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顺看着被抬上来的一架红珊瑚露出惊讶的.网

李明楼道:“我来时不知道安小都督生辰,现在补上一份贺礼,请安小都督笑纳。”

过后补生辰贺礼没必要,安小顺本应该拒绝,但看着揭开罩布,映的满室生辉的耀眼夺目的红珊瑚,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如果让安德忠知道这么好的礼物被他拒收的话,肯定会打死他的。

“武少夫人破费了。”他打着哈哈道谢,“那恭敬不如从命。”

李明楼道:“这是喜事,当贺。”

红珊瑚被重新罩了起来,隔断了惊讶羡慕迷醉的视线,让主簿等官吏们回过神。

这等大礼在手,安小顺无心或者有心不想停留,谢过了主簿挽留,立刻要启程:“还有很多回礼要送,不敢也不能耽搁啦。”

节度使的随从也是大人物,能踏足窦县已经很不错了,主簿也不奢求他多留,高高兴兴的将安小顺送出去。

红珊瑚由商人亲自包裹仔细装车,主簿送的点心安小顺也没有忘记带上,主簿率领一众官员亲自送到了城门口,顺便宣传安小顺的身份,浙西节度使也派人来窦县,至于为什么来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身份足以让民众更安心。

当然安小顺的来意还是传开了,得知并不是派了兵马来辅助窦县剿匪民众也没有失望。

“来给回礼也说明浙西节度使知道我们窦县呢。”

“就算只是按照礼单上随意的回礼,那接下来也一定会知道啦,因为武少夫人给他送了稀世珍宝做迟到的贺礼。”

“我看到了,那个货商拉着一辆车雇了十几个镖师走了,车里拉的都是钱。”

“他是卖货最慢的,但获利最大,他说他还会再来的,给武少夫人寻找更多的奇珍异宝。”

围绕浙西节度使武少夫人以及那位发了财的货商窦县引发了新一轮的议论和传说。

李明楼并不关心这些议论,县衙后宅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元吉回来时李明楼已经吃过饭了,金桔将茶水和点心摆在元吉面前,然后牵着妇人来到另一边的厅内喝茶念故事。

“在安小顺进来的前三天,窦县一共新来九十八人。”元吉说道。

虽然至今没有真正剿过山匪,但民壮们并没有一直被圈在军营里,又有祝通到来,不断的被带出去来巡逻探查。

他们的活动不限于在窦县境内,向四周延伸。

由于窦县山贼事件人尽皆知,其他地方的官府和民众对他们很欢迎,所过之处畅通无阻。

安小顺还没有进入窦县境内的时候,元吉已经知道了。

李明楼翻看案头摆放的一叠名册,对元吉点头,指了指他面前的茶点:“元吉叔,先吃一点再说。”

短时间的内做这么多事元吉忙的还没有吃饭,但事情紧急李明楼也没有让他先去吃饭,茶点垫一下也可以。

这没有什么不习惯,元吉想到了以前跟着李奉安在安西都护府征战的日子,那时候大家难免风餐露宿,骑在马上吃干粮喝雪水。

虽然李明楼吃过饭了,但心也一直在风餐露宿。

挣来如今的一切不容易,守住这一切也不容易。

元吉低下头捻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又喝了一大口热茶,声音有些含糊:“大约筛查出十八人身份有疑,有去了军营,有做壮丁,以及装伤残混在老弱中,今天安小顺来县衙,十八人中有八人也跟了过来,窥探县衙。”

李明楼看着纸上的名字,混杂在不同登册上没有什么特别,单独挑出来写在一起就看出问题了,他们年纪差不多,身形利索,口音也相似。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上他们来的比我想象晚的多。”她说道,“我们这里没什么不能看的,盯紧他们就行了。”

元吉点头应声是:“祝通不用担心,现在这般的好日子他很喜欢,不再想要赶我们走,反而劝我们过了年待春暖花开再行路,还委婉的说漠北那边苦寒少夫人去了会很受苦。”

李明楼笑了笑没有说话。

“县衙这边也没有问题,不管什么事都可以用他们的名义来做,主簿大人很愿意帮忙。”元吉道,看着李明楼微微一笑,“大家都很喜欢少夫人。”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李明楼并不在意这喜欢是怎么换来的,她只要他们的喜欢就够了,她就可以在这里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韩旭有什么消息?”李明楼问。

元吉摇头:“中厚派人盯着韩旭,韩旭已经离开京城回家乡探母,还在路途上。”

这时间比上一世晚了很多,因为李明玉提前当了节度使,很多事的细节都变了。

看来年前韩旭来不了了,既然是探母怎么也得过了年,安德忠安排的宣武道兵乱会不会也推迟?安德忠是因为失败了一次山贼潜伏,所以迷上装山贼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兵乱没有动静,山贼不断的冒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越有山贼她越有机会在窦县站稳以及向外扩展。

元吉看到李明楼嘴角弯弯,他不由也舒展了眉头,拿着点心吃,不打扰小姑娘的好心情。

但遗憾的是外边脚步声急促而来。

“少夫人,军营里出了点事。”来人站在门外说道。

暮色降临,县衙的灯火已经亮起,突然来了一群人在地上投下了纷乱的影子。

“我要见少夫人。”

“住口。”

“是军营里的民壮。”

“说是打架伤了人。”

“啊那还不赶出去窦县去,为什么要来烦少夫人,这些人也太不会当差了。”

“少夫人说要见他,唉,少夫人神仙一般,人有求她总是会应的。”

跟过来的人群议论纷纷向县衙围笼,蹲在街角的老韩顿时被人群淹没,他就要站起来,武鸦儿伸手按住他。

“现在人多混乱,正是进去的好时机。”老韩低声道。

武鸦儿摇头:“先看看前边。”

他起身跟上人群向县衙门口挤去,老韩想开个玩笑又觉得不合适将念头按了回去。

民众挤到县衙门口但没能进去,只有被绑着的民壮被拎了进去。

县衙的大厅里灯火明亮,当值的官吏不安又恼怒,第一次对军营的人发脾气:“这种小事为什么要惊扰少夫人?让这种人来少夫人面前撒泼,岂不是让少夫人难堪?军营不是有祝大吗?有军法有令规,处置就是了。”

“他闹的太凶,又手握兵器。”来人解释。

“他有兵器你们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他?”当值官吏更生气。

来人态度依旧和善:“他不是要跟我们打,他是要自尽。”

什么?官吏看向被按在厅堂里的民壮,民壮被两个护卫按着,半跪在地上垂头,发鬓散乱遮住了脸,看身形还很年轻。

“要见我吗?”李明楼从后边走出来了,“什么事?”

官吏忙相迎还没说话,跪地的民壮猛地跳起来,两个按着他的护卫竟然被甩开,厅内响起惊呼,站在李明楼身旁的方二一步跨出,但那个民壮并没有扑过来,只是跳起来落地,头发一甩露出面容。

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相貌英俊,一双眼亮如星辰,星辰闪耀看着笼罩在黑暗里的女子。

“少夫人,我是来要你奖赏我的。”他大声说道。

是他啊,站在县衙外混在看热闹民众中的武鸦儿认的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执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