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最后的决定
罗子莘平静得笑着，没有半点沧桑，反而比走之前更加光彩照人。
“是，我回来了。”
“好，好，我这就打电话，打电话告诉少爷，您回来了，少爷一定会高兴疯了的。”
洛管家觉得自己现在就要高兴疯了，掏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找了半年多都杳无音信，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教人怎么能不激动？
听到洛管家提到陈司顾，罗子莘微微抬手，神色没有半分浮动，“不用了，我回来的事情不用告诉他。”
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何必单独通知一遍呢？
“好，都听您的，您说不通知就不通知，您这一路回来，肯定累坏了吧？您休息一会，我吩咐厨房去给您准备您最爱吃的，您最爱吃这些时令的东西，少爷怕您回来之后没有合口的东西，半年以来，都会让厨房每天准备着您最爱吃的东西，现在您回来了，这些东西也派上用场了。”
洛管家正要离开，身后传来罗子莘的声音。
“不用麻烦了，陪我去趟别居吧。”
提到‘别居’两个字，罗子莘明显感觉洛管家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怎么了？我现在去不方便吗？”
罗子莘的心中百转千回。那个地方怎么了吗？面目全非？还是自己走后，陈司顾一起之下把那里拆了？
“少夫人，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到了紫苑，一切没有任何不一样。如果非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这些薰衣草比以前更好看了。
直到来到别居前，罗子莘看到一顶帐篷，大概是能容纳两三个人的样子。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上面也有了点露水。
“这是，这是谁的？”罗子莘的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少爷的，从您走的那一天，少爷每晚都睡在这里，除非有时候自己喝醉了，我们把他抬到**。但是半夜或者早上醒来之后，少爷都会坚持跑到这里看一眼，说是看看您回来没有，少爷说，您如果回来，一定会来这个地方的，所以，他要在这里等着您。”
如果是以前，罗子莘一定会感动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说一句‘这个傻子’。
但是现在，究竟谁是傻子？或许，他们都是困在爱情里的疯子和傻子。
罗子莘的脸色平静如常，淡淡开口道，“随他吧。”
洛管家张了张口，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两人来到别居，里面的一切都还是那样，像罗子莘刚刚离开的样子。
罗子莘走过每一个角落，像第一次进来这个地方一样，触摸墙上的每一张照片。
洛管家解释道，“少爷怕您回来之后不喜欢，所以不准任何人乱动这间屋子的陈设，就算打扫卫生，打扫完之后也要放回原处，一毫米都不能差。”
“他这又是何必呢？”罗子莘的手心一颤，抽回胳膊，坐在沙发上。
洛管家恭敬地站在罗子莘的身后，“少夫人，少爷他真的很爱您，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这么用心过，如果少爷有一天真的犯错了，那请您站在少爷的立场上想一想，相信您就会一切都看开了，少爷比您想象中的还要爱您。”
“站在他的立场上？那么谁来站在我的立场上呢？”
罗子莘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别的意思，像是单纯的向洛管家请教了一个问题。
当罗子莘知道宋琅砚被陈司顾算计，整个人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当罗子莘看到躺在病**近乎自暴自弃的宋琅砚，心里的落差让罗子莘满是犯罪感，觉得无法面对任何人。
当罗子莘看到宋夫人和江秋婷那几近杀了她的目光，罗子莘更是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洛管家没有直接回答罗子莘的问题，而是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
“少也是个很缺乏幸福，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少夫人，您或许有十分幸福的家庭，或许有关心着自己的爸妈，和朋友，但是在少爷的世界，这些东西都来得很奢侈，他的世界里，除了变强就是征服，剩下的全是算计，没有一点属于感情，属于温情。”
听到洛管家说这些，罗子莘想到了陈司顾最开始追自己的招数，就跟当初宋琅砚为自己做的差不多，还有后来的几次，哪次不是模仿宋琅砚？
洛管家接着说道，“直到您的出现，少夫人，您一定不知道，你就像少爷世界里的一道曙光，能照亮少爷的整个世界，跟您在一起，少爷改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讲着讲着，洛管家的嘴角都扬起了笑意。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就像自己的亲孙子一样，一朝变好一朝成疯，让洛管家真的很心痛。
罗子莘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被这些话触动了，但是她却不能冲动，压制心中的悸动。
淡淡的开口，“那又怎样呢？洛管家，你是他的人，自然会替他说话。”
罗子莘嘴角多了一抹苦笑，陈司顾犯错，她身边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来告诉她陈司顾有多好，多爱她，等到她犯了错呢？
是不是也会有人对陈司顾说这样的话呢？
“既然这些话您不爱听，那我就讲讲这半年来，我所见到的，听到的吧。”
洛管家也十分平静，许是罗子莘的淡然感染了他，让他也没有那么激动了。
罗子莘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洛管家，示意洛管家往下说。
“少爷刚知道您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像疯了一样，让人严查所有的机场，港口，生怕您就这么一走了之，让他再也找不到您。然后还让人查各个路口，以及各大商场和酒店的录像，并没有任何线索。”
“后来，刘助理说在机场看到了您的录像，少爷就让人去排查航班，但是乘客里面，没有您的名字。”
听到这里，罗子莘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没有出境，一直在国内。”
“是，后来少爷也确定您没有出国，就让所有的人在国内留意，把生活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找您这件事情。”
“那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少爷都不再插手，满脑子都是您，很多跟公司合作的大项目都因为少爷的心不在焉和一意孤行而出现问题，公司面临严重危机。后来欧阳少爷，楚少爷，还有沈小姐看不下去了，这才联合起来给少爷压力，让少爷重新管理公司。”
洛管家讲这一段的时候，语气满是担心，罗子莘几乎感同身受。
“后来呢？”罗子莘竟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了。
“少爷虽然管理公司，但是大部分的精力还是放在您身上，每天寝食难安，有好几次，少爷碗里的反一口没动，就只是看了几眼，少爷就说自己吃饱了，还有晚上的时候，少爷有时候经常整夜整夜的不睡，抽烟喝酒，或者一个人站在紫苑发呆。”
洛管家有些心痛，苍老的声音有些生理的哽咽。
“他，还好吗？”良久，罗子莘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不好，少爷他这半年来过得很不好，整个人消瘦的厉害，当初的意气风发全都没有了，如果他现在站在您面前，您一定认不出是少爷。”
说到这里，洛管家的声音激动了起来，浑浊的老眼有些鲜红的血丝，看起来如此骇人。
罗子莘的心疼了一下，像是倏然被人扼住，狠狠地绞了一下。
“你们没有好好照顾他吗？”罗子莘的声音也沙哑的厉害。还想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从眼睛里冲出来。
“少夫人，少爷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后来，您走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少爷突然就跟转性了似的，也不再主动问您的消息，但是时常会望着某个地方发呆，看着看着就笑了，有时候还会说几句话，就像……就像……”
洛管家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把后面的话补充完整。
“就像什么？”罗子莘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平静，语气中的的焦急还是出卖了自己。
洛管家目光沉重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就像您就站在那里一样，就连欧阳少爷都觉得少爷是出现了幻觉，需要治疗，但是少爷却说这样很好，起码能每天看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