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坦诚相对
莫晓看着那张人皮面具，再看看那张怪异且全无人样的脸，胃里一阵翻滚，匆忙用手掩着嘴，将视线挪开。
莫皓凌依旧镇定，此刻，外边似乎也听到了动静，莫皓凌随身的将士就在帐外，接下来，帐外的脚步声更多了，莫晓看着帐外的月光，只听莫皓凌冷声对着帐外喊了起来， “十三，赵将军，各位将军进来吧！”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莫晓坐在自己的帐中，一言不发的看着众人在那里讨论军情，刚刚地上的死尸和一片狼藉，早已清理完毕，一阵阵微风吹过，浓郁的血腥味却还是没有散去。
顺着烛光，莫晓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忽然呆愣，或许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或许，现在这个莫晓，才是真正的莫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几个自己，莫晓又开始疑惑起来，可不管有几个莫晓，她还是在这里，是该面对的时候了，莫晓回过神儿，看着那些人退离自己的视线，不知何时，莫皓凌竟让他们全都退了出去，此刻帐中，依旧只有她和莫皓凌。
“明日，我便命人送你回皓月。”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莫晓抬眼看着眼前的莫皓凌，只见莫皓凌的脸上有着几份疲色，眼底闪着一些光芒，却又是那般波澜不惊，没有了之前的凌厉，这样的他，看上去更加好看了几分，莫晓看的有些出神，一时间竟忘了刚刚莫皓凌说的话，只是那么看着，静静的看着。
“你不愿意？”莫皓凌有些意外，看着莫晓平静的眸子，本以为她听到回去的话会高兴，可没想到她却这般平静，她似乎是真的变了，他似乎也是错了，原来在西谷的这个 “莫遂”，真的不是莫遂，更让他意外的是，她会真的去杀了“莫遂”，即便那个人真的不是她的父亲，即便她早就知道，可印象中的莫晓，连踩死一只蚂蚁都害怕，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说什么？”回过神儿的莫晓看着莫皓凌探究的目光，轻声说了起来。
“明日，你回去吧！”
“那你呢？”
“越过炎岭，便到西谷的皇城了。”莫皓凌看着莫晓，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我想看看那炎岭。”
“你想做的，已经做了，何必在多做？”莫晓看着莫皓凌，眼神里有着阻止的意图，淡声说了起来，“很多事做了不如不做。”
“你在父皇身边那么多年，自然比我了解他，若父皇知道我的意图，你觉得他如何想？”莫皓凌听到莫晓的话，忽的坐在了莫晓的身边，眼神竟也变的柔和起来。
“想听实话？”虽然没在月帝身边待过一天，但是仅仅凭着她对月帝的了解，还是能猜测出一二，或许月帝对她太过不同吧！她总是能察觉出月帝的想法，只是一想到那个梦，莫晓又紧张起来，怕莫皓凌察觉出什么，莫晓赶紧低下了头。
“实话。”
“你想替而代之，这样锋芒毕露的想要立功，不仅仅是圣上，谁都看得出。”
“你会这么想？”
莫皓凌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莫晓，眼前这个人，似乎跟以前他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至少说话的方式不一样，以前的莫晓，绝不敢这么露骨的说这话，要知道，这话说了，罪名可大可小，不管是对月帝，还是对他自己，都没好处。
可他听到这话，却丝毫没有生气，只是默默的看着莫晓，她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低着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他全部看在了眼里。
“你怕我父皇？”莫皓凌挑了挑眉，一双眼又变的锐利起来。
“他是圣上，自然怕。”莫晓也不否认。
“的确，你说的都对，莫晓，你当真跟以前不一样了。”莫皓凌点了点头，又说了起来，“父皇对你不同，至少不会轻易杀了你，否则很多年前，你就不再这世上了。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上书给父皇，你父亲并未投敌的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那张人皮面具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也一并带给父皇了，至于我的心思，大概也只有你清楚了，其他你不必想，安心回去就是。”
“我刚刚说的不清楚吗？”莫晓看着似乎为她打算周全的莫皓凌，却见莫皓凌眼中藏着一分笃定，心里不免有些疑惑，“炎岭你势必要破，有把握吗？”
“此事你不要再管。”莫皓凌低头沉思，不愿回答莫晓的问题。
“我若现在回去，你以为圣上怎么看？”莫晓亦是低下头，心里却默默的担心起莫皓凌来，他总给人一种拼了命也要达到目的的感觉，眼中的锐利更是让人不敢接近，大概他是孤独的，这样的人能**出自己想要的，那该是对对方极为信任，想到这里，莫晓不得不抬起头，正视眼前的莫皓凌，轻声问了起来，“你愿意相信我？”
莫皓凌听到莫晓的话，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数秒钟之后，才轻声说了起来，“以前的事，你都忘记了吗？我和你的事，也都忘记了吗？”
莫晓点了点头，自然也不愿隐瞒，想了想，干脆说了起来，“如果我说，我不是莫晓，你相信吗？”
“那你是谁？”听到莫晓的话，莫皓凌认真审视起眼前的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你若信我，便什么都好。”莫晓看着莫皓凌的脸，整颗心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她想说的都说了，就看他的态度了。
“我信你。”莫皓凌看着莫晓，微微点头，双手轻轻拉住莫晓的手，他信的是眼前这个莫晓，刚刚还为了救他性命杀了人的莫晓，在两军对峙中没有退缩的莫晓，不管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都选择相信她。
“既然信我，不要再进攻炎岭，你杀了西谷的大将，不管那人是谁，终归有个身份在西谷的地盘上，谷帝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何必要以身犯险？”莫晓说完，反手拉住莫皓凌的手，“明日我们一起回皓月。”
“我不会有事。”莫皓凌说完，便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走了。”
“你既已决定，我便不再说了，早些回去吧！”看到莫皓凌坚定的后脊，莫晓自知多说无用，只好不再说了，至于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西谷的天气与皓月的完全不同，白天总是热的要命，到了晚上却冷的要命，莫晓闲来无事的时候，问了几个当地人，这里的天气几乎年年如此，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莫晓当即就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南方，那里大概也是这个情况，想起二十一世纪，莫晓忽然有点想家了，这么长的时间，任凭她再没心没肺，也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可想有什么用，根本就回不去，而且明天，她就要回皓月了，回去也好，这里是军营，怎么也不适合她在这里。
正想着，莫晓只觉外边有什么声音，莫晓静静的听着，此刻是在军营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心里的不安，却随着那声音越来越重，莫晓随身披了件袍子，刚要掀开帐帘，只觉帐外多了一个影子，莫晓将手悬在半空中，耳朵则贴上了帐帘。
帐帘外，沉闷的倒地声不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断响起，莫晓有些紧张，正想要走出去看看帐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柄长剑不知何时刺穿帐帘，直接低到了她的脖子上。
这下莫晓倒是冷静下来，斜眼看了看抵在脖子上的长剑，不禁皱起眉，这剑忍似乎都生锈了，怎么可能杀人，这应该是恶作剧没错，莫晓想了想，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只听那人先开了口，“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听到那声音，莫晓愣住，这声音竟然是女孩子的声音，听那声音，女孩不大，应该比自己现在的年纪还小。
“你想杀我？原因呢？”莫晓背对着那女孩，在月色中，不断探寻那女孩的信息，这女孩，个头应该不高，只是她为什么冒险来军营？跟自己有仇？不应该啊！这个莫晓应该一直都住在皓月的皇宫中，怎么可能出来，更不可能跟人结仇，而且对方还是个小孩子。
“你杀了我父亲，我自然找你报仇。”那女孩声音笃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手中的剑抵着莫晓的脖子更紧了一些。
“你父亲？谁？”
“你究竟杀了多少人？“女孩惊讶的看着莫晓，似乎不屑的说了起来，“也是，像你这种人杀的人多了。”
莫晓更愣了，她是杀人魔头吗？至今为止，她好像只杀过……等等……她说的父亲，可是那个假扮莫遂的人，好不容易不再想起的画面，再次在莫晓的脑中闪过，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莫晓努力平静下来，“你父亲，名字叫什么？”
“我不知道。”女孩摇了摇头。
莫晓听到女孩的话，对这个女孩更加好奇起来，小心转了转身，看到眼前的女孩，个头竟然只到自己的腰间，而刚刚还抵在她脖子上的剑，无声无息的便落到了地上。
莫晓惊讶的看着那女孩，走到女孩前，那女孩看着莫晓，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眼泪忽的在眼眶里打起转来，莫晓正想要再次询问求证，谁知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巨大的声响，莫晓还未反应过来，身后早已是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