阎王吧!”说着,放在那刀就开始往我脖子上抹。

死马当活马医吧!

电光火石之间,我抬脚用尽全力踩在他的脚背上,这人疼得躬了身,我趁此机会转身推了他一把就脚底抹油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如杀猪般地嚎叫:“救命啊!杀人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