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顾梓清的表情不像装的,可是他为什么一副蒙圈的样子,:“煜王府收到消息说你们被神秘武器攻击,还说他阵亡以后尸体也寻不全了……”我怎么觉得顾梓清和元纪年其中有一个在说谎。

“姑姑,事情没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却也不乐观,跟我来吧。”边说边带着我往帐外又去。

来到另一座大大的营帐外面,我们掀帘进去,第一眼便看见了躺在简陋床铺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旁边一个小小的士兵正在照看着,见我们来了,跪下请了安便在顾梓清的授意下退了出去。

我亦步亦趋地走近床边,跪坐在地,趴在床边,便看清了那张脸,紧闭着双眼,几乎毫无知觉,本该是小麦色的脸色变的苍白,半裸的上身和腿上几乎缠满了绷带,都还是透出了点点血色,他安静得如同画中的美男子。

“浮云城大战,五哥带着三千将士应战乌境国一千将士,竟因那神秘武器,几乎全军覆没,五哥也受了重伤,醒的时间短,昏迷的时间长……,身上的伤口也不见好转。”

虽然知道元纪年说谎,现在也没心思追究他了,只是看着眼前如此脆弱的百里怀颂,鼻子酸酸的,一摸脸颊,早已被泪水占据,如死人一般躺在这里,那些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然无存。

“姑姑,我叫人送你回去吧,战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头也不回地问顾梓清:“送我回哪儿去?”

“自然是西聆国皇宫或……煜王府。”

“你知道你的父皇叫小五到贺连裴的行宫将我抓走的事吗?”如果顾梓清跟他父亲站在同一阵线,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再送回去吧。

他却笃定地说:“父皇说姑姑在邬境受尽折磨,所以才要冒着开战的危险将姑姑接回西聆国啊,可是,我也正奇怪,既然五哥并未将姑姑接回,姑姑怎会从金城的东门而来,那里是邺城方向。”

对啊,在顾擎风眼里,百里怀颂行动已经失败,我又怎么会从邺城方向进金城呢?

我对顾梓清说:“不管你是站在你父皇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现在请让我暂时陪在他身边,只要他痊愈,我就离开。”

作为亲生儿子,他当然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成就霸业,又怎么会站在我这边,所以交换条件是最佳选择了。

我走的时候已经被博洛看见了,她如果跑去顾擎风那里告状,我和百里怀颂都不会好过的。

“虽然不知道父皇接你回宫是为什么,可是姑姑,你想要留在五哥身边,我一定誓死守护。”

这个耿直boy,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发下豪言壮语,也不怕把舌头闪了:“梓清,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他吧。”

“嗯”顾梓清点点头,随即有种豁然开朗的表情:“你叫我梓清?姑姑,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是第一次么?”我好像不太记得了。

“嗯,的确是第一次,那……”突然欲言又止:“我还可以继续唤你五嫂么,总觉得叫姑姑怪怪的……”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百里怀颂,对于顾梓清的问题,可有可无地“嗯”一声便不再做声

,顾梓清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主帅营,帐内瞬间便安静了起来。

看着快被缠成木乃伊的百里怀颂,我却在想古代的武器不过刀枪剑戟,到底是什么武器威力如此之大,三千人对阵一千人竟然会惨败到这个地步,而且他的伤口还不见好转,难道真的是炸药吗?

伤口溢血的地方刺得我眼睛生疼,指尖轻轻抚过,他都微微皱起了眉头,就算昏迷了也能感觉到痛吗?

行军床只有一张,虽然有一米五的样子,他却睡在正中间,我自然是没地方睡的,顾梓清专门为我搭了一座营帐,我却不愿意离开百里怀颂身边,情愿就趴在床边上休息。

睡姿太扭曲,实在不安稳,半夜惊醒,黑暗中见**那人竟睁着眼睛低眼看着我,冷不丁的吓我一跳,差点弹起来。

“你醒了?”我试探着问道,为什么要试探,因为不排除有人喜欢睁着眼睡觉啊,那场景多吓人。

天太黑,帐中没有烛光,他抬起左手便扼住我的喉咙,声音虽虚弱,却也有该有的气势:“什么人?”

都重伤了,还这么警觉,我双手抓住他的手腕,艰难地从喉中吐出几个字:“是、是我,苏见,厘。”

他的手渐渐松开,放回了身侧,十分惊疑:“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为何会在这里?元纪年的话说一半留一半,成功地把我骗了过来,却让我见到重伤的你,我也走不掉了。

“元纪年说你……阵亡了,尸体都找不到,一时情急,我……我就……就来了。”都是真话,没编。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地要将你我绑在一起……明日一早,你便回去吧,战场刀剑无眼,危险。”他也知道这是元纪年的“阴谋”,他也是太了解他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走,我坚定地看着他:“我不会走的。”

“你……”

我知道他想发火,有伤在身又浑身无力,火不起来:“是你不愿承认与我有过往,却一次次推翻我已经被迫认同的东西。”

上次的道歉,这一次不顾生死地奔赴前线,就凭一句姑侄情深,本就解释不通,况且道歉的时候,我也已经算是承认了。

“对不起……”哑口无言的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总是道歉……”他撑起身子靠在墙边,注视着我:“出征前道歉,现在又道歉……”

因为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不得不道歉……:“我走的时候,被博洛看见了,如果你现在赶我回去,我一定会被抓进宫的。”

他浅叹了口气:“为何这般不小心……”

我现在倒是有点庆幸出门时与博洛擦肩而过,否则明早我一定会被他毫不顾忌地扭送回煜王府。

“所以让我暂时照顾你……”我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柔声道。

他却微遮眼睑:“此时的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希望我成为的那个人……。”究竟是姑姑还是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唯有自己去感受,我说了并不算数。

百里怀颂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我,可以爱你吗……?”

什么?

不对,这不应该啊,剧情不是这样的吧,我有些发懵:“不对,你应该爱博洛啊,为什么要爱我呢?”

“失去对一个人的所有记忆,同时忘记了很多事情,我的记忆现在是残缺的,我如果爱你可以恢复那些记忆,我想试试。”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并不是因为失忆以后还有感觉,而是想要强迫性地找回那些断掉的片段。

隐隐苦笑,我也是太看得起自己的人格魅力了:“如你所说的话,这不是爱……,你不可以爱我,你要爱的是博洛和你们的孩子。”

“虽不再记忆之中,对你我却无法放下,值得你用自由和随候明珠换来情花解药给我,想必于你而言,我也是十分重要,你愿意就此放弃我吗?”

啊啊啊啊!

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的人!虽然他说的完全正确!

“你先把伤养好,大敌当前,不谈儿女私情,对了,你不是想要借战争的机会,灭了顾擎风吗,又为何这么拼命去出战?”转移话题技能get!

他心里清楚得很,也只能顺着我的话回答:“顾擎风该死,贺连裴更该死,顾擎风死之前,我要先杀了贺连裴。”

出征前他便说过心里对贺连裴有着没来由的恨,那应该是在失忆前就埋在心底的情绪,只是保留到了现在。

恨被完全保留,爱却忘得差不多了。

“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却没想到邬境国连连打胜仗,这件事情,我们都失算了,现在,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

邬境国简直**,根本不给西聆国喘气的机会,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就能把西聆国吞并。

“邬境国如此势如破竹,究其原因还是他们的武器十分霸道,若是有破解之道,便可扭转乾坤。”

的确,以少胜多的关键就在于他们的“神秘武器”,我一开始便猜想那武器是炸弹,可是并不能确定,具体还是要现场看看才能知道。

“任何武器都有破绽,你先养伤,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如果真的是炸药,那倒好办了。

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暂时不能告诉他。

天蒙蒙亮的时候,百里怀颂竟被伤口疼醒了,那些绷带上面不断地溢出血来,吓得我魂飞魄散,边哭边喊人。

顾梓清和军医跑步赶来,军医看见我就准备下跪,被我一把捞了起来吼了句:“快给他治伤!”

军医连忙拆开百里怀颂满身绷带。

天呐!

那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一个一个的几乎全部化脓,我往后退了两步,百里怀颂对顾梓清使了个眼色,顾梓清便伸手挡住我的眼睛:“不要看。”

我拉下他的手,重新走到床边,伤口怎么会化脓呢,军医清理完脓血,我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摸了摸那些伤口,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很硬,我对百里怀颂说:“我想看看伤口。”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我就拿起军医箱子里面一个类似于镊子的东西,尽量轻手轻脚地拨开伤口外面的皮肤查看。

没有炸药的时代,怎么可能有破片和石子嵌进皮肤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