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着脚小心翼翼的从青牛店走出来,郑沙壁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心有余悸的左右窥探了一下,他真的被吓到了。洪桦那滔天的煞气,临别前的死亡威胁都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冲击。

尤其是洪桦那番必杀之而后快的话语更是令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一刻是这么的接近死亡。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在青牛店足足逗留了五个时辰。

若不是今天刚好是主子来清点账簿的日子,且得罪主人的下场比死还难看,估计他还会呆在青牛店不肯走人,直到青牛店打烊为止。

丢人,放屁,面子什么的,能值几个钱啊。他完全不在乎那些虚的,那些东西比得上小命要紧?

足足在门口徘徊了一刻钟,也没有发现洪桦的身影后,郑沙壁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还好,看起来,那个神秘人也等得不耐烦了。他心里暗暗想到。

又是小心的确认了一番,他才接过早已把他的兽骑,一匹狮马兽从兽厩里拖出来的小二手中的缰绳。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一脸阴鹫的中年人骑着一匹狮马兽向这边走了过来,在见到郑沙壁的时候,那张阴沉的要结冰的表情终于变了一变,手中的鞭子**的更快了。很快就来到郑沙壁的面前。

“老二,你不在当铺守着,来这里干嘛。”郑沙壁见到一脸阴鹫的中年人略微诧异的问了一句。

“主子来了。”阴鹫中年周二笔惜墨如金,直入主题。

郑沙壁闻言大急,马上上兽,一边扬鞭驱赶着狮马兽飞奔,一边对着和他并驾齐驹的老二咆哮着道:“主人来了,老三在不在。”

“他去收账了。”阴鹫中年似乎也为此事感到烦恼。

“收他娘的账啊,做事不分轻重,快派人去叫他回来,叫不回来,就让他不要再回来了,驾。”郑沙壁的脸都快要滴出水来了,怒骂了一句之后,就是猛的一抽鞭,驱赶着**坐骑飞速奔跑。

两人都没有想到过,他们的三弟真的如郑沙壁所言,再也回不去了。

……

青牛店从来不对外开放的二楼中,在郑沙壁和他的二弟骑着狮马兽离开后,两双眼睛的视线缓缓地收了回来。

“他没动手,看来是走了。”声音冷冰冰的,正是当时阻止洪桦对郑沙壁动手的那个黑衣男子。

“可惜啊,本来想看一出戏的。”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如果洪桦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衣袖上有一个和司马翔一模一样的标记。

事实上他的确实司马家的人,而且还是司马翔的亲生哥哥,叫司马无空。被誉为司马家年青一代解离神功最强的一人。

“他毕竟是后面有人的。估计现在就是回去求援了吧。”此时黑衣男子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小的飞刀。小巧的飞刀在他手中犹如变魔术一般,忽隐忽现。随意**漾一下,便像是从四面八方飞出,飞回。

偶尔露出的那一抹微不足道的寒光,足以让人丧命。

他姓李,名作乐。来自神秘的八谷之一的神刀谷。

“你是说三十八皇子。”司马无空眼角略显一丝不以为然,显然对那个所谓的皇子不屑一顾。

“别小看他,能够在一百多个皇子当中脱颖而出,他还是有点门道的。”李作乐摇了摇头,目光集中在自己的手中。

“别说他了,就算他做了皇帝又如何,上面还不是有人在管着,我们难道会理会皇家圣旨不成。”司马无空显得非常不屑。

“圣旨敢来神刀谷,我一定用飞刀把它撕毁。”

“这不结了,我倒是对那个神秘人有点感兴趣了。你当时的感觉如何。”司马无空把话题转到了洪桦的身上。

“很强。”说起洪桦,李作乐眼睛里爆发出一团精锐的光芒,握着飞刀的手猛的一紧,既凝重又兴奋的说道:“我的飞刀锁不住他。”

“嗯。”司马无空可是深知自己的这个老友的飞刀的恐怖的,不由得略显震惊,不确定地问道:“你确定?”

“千真万确。”李作乐说这话的时候,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火热。一道寒光突然从他手中飞出,准确无比的命中了墙壁上一套盔甲左眼上的那个空洞。如果有人此时拿开头盔,一定能够看到里面多了一只发丝般细柔的毛虫被一把飞刀叮住了身体。

“我很期待与他的再次见面。”

当李作乐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一道响彻灵魂的钟声忽然响了起来,两人脸色皆是一变,齐齐把头一扭,目光犀利的朝着窗外的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这是震天钟的声音。

……

郑氏钱庄地下的一间密室中。

墙壁上的夜光珠散发的淡淡荧光让这个不见天日的密室内布满了柔和的光晕。非常的舒服。

此时,在密室里,有四个人。两坐,两站。

两个站着的,正是郑氏钱庄对外号称的大掌柜和二掌柜的郑沙壁和周二笔。

平时嚣张霸道的郑沙壁和老二周二笔此时手里各自捧着一本账簿,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别说说话,连头颅都不敢抬高一点,大气都不敢喘多一下。

他们手中的两本账簿,一本是明帐,一本却是暗帐。明帐里面记载的全部都是钱庄正正经经赚来的账目,而暗帐里面记载的东西则相对要隐秘一些。例如一些杀人掳掠得来的钱财珠宝自然不能出现在明帐上了。

坐着的两个人,一个面冠如玉,目如星辰。身上偶尔显露出一丝淡淡的威严之势,看起来不是皇孙贵族,便是大家子弟。这个人正是两人的老板兼主人。

他姓郑,名锐。乃是当朝皇帝的第三十八个儿子。虽然身为皇子,但是他却并不被外界所看好。

面对记载了自己钱庄整整一年的生意账目的账簿,郑皇子却一点着急要看的意思都没有。而是不急不缓的继续与身边的那个男人交谈着。

坐在他旁边的人身材高大,光是坐着都足有七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一身戎装,手中带着两把不满尖刺的八陵铜锤,狰狞的尖刺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肉,充满了逼人的杀气。仿佛他身边随时都能涌出滔天血浪。

他叫申屠饮血,乃是申屠家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在小辈中以心狠手辣闻名。纵然是在十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中也是赫赫有名,前途非常光明。不知怎么就与郑锐这个并不被外界看好的皇子勾搭在一起了。

在两人的面前,是一张用龙梨木完整的雕琢而成的一个龙梨茶几,茶几上盛放着一套用紫砂石雕琢而成的瑰丽茶具,从茶壶到煮炉,一应俱全。

郑锐随手一翻,变戏法般拿出了一个通红的玉匣子。打开玉匣子,一小撮形如血龙的奇特茶叶便显露出来。这茶叶是赤红一片,仿佛刚刚浸泡完新鲜的血浆一般。

“这是血龙茶叶!”申屠饮血见到这些茶叶的时候,顿时两眼充血。对于茶,申屠饮血只知道一种,那就是血龙茶,那是一种能够增益人们血气的异茶。长年累月饮用此茶,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一身血气的旺盛程度也不会比一般的元师差多少。

这种茶对申屠家的人来说,还有特殊的作用,是能够增加他们突破元王的关键。所以申屠家的人见到血龙茶,就像温家的人见到异火,司马家的人见到灵雷一样。

“我知道饮血急需血龙茶,所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此茶,就拍了下来,就是为了再见到你的时候带来给你的。”郑锐一边说着,一边把用一把玉夹子夹了一片茶叶放到被炉火轻灼的茶壶上。

奇异的茶叶一落到沸腾的水中,刹那间就化开了,里面晶莹的灵水在和化开的茶叶相融合之后,瞬间就变成一种如新鲜滚烫的鲜血一般的**。就连飘**在空气当中的气味中也存在着几楼浓烈的血腥。

“饮血试试这茶,看看这血龙茶究竟是真有其事,还只是名过其实。”郑皇子亲自为申屠饮血倒了满满的一杯血色茶水,连飘起来的雾气都凝聚龙形,端的是神奇无比。

“传闻血龙茶刚猛霸道,一口下去,体内血气翻腾如龙,对炼体大有帮助,光是闻着这气味就让人精力倍增,不愧是极品好茶,我就不客气了。”申屠饮血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把那茶水一口饮尽。

“轰。”

一道逼人的杀气从申屠饮血的身上爆发,无差别的笼罩了室内之人。郑沙壁和周二笔一阵惊悚,纷纷骇然向申屠饮血看去。以他们那点微弱的修为,哪里顶得住,差点就要伏倒软趴在地上了。

可就在此时,两人只觉得一道冰冷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就见到自己的主子正不悦的看着他们,顿时心中一颤,赶紧低下头去。不过他们也感到体内涌起了一股力量,让他们不至于脚软无力。

毕竟是自己的小弟,郑锐也不想他们在别人面前出糗。

“好,好,好。不愧是血龙茶,以我的体质,竟然差点没能马上炼化这口茶水的血气。”就在这时,申屠饮血狰狞的脸上布满了兴奋,连说三个好。

“饮血喜欢就行。我这里的茶叶本来就是为了给你而带来的,你就拿去吧。”郑皇子面对申屠饮血的时候,与面对两个仆人决然相反。

“好,既然锐哥说道,小弟就却之不恭了。”申屠饮血双目放光的看着那个玉匣子,这么多血龙茶叶,足够他在元师的路上走上很远的一程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郑皇子才转头看向他的两个奴仆。在后者巍巍颤颤的双手中接过钱庄的两本账簿,一边翻阅着,一边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道:“梁炽辉呢,不会是不知道我今天要来吧,还是说他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郑、周两人艰难对视,来了,果然来了。这个该死的老三,居然真的胆敢不回来。他难道真的不知道主人的手段吗?

申屠饮血嗜血的看着两人,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把这两条小鱼小虾的生死放在心上。

“主人恕罪,老三他……”郑沙壁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可是刚刚说了一半,一道惊天动地的钟声便把他的话给硬生生切断了。

“霍”的一下,郑锐和申屠饮血猛的站了起来。

这是震天钟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