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篇——穷途末路(六)

凤凰最早并不在最早变成神兽的那一批,也并不在四大神兽的范畴中。凤凰是洪荒中的百鸟之王,象征吉瑞,每逢凤凰齐飞,则代表哪里拥有吉祥和谐。

于是在几千年前,凤凰因为吉鸟之名成为了第二批神兽,入住在洪荒中的一整片梧桐林。

“你们找我有事?”从凤族走出来的大能者,身穿黑金色的战袍,双手背于身后,可由于气势太盛,让人不自觉地便忽略掉他精致的五官。

屠麓的蹄子在地上微微摩擦,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太不好了,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能被看的通透。

“我想成年,天道指引我来到这里,我想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成年?”大能者觉得有点奇怪,盯着屠麓看了许久,发出一句低声的惊讶,抬头又看了看飞在半空中的末芎,觉得有意思极了,“你还是别想着成年了,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时的一滴精血刚巧落在了你的身上,受大的机缘必将有更大的付出,如今都这么多年下来了,天道肯定已经忘记你了,你不为洪荒有所作为,就会一直维持在现在的状态。”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您能帮帮我吗?”屠麓很是着急。

末芎也帮着说:“需要做什么我也可以帮忙,求您帮帮屠麓吧。”

大能者摇了摇头:“我可以帮你们,但是要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于我也半分好处都没有。”

“好漂亮的白龙马,还有一只凶鸾。”一个看上去只有八岁大的小女孩惊喜的跑过来,“爷爷,爷爷,就是他们找你的吗?”

从小女孩出现的那一刻起,大能者身上的气势瞬间便收敛了下来,整个人就差没在脸上写满‘温柔’两个字了。

“弯弯怎么过来了,和小凤相处的怎么样?”

小女孩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笑容甜甜地:“小凤很乖。”

屠麓等了那么久才得到这么一次机会,不舍得放弃:“您不需要无偿为我做什么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女孩奇怪地看向白龙马,咬了咬手指:“你需要我爷爷帮什么忙?”

“弯弯,这是大人的事情。”大能者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女孩嘟嘴看向屠麓道:“我已经长大了,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告诉我,我也能帮你实现。”

“算了,拿你真没办法。”大能者无奈的望着女孩,眼睛里满是宠溺之色,“我可以帮你们两个,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屠麓一阵狂喜,却忽略了大能者口中说的并不是你,而是你们两个:“多少个条件都可以。”

“和我来吧。”大能者把弯弯交给凤族族长,转身带走了还愣在原地的两兽。

大能者并没有走远,只是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

“你叫屠麓对吧?你想成年,就必须得先得到天道的认可。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你的血液分一半给他,我在施法让你们修为同时进化成为第三批神兽。不过这个方法也有弊端,就是在你们没有攒够足够多的功德之前,你们必须躲在幽冥之地,直至圆满。”

“我们?”屠麓一惊,“您是指末芎,他也要因为我付出代价!”

大能者点头:“我只有这个方法,你如果不愿意这么做还有求求看其他的神。”

“不行,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这么干。”屠麓紧紧地摇头,“我再想其他办法。”

末芎见屠麓这么维护自己,心上暖意浮起:“屠麓,我愿意的。你别忘记了我的目标就是成为神兽,我们听这位大能者的,这对我们都好。”

屠麓连胡子都落了下来,一双眼睛泛着水光:“幽冥之地,是永远见不到光的,那处储藏着天下的罪孽,我怎么能让我陪我一起受苦难。”

大能者好笑地插道:“屠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我孙女刚刚都说出了这位真身是只凶鸾了,极阴之地对他来说反而是大补之物,你们两个同坠幽冥,只要个百八十年,你几万年修为都不上他。”

末芎轻声道:“你看屠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做你最想做的选择就好......”

屠麓挣扎地低下了头。

“爷爷,你在骗他们对不对。”刚刚被凤族族长带走的弯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绕了回来,“他们并不是一定要看守幽冥之地,日后多行善事积攒功德也是可以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面容上都是成熟之色:“洪荒很快就会毁灭,会因为一场意外碎成千八百份,所有的神都将走向灭亡,仙人自成一界,人类自此会成为大陆的主角。”

“没有神......那我们......”

“时间有开始就会有结束。”女孩板直了脸,“一代、二代的神兽的确会有灭顶之灾,但是三代不会,因为三代神兽全部都是功德成神,或者是有他们祖上荫蔽的功德。就像在几万年之后,这片大陆终将没有神的存在,除非是天道封神。”

“弯弯。”大能者蹲下身子抱住了女孩,“你别说了。”

“爷爷,你不用管我,命数在那里,我不会早死一天,更不可能晚死一刻。我有小凤陪我渡劫就够了,屠麓、末芎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我会帮你们实现心愿。”女孩身上浮起了淡淡的白光,就这淡淡的颜色,却好似可以压制住天下一切力量。

“我选择去幽冥之地。”屠麓咬牙,他可以修功德,但是末芎不可以,既然决定了,就一起走。洪荒大难,连神都逃不过,他们普通的兽族难道可以幸免?还不如赌一把。

“屠麓......”末芎轻轻唤了句,高兴地笑了起来,“我有你陪着就好了。”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有人真心相待,就是穷途末路也不那么可怕了……

弯弯见他们这么开心,也笑了起来,掌心中升起了两团不大不小的灵力:“我马上用我的力量帮屠麓变成神兽,同样的,我会把屠麓身上多出来的灵力全部移到末芎身上。等你们都化成神兽后,肉身会暂时被封印在洪荒的大地中,直到洪荒时代的结束。”

大能者心疼地看着这样的弯弯,他没法阻止弯弯做任何决定;他对外一直自诩自己是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拥有神格的是他的弯弯,通晓前五千年、后五千年的也是他的弯弯......

屠麓和末芎同时被一阵白光包裹,不知为什么他们的脑海中浮上了一个念头,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没有办法挣扎,没有办法产生抗拒的念头。

“爷爷,你别哭,我还没死呢,神的灭亡本来就是必然啊。”弯弯结束了两兽的事情后,悄悄擦去了爷爷脸上的泪水,“爷爷是仙,洪荒的大难名单里永远都不会有爷爷,我会和盘古大神一样化成天地间的雷电风雪,一直一直地远远看着爷爷。”

“弯弯,你能看得见未来,爷爷真的见不到你了吗!”大能者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像个孩子似的痛哭起来。

“爷爷,我其实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弯弯笑的很甜,她知道爷爷一直在找避开洪荒大难的方法,甚至想方设法的开辟出独立的幽冥之地,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道残魂,可是她不愿意啊,她如果继续存在的话,一定会变成一个祸害的。

要不然,天道为什么会说——

神,必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