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我是玉他们是砖头

沉吟了一阵,西门庆道:“你马上去库房支取一千两银子,带着我的帖子去拜见知府大人,就说让他多包涵。”

送走刘四,西门庆又把韩道国叫了过来。

“听说这诗会在绿柳河上举行?”

“大官人,帖子都已经送过来了。”韩道国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帖子。

这是李县令派人送过来的,每年诗会西门庆是最热衷的。

这诗会少不了四方才子,更少不了佳人。

作为阳谷县第一土豪的西门庆,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了准备这次诗会,他早就叫人写好了不少诗歌,准备在诗会上大出风头。

何况这一次诗会,听说是县里的名门望族李家、吴家共同举办的,西门庆一想起吴月娘就心痒难耐。

在家休息了一天,西门庆次日一早精神抖擞的去了绿柳河。

河边,有一长廊,迂回曲折,阳谷县本地的文人雅士齐聚,谈笑风生。

卯时一刻,齐岳跟着李县令进入了走廊。

“咦,齐岳,你怎么也在这里?”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跳了出来,正是被齐岳逐出东湖球社的文秀才。

“文秀才,好久不见,你越长越衰了。”齐岳故意把“帅”说成衰,文秀才没有仔细体会,居然得意的扬了下头。

“齐岳,这地方可是秀才们聚会的场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文秀才说的很大声,远处的西门庆也听到了,不禁仰头哈哈大笑,一干帮闲文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西门大官人,被人骂还笑得这开心,你脑子秀逗了吗?”齐岳双手背负身后,懒洋洋的说。

“没人骂我啊,齐岳人家是在说你呢。”

傻逼,这文秀才固然是在骂我,可把你也给骂进去了。

齐岳呵呵一笑,道:“请问西门大官人,你是秀才吗?”

“这个--”

西门庆俊脸通红,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连童生都算不上,还谈什么秀才。

不过有钱就有光环,作为阳谷县第一土豪就是举人见了他,也要恭敬的喊一声“大官人”,老子的银子可比功名好使啊。

“大官人,这文秀才的意思很简单,你我都是白丁一个。不过我比你聪明一点点在于,我知道他骂我--”

噗嗤!

一旁的吴月娘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西门庆面子上挂不住了。一个大男人,最怕的就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出丑,这小笑声就像烧红的钢针刺得西门庆面皮发烫。

“大官人,我绝无此意啊。”

文秀才没想到齐岳抓住自己漏洞,随意引申,他急忙解释。

齐岳不屑一笑,道:“文秀才,你自诩才华过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拍马奉承的无耻之徒罢了。”

“齐岳,你怎么血口喷人?”

“我说错了吗,你自己脚法不行,被赶出东湖球社后一直心怀叵测。今天见了我,就出言讥讽。我齐岳是白丁不要紧,可你怎么能这样侮辱西门大官人?西门大官人家财万贯,挥金如土,就算是白丁又有什么关系?”

“你――你――”

文秀才被齐岳一顿抢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西门庆干坐着,感觉屁股火烧火燎一般。

一直以来,他就以土豪的身份横行乡里,蔑视一切。

可这个世界,读书人最瞧不起的就是土豪。

哪怕你再有钱,也必须读书。

就连赵家皇帝老儿都写了《读书歌》,以此激励天下士人,你一个土豪哪怕再有钱,也是白丁一枚。

齐岳表面上是替西门庆解释,实际上是在揭人伤疤。

一口恶气在胸腔奔涌,西门庆憋闷的紧,良久瓮声道:“齐都头,这是赛诗会,我们还是安心作诗吧。”

“嘿嘿--西门大官人言重了,我们都是白丁,是来学作诗的,不是来作诗的。”

齐岳冷不丁的一句话,又把西门庆起了个够呛。

哪怕老子就是一个白丁,也不需要你在一群秀才面前提起啊。

这些秀才,最瞧不起的就是白丁!

西门庆本来信心满满,准备在赛诗会上一展身手,可被齐岳这么一搅合,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李县令清了一下嗓子,站起来道:“今天这个赛诗会群贤毕集,真是我阳谷县的一大快事,希望各位才俊踊跃展现自己的才华-――”

总之,古代的官话和现代都是一个样。

无非就是在某某领导的关怀下,我们在绿柳河边举办了一个团结、胜利的赛诗会,现在请各位秀才们题诗――

当然,这种盛会都要有一点彩头滴!

作为主办方的李县令和吴千户商量之后,命人将奖品放置在了高台之上。

这奖品是一柄玉如意,根据市场价估算至少价值一百两银子。

对于一个月几袋口粮的穷秀才来讲,这奖品简直就是大奖啊。秀才们一个个双眼放光,嗷嗷直叫,就像饿狼一般。

齐岳看在眼里,觉得真是有辱斯文啊。

什么读书人、什么经世济民,还不是为了银子。

从这一点上看,直白的西门庆都比这些酸秀才好上一百倍。

“各位,请以河岸的荷花为题,写一首荷花诗如何?”吴千户指了一下长廊外,只见河岸的淤泥中生长着一丛荷花,亭亭玉立,犹如绝代佳人一般。

荷花诗,幸好不是**诗啊!

齐岳嘿嘿了笑了两声,只有他自己明白**二字的含义。

“你笑什么?”吴月娘不忿的问。

“我笑这里一个风流文士都没有!”齐岳大咧咧的说。

“看你这么得意,你怎么不去写一首?”吴月娘抢白道。

能从心理上打击齐岳,她总能找到一点快乐。不过这家伙的脸皮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毫不在意的说:“月娘,让这些砖头先蹦跶几下,我这块金镶玉再跳出去也不迟。”

想了好一阵,吴月娘才明白过来了:“你说的是抛砖引玉?”

“对啊!他们就是那一堆砖头,我就是那一块金镶玉!”

吴月娘杏眼圆睁,像看怪物一样盯着齐岳看。一般来讲,抛砖引玉是自谦的话,这齐岳还真不害臊,居然把一干秀才比作砖头。

“光说不练有什么意思,不如你也下场写一首?”吴月娘嘟着小嘴道,这个动作真是娇媚无双,看得齐岳心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