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哪怕是离开
罗教授的两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陈司顾的身上，从头到脚，浇灭了陈司顾的最后一丝希望。
看样子，罗子莘并不在罗教授这里，而罗教授，也还不知道罗子莘已经失踪的消息。
陈司顾不想让罗教授担心，拉着罗教授坐在沙发上，搪塞到。
“沈璇怀孕了，非要让子莘陪着她，没办法，所以这次只有我自己，不过，子莘让我转告您，她很想您，让您照顾好自己，过段时间她会过来看您的。”
“难得子莘这丫头这么有心还惦记着我，心意到了就行了。”随后注意力就被另一句话吸引了，喋喋不休到，“这么几个月没见，小璇丫头都怀孕啦？我还以为这丫头要孤独终老了呢，真没想到这么快也要当妈了，抽空我得去看看她，这丫头跟子莘关系这么好，我都当她是半个女儿了。”
陈司顾心想，这可不行，罗教授去了，不久发现子莘失踪的事情了吗？
继续找理由搪塞到，“爸，您还是别去了，大老远的去一趟也不容易。而且，沈璇现在也挺敏感的，看见您怕她紧张。”
“也是，那我就不去了，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去也不晚，到时候不光能看看大的，还能看看小的。”
罗教授越想越高兴，真的当沈璇是自己的女儿。
“是啊。”陈司顾舒了口气，附和着罗教授。
罗教授话锋一转，立马把话题引到陈司顾的身上。
“我原本以为子莘和小璇两个人，最先结婚生子的会是子莘，结果，最先结婚的是子莘，但是最先生子的却是小璇。”
字里行间多多少少的有些遗憾，毕竟罗教授已经五十多岁，快六十岁的人了，图的就是享享天伦之乐。
然而现在，因为自己的缘故，人家的女儿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对了，司顾，你跟子莘结婚快两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是不是子莘已经有了，但是你们还都不知道啊？”
罗教授的脑洞越开越大，要是这两个人现在抱一个孩子说是亲生的，罗教授都敢认。
提到这里，陈司顾心头一阵忧伤，原本，他们是决定从西藏回来之后就去检查身体的，可是不知道哪一环节出了问题，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顾自己的难受，还要安慰罗教授，“爸您别着急，孩子总会有的，我跟子莘有了好消息，一定第一个通知您。”
“好啊，好。”罗教授一笑，眼角全是鱼尾纹。“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从来都没想过以后儿女有多大出息，只要孩子能平安幸福的长大，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大的安慰，我对子莘就是这样的，等你们有了孩子，你们肯定也会这样想。”
罗教授像个老者一样，满是回忆的给陈司顾讲这些事情。
陈司顾饶有兴趣的问道，“您能给我说说子莘小时候的事情吗？”
“行，你等着。”罗教授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相册，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的翻看。
动作娴熟的像是彩排过好几遍，看样子罗教授经常翻看这本相册。
翻开相册第一页，里面是个小婴儿，整个脸颊还没有陈司顾的拳头大，还躺在病**，闭着眼睛，脸上红红的，看样子是刚哭过。
罗教授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软，慈爱的摩挲着相片上的那张小脸。
“这是子莘刚出生时的照片，当时医院里的护士就跟我们说，您这女儿哭声这么洪亮，以后绝对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千金，没想到，子莘还真是个让人操心的主，这一操心就是二十多年。”
罗教授把照片拿到陈司顾面前，陈司顾也觉得心柔软了不少。
“子莘确实是个很活泼的丫头。”虽然比起沈璇还是差了不少。“以后我们如果有女儿，一定也是这样活泼可爱吧？”
“恩，差不多，子莘就特别像她妈妈，我总觉得她是我老伴儿的延续，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子莘。”
罗教授的眼底有些湿润。
“爸，我也会这么做的。”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罗教授又翻了几页，这时候，原来的小婴儿已经大了不少，隐约有几分现在的模样。穿着小衣服，小鞋子，扶着墙，迈着小步子往前走。
“这是子莘刚刚会走的时候，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也是这时候，子莘叫我了第一声爸爸，当年子莘的妈妈生子莘难产我都没哭，听到这小奶娃娃叫我一声爸爸，我一下子就哭了。”
现在罗教授也是眼眶通红，似乎还有当初的感觉。
陈司顾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子莘会叫爸爸的时候的样子啊。”
后来，小奶娃娃越长越高，却怎么都不见胖，一直都是瘦瘦的。
后来，有一张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胸前打着红领巾，肩膀上还有个明显的三条杠。
看到这张照片，罗教授的目光越来越骄傲。
“我们子莘从小时候开始就很争气，功课什么的从来都不让我担心，回家之后就扑在我怀里爸爸长，爸爸短的叫着，跟我说学校里发生的事。照这张照片的时候，子莘刚进入少先队，那时候她还是班长呢，有这么一个女儿，人人都羡慕我，说我老罗家出了个好女儿，还开玩笑跟我说，要子莘以后当他们家儿媳妇呢。”
听罗教授这么说，陈司顾的心里一点酸意都没有，反而，能够深深的体会那种骄傲。
子莘，这就是他的子莘，从小就是那么优秀，他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大好事，这辈子才会娶她为妻。
脸上堆满骄傲的笑容，目光怎么也移不开那张青涩的小脸。
“能娶子莘为妻，是我这辈子的荣幸，以后，他就是我们两个的骄傲。”
随着相册的后翻，照片上的女孩开始亭亭玉立了。
画面定格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开心，手里拿着一份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穿着米黄色的上衣，浅蓝色的牛仔裤，一条马尾垂落在肩膀上，样子很迷人。
陈司顾办公桌上的照片，大概就是罗子莘这个年龄的时候吧？
“这一年，我们的小千金长成大千金了，十八岁了，我带她去办身份证，她接了一个电话，说有快递，回家一看，竟然是录取通知书，这丫头高兴的哭了，我也高兴呢。就算这丫头考不上，只要快快乐乐一辈子，我愿意辛苦点。”
“但是我们子莘说，她要考一个好大学，努力读书，以后再找一份好工作，让她爸爸过上好日子，当天晚上，我就一个人在被窝里抹眼泪，我这才意识到，女儿真的长大了。”
话语间有种让人难以读懂的情愫，有对女儿初长成的欣慰，还有女儿长大要离家的不舍，还有很多很多。
陈司顾无法感同身受，但是，那种感觉，应该跟他现在差不多吧？
安慰道，“子莘能够像现在这样，这都离不开您的细心呵护，我替子莘，也要替自己，好好的谢谢您。”
罗教授继续往后翻，画风好像变了很多，大概是上了大学的缘故，那个十八岁的花季女孩开始逐渐褪去青涩，有了点成熟的味道。
偶然可见照片上的女孩开始穿裙子，开始化淡妆，开始戴耳钉和手链。
“这是子莘军训后的照片，一点都没晒黑，宿舍里有几个女生会打扮，就带着她一起。她换了几件衣服，我都觉得跟之前不一样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子莘穿什么都好看，就算穿着校服，军训服，也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照片被罗教授保存的很好，但是放相片的相册却有些皱了，可见罗教授每天会拿出来看多少遍。
陈司顾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的看法跟罗教授是一样的。他的子莘，不管怎么样，都是最美的。
很快，一张合照引起了陈司顾的注意。
整本相册到现在已经翻了一大半，一张合照都没有，就算是罗教授和罗子莘妈妈的都没有。
现在，映入眼帘的分明是一张合照，是罗子莘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子莘谈了七年，然后又去了美国，现在不知怎样的男朋友，宋琅砚。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吃醋？没有。祝福？没有。羡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