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他不爱我

天空有些灰暗,确切说是让人有种迷茫和绝望的无助。安静依瘦弱的臂弯里挎着包包,眼神漫无目的逡巡着人来人往,清纯的容貌,活力的年纪,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失落和郁郁寡欢。

回想蒋易寒与自己的点点滴滴,安静依很难用一个词去描绘。怎么说呢?甜蜜,有之;痛苦,有之;林林总总的五味陈杂,像走马灯一样的在心里轮番上演。

她要的一直都不多,单纯的一段恋爱,一个稳定的婚姻,一个幸福的家庭,仅此而已。

尽管,周围的朋友,身边的同事,无数次对自己说过现代人的现实,可安静依心里始终觉得,爱情也好,婚姻也罢,都应该是纯粹的,不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更不是囫囵吞枣的将就。

也许自己活的有些卑微,可对于感情,她要不来将就。

看着店面里琳琅满目的婚纱,安静依的心,像一个又一个的水泡,美丽而又忧伤。婚纱的洁白,象征着婚姻的圣洁,可实际呢?

自嘲的一笑,安静依的脸色有些苍白。对于蒋易寒,她的感觉很复杂,明知道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却偏偏剪不断理还乱。

她也幻想过,自己以温婉可人的模样,美好的出现在他面前。可她知道,有一种差距和鸿沟,不是改变一个笑,发出一句嗲就可以扭转的。

所以,她只能继续自己的本色出演,或许以不变应万变,会有另一番别有洞天?

周围三三两两的情侣,在亲密的挑选婚纱,安静依释然的一笑,她真的很希望每一对要共度一生的新人,都能天荒地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不应该只是一个传说。

她爱蒋易寒吗?安静依无数次的问自己,或许这个问题应该这样问,她对蒋易寒的感情,是他要的吗?

蒋易寒是谁?那是一个如风一般的男人,而自己呢?只能空张着双手,像一张到处是伤的漏网一样,期盼他偶尔的吹拂,从自己的身旁滑过,哪怕是碰触到她的伤口,那也是好的吧?

可这样的爱,是不是很卑微?安静依低头不语,拧着十个白玉小结的素手,有些薄凉,为什么时至今日,在一想到那个男人时,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周围吵吵嚷嚷,店里也是热闹非凡,可安静依觉得自己的世界,冷的好似在下雪,而她就是在雪里沉睡千年的那一朵雪花,因为怕被融化,所以永远不敢去拥抱阳光。

不知道谁的手机正在放歌,歌词有些淡淡的哀伤,与婚纱店的浪漫气息,有些不符。周围人声鼎沸,这一点点的声音,几乎要被忽略,可安静依却听到了,而且听的一字不落。

“我爱他,只爱他,好像只能爱到这里了。我累了,太累了,我终于把执着弄丢了。总以为在他的心中也很在乎我,在他心深处我是特别的,所以我总相信有一天他会说爱我。”

“我想我错了,他不爱我,才舍得暧昧;他不爱我才没愿望去拥有我。不爱我,才忘了心疼我,我做再多也无法令他感动,他不爱我,才宁愿自由。他不爱我却总是这样看着我,不爱我,是我不敢承认。暧昧是他唯一会给的……”

安静依沉浸在音乐的浅浅旋律里,不知不觉,眼底有些湿润,蒋易寒爱她吗?不爱的吧?如果爱她,又怎么会一次次忍心看她一个人受尽冷风吹?

他给她最多的只是暧昧。安静依时常会觉得自己很像蒋易寒养的宠物,他心情好的时候,对她招招手,她就要摇着尾巴乐呵呵的跑上去。

当他周围的世界被五颜六色的莺莺燕燕包围时,那么她就必须学会一种存在,像她的名字一样,安、静、依,依偎着安静,依偎着他偶尔赏赐给她的垂怜。

歌曲放到最后,反反复复的吟唱着副歌的部分,安静依想着自己的心事,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轻声的附和着。

尽管,她并不知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尽管,她也不过是再唱自己的心情而已。可为什么偏偏要在她一个人自怨自艾的时候,独独她听到这首歌呢?

脑子里不断被那句好似咒语的话萦绕:他不爱她。

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吗?为什么心里还隐隐有着一种期待呢?安静依很想问问自己,风风火火的性子哪里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安静依哪里去了?

从什么时候,她开始接受这种宿命?真的要安安静静的像个怨妇一样,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要被那个男人左右?

不!那不是她要的!感情的世界里,要的是共鸣,不是一个发号施令,一个甘愿接受!爱一个人的方式,服从是最不可取的。

因为,当你无数次的低头表示无言的接受时,其实,你的价值已经被自己抹煞的愈见干净了。

“欢迎光临。”婚纱店的礼仪十分礼貌的说着欢迎语,安静依兀自低头,没有去注意店里突然安静的气氛。

“先生,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一个胸牌上写着“大堂经理”的气质干练女,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穿着职业高跟鞋,十分自信的走到男人身边。

这男人,全身上下一套限量版的ARMANI西装,贵气逼人,再加上身形颀长,五官俊朗,一股王者之气,压都压不住的滚滚而来。

这是一个让任何一类女人,都有倾心资本的男人,也是能让任何一个男人,都嫉妒到发狂的男人。

蒋易寒越过面前的自信女,信步来到一直低垂着头的安静依面前,在他的印象里,安静依一直都应该是活力四射,生命力顽强的生物。

比如,小强。

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语,蒋易寒到真有些认不出来。他更没有注意的是,刚刚还达到十颗星的怒气指数,此时已经消散了一半。

店内的灯光,看似柔和,其实亮度十分威猛。眼前突然降临的黑影,安静依有些不太适应,蹙着绣眉微抬螓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见他。

“你……”

“怎么?看到我还想装作不认识?你的情哥哥呢?”蒋易寒的口气,有些阴阳怪气,甚至不管不顾周围人对自己的看法。

他从来不需要去考虑周围人对他的评价,从来只有他想做的,和他要做的。除了这两种意外,多余的顾虑,一致会被他归结为前进过程中的绊脚石。

安静依的整个心情,还沉浸在刚刚那首乐曲的悲伤气氛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该告诉他吗?告诉他一个男人吃醋,尤其是像你蒋易寒这种男人吃醋,应该吃的技术些。

伶牙俐齿惯了,只是怕说慢了先被伤。安静依收起要争辩的打算,又缓缓的垂下头,继续跟自己的手指做斗争。

蒋易寒怎么也没想到,安静依会以这种“哀兵”的姿态来面对自己。见多了她对自己伸出猫爪的模样,在他的心目中,安静依是可爱纯洁的,可若是让蒋易寒用一种动物去形容她,那么蒋易寒一定会选择刺猬。

但是像现在这般,安静依像个优美的白天鹅一样,带着一点哀婉的样子,垂下高贵的颈项,蒋易寒有些发懵。

不自不觉就拧起眉心,他的小野猫怎么了?更让他自己想不到的是,本不想出口的关心和询问,却好像不再服从他这个主人的意志般,径直脱口而出。

“怎么了?”蒋易寒本来是打算,直接将安静依拖出去的,可现在反观她这样不发一语,着是霸道如蒋易寒,一时之间也有点摸不清头绪。

安静依依旧低垂着头,不开口也不争辩,胡乱的左右晃了晃小脑袋,心里越发的肯定,蒋易寒对她的感情,就只是主人与宠物之间的关系。

“说话!”蒋易寒越发觉得心烦,双手不由分说的就掌控住安静依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使力,安静依便迫不得已的抬目与他相对。

“说什么?你想听什么呢?蒋大总经理?”安静依平静的好似没有感情的布娃娃,空洞的双眼,没有焦距,她不敢也不想用心去看他。

因为,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又连人带情的赔了进去。

有些感情,有些心思,知道无解,又何苦一次次的重蹈覆辙?换来一身的伤,新伤成旧伤,旧伤成残伤,这样的反复循环,有意思吗?

“大叔,我累了……”安静依话落,确实神色之间满是疲惫,甚至水色的双眸,缓缓的阖起,仿佛蒋易寒有多让人嫌恶般,哪怕再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受不了。

有几个服务员,想上来继续以工作之名,对蒋易寒行搭讪之实。可看蒋易寒一脸的寒冰表情,那冷气足足冻死一屋子的人,又纷纷摊手表示作罢。

虽然说,放长线钓大鱼,可前提也得是那条大鱼没名没主,大鱼也正在深海里寻觅机遇。可反观眼前这对男女,很明显的一对怨偶,自己又何苦去争当个炮灰呢?

女人,一直都是种趋利避害的动物。即使在寻求情感慰藉的时候,也是满心盘算着让自己受到的损伤,降到最小。

要不那句话怎么说的,当世界末日过后,唯一剩下的生物,将会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