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以后就叫你大黑吧!

每件事情都是有征兆的,只是很多时候并没有认为他是征兆。如果有先见之明,那么无论是谁,趋福避祸将是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我家住6楼,上楼之前我会在楼下超市买好一天份量的菜,然后背着书包、提一袋子蔬菜一层一层爬到6楼。

房子是我父亲在我出生那年买的二手房,老居民区,没有电梯没有门禁,且只有一三五层有过道灯。门铃坏了也懒得修,从屁股口袋摸出钥匙开门,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我便直接进了厨房。不用看,我都知道我妈肯定趴在电脑前要么沉思要么放空要么睡觉要么就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她本来是个特别开朗的作家,我爸离开后,她就变成了特别忧愁的作家。书柜里堆着很多简体或繁体的样书,但是我一本都没完整看过,我一直认为我这么纯爷们不适合看我妈写的小言情。

饭菜的手艺是我爹亲传,味道上乘不是吹的,只是也继承了他慢火的习惯。一般从淘米洗菜开始到三菜一汤上桌,得花一个小时左右。自从去年我哥跟着二叔去部队当兵,家里桌上又少个菜,但我依旧得花一小时在做饭上。有时候觉得甚是虚度光阴,每每想着去楼下快餐店叫外卖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浮起父亲在饭桌上假装凶恶的对我们说,“家里能做出来的饭菜,你们敢在外面吃,就打死你们”。

他喜欢各种新鲜的事物,包括食物。不过他不喜欢直接买给我们,而是发现新菜色之后便开始自学然后尝试着自己做出来,屡战屡败且乐此不彼。两年前忽然就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然后家里掌勺的换成我哥,我哥当兵之后换成我。我妈从结婚的时候就不知道咱家厨房在什么位置。

晚饭我红烧了两条鲫鱼,我妈一条,黑猫一条。

“妈,吃饭了。”我冲她卧室喊了一声,将她的饭盛好,筷子摆在餐桌对面,然后我便和黑猫先吃,她是重度拖延症患者,我等她一起吃饭饭都能结冰了。

“小兔崽子。”

我捂着被筷子敲击的脑袋,诧异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母亲。“妈,您今天这么早就出来吃饭?难道是中午没吃饭?”因为我中午在学校吃,一直都是我晚上做好饭菜,然后第二天我妈将剩菜热热凑合当中饭。

“我觉得你爸要回来了。今天我左眼皮一直在跳。”她一脸神秘,且带着欣喜。

“拉倒吧,左眼跳财你明天要捡钱。爸都走了两年了,回来估计都能带个弟弟妹妹了。”我不相信他毫无预兆的回来,就跟我一直不承认他毫无预兆的消失一样。

“啪”又是一筷子抽在我脑袋上。

“不能这么说你爸,他肯定有苦衷的。没准这两年他是去拯救世界了,现在拯救完了就回来吃饭了也不一定。”

黑猫安静地趴在桌上吃着自己的鱼,对我们的谈话毫无兴趣。我妈对于我捡了一条能安静趴在桌子上吃饭的猫咪显得十分高兴。

“你爸一直都喜欢猫啊狗啊的,不过一直养你们兄弟俩,也没功夫养宠物。好不容易你们都长大成人了,他却忽然失踪了。”

放在以前,我一直认为我爸是遇到意外了,不然谁能丢下妻儿就这么消失?但是现在,就算老瞎子他们不知道我爸的消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活着。能明确这一点已经很欣慰了。

“妈,也许这只猫就是爸爸派回来的呢。他肯定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我昨晚还梦到他了。他告诉我他有事情在忙。”

“哦,你梦到什么了?具体点说说。”我妈对梦境这些很感兴趣,即使不科学,她也愿意相信这些哪怕只有丁点可能性的预兆。

我随便扯了几句,便收拾碗筷,然后抱着猫上楼准备休息。

刚踏上楼梯,就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

我一惊,我爸不会真的回来了吧?

“发什么愣呢,快去开门,我的快递到了。”

我妈又敲了下我,本来绷起的神经瞬间烂成一滩泥,要不是在我妈面前,我肯定得爆粗口。

阁楼里,我的卧室。我抓着黑猫的俩只爪子,眼对眼和它对视着。

“是不是谁派你来的?”

它点点头。

“是不是我爸?”

它摇摇头。

“那是谁?”

它瞪了我一眼,对,就是瞪了我一眼,显然很鄙视我的沟通水平。

“找我有事?”

它抬头似乎在思考,然后摇了摇头。

“没事你找我,你有病啊?”

话没说完,它一爪子在我胳膊上挠出三道血痕。

“卧槽,”我伸手准备抓它揍它一顿,它很轻盈的往后一跃就躲开了,跟猫比敏捷还是算了吧。我忍着疼喊了句:“要不要打狂犬病疫苗?”

它趴在我的床尾,低头假寐,看来是不准备理我了。

神啊,有一只猫妖睡我**,这到底算怎么回事?明天如果能看到老瞎子,我一定让他把你收了。临睡前我恶狠狠地想。

这夜,我真的梦见了我爸。

他站在一处山崖上,山下是一个大湖,比天鹅湖要大很多,如果不是湖水尽头连绵的山峦,会让人觉得这是在海边。

他指着湖泊对我说着什么,我只能看见他嘴唇开合,却完全听不见声音。

这时,他纵身一跃,身子就像慢镜头一样,停顿在空中,下面是滔滔湖水。

“不要啊!”我大喊一声,将自己惊醒。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我爸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他的碎胡茬,他的大肚子,他乱糟糟油腻腻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邋遢。

我扶着额头不禁一笑,大半夜的做个梦还不忘吐槽爸爸,也就我能干出来了。

黑猫也被我吵醒,迈着猫步走到我床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摸着它黑乎乎的脑袋,神仙妖怪都见齐了,我爸不过就是临时充当下跳水运动员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以后就叫你大黑怎么样?”

“啪”它一转身,尾巴就像一根鞭子朝我抽来。

我一把握住它的尾巴,将它倒提起来。

“小样,跟我斗……”话在嘴边还没出来,它龚琪身子直接一爪子挠向我的胳膊,“啊!不要再挠我了!”

看着胳膊上满满的浅浅的抓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18禁的事。

“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