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杀死清鸿的印术?”

战斗结束,看着池塘中随着涌动池水而漂浮不定的焦黑尸体,使剑男子如此问道。

不消说,这自然是尹长青,至于另外两男一女,则是翟容静与炎羽门的三师兄与五师兄。

青年,哦不对,是叶席点点头。

“怪不得会被看做是邪道印术,果然够霸道。”何止是霸道,可以看到即使是在水中,那淡青火焰却仍然在焦黑尸体表面灼烧不停,可谓狠毒。

“见效太慢,也就是仗着出其不意罢了。”叶席摇摇头,这不是谦虚敷衍,事实也就是如此,火信印的威力确实很强,但那是在起来后,之前也就是束不起眼小火苗罢了,只要及时切断灼烧面积,那威力与寻常小火苗其实并无二致。

也就是因为如此,叶席方才在战斗中狂丢节操、话唠不停,为的就是分散怪笑身影的注意力,好让那束火苗慢慢起来。

所以与其说这场战斗是火信印立了功,倒不如说是智商上的碾压。

“哈哈,小师弟不错嘛,还救了师姐。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一道身影蹦跳过来,熟络的踮脚狂拍叶席肩膀,不用说,这自然是那便宜小师姐翟容静了。

叶席闻言嘴角扬起,炎羽门与他交情最深的也就是这小吃货了,同样耸肩笑道:“哪里哪里,是师姐教的好啊。”

“哈哈,不要这么说嘛,虽然这是事实没错啦……”

我去,竟然就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了?

在叶席与翟容静笑闹间,另外两名师兄也走了过来,同样笑着与叶席打了招呼。口中亲切唤着小师弟,态度也很熟稔,一如之前在炎羽门的温情,不过还是能感受到彼此之间是有点生疏的。

这无关乎人情人暖,只关于身份立场。

不是所有人都是翟容静那样的乐天派二傻子的,老实说,叶席现在与炎羽门的关系其实是尴尬的。要知道他现在的对外身份,还是门派叛徒呢,也确实给炎羽门带来了不少麻烦。虽然个中内情几人都是清楚,但正如覆水难收的道理一样,有些事情是不好论对错的,只论做与没做。做了,也就无法回头。

强行回头倒不是不行,至少叶席敢断定只要他愿意回炎羽门,以傅儒生的性格绝对不会拒绝,甚而还会率领弟子自然的站在前面给他遮风挡雨。但若是那样的话,他之前所做的又有何意义呢?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便也是叶席的底线之一。

热闹寒暄后,叶席准确抓住了气氛变化节点,一指远处广场那开始逐渐扩大的乱战局势,诚恳建议道:“这里恐怕还要乱上一阵子,师兄师姐们不如先回阁楼待着,一方面等待师傅回来,一方面也好观察局势,等待出去时机。”

没错,傅儒生当然也进来了,不过先前在发现广场局势不妙后,古道热肠的他便过去帮忙了。不然有他在,那怪笑身影也未必敢打尹长青他们的主意。

闻言,包括翟容静在内几人都是点头,经过方才被半道劫杀后,就算再脱线也知道此地状况不妙了。如今的秘境已不再适合碰机缘,随意走动的话倒容易被人当做机缘给碰了。

“好啊好啊,小师弟你也和我们一起躲着吧……”

“咳。”尹长青轻咳了声,打断了咋咋呼呼的翟容静,目光一扫,“两位师弟,你们先带小师妹回阁楼,我有些事和小师弟谈谈,随后就去。”

“好的,大师兄。”两位师兄是明白人,对着叶席点点头,随即带着搞不清楚状况的翟容静离开。

待三人走进阁楼后,尹长青忽的淡声道:“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叶席不在意摆手,“况且非要这样说的话,也应该是我向你们道歉才对。”

尹长青默然点头,彼此意思都懂,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离开山门那天,小师弟张二牛也不见了,我们找了许久都未找到,你可曾有见过他?”

叶席在心中默默道了声歉,摇头道:“没见过,是不是和青阳宗有什么关系啊?”

偷师学艺这种事情,无论搁在哪个好脾气人身上都不会罢休。好在今后那猛人前辈与炎羽门再次交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叶席撒起谎来也就没什么负担。顺便再给青阳宗扣个屎盆子,更是心安理得。

“或许吧,希望他没事。”尹长青微微摇头,随即看向叶席,再次转移话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修炼呗,我现在抱到个大腿……恩,就是找到个高人的意思。听她的建议,我决定去西方印术学院那里看看。对了,大师兄你知道这什么学院吗?”

双方立场虽然再回不到从前,但交情是不会变的,叶席还是习惯性的向尹长青请教些印道赏识问题。

“西方?学院?”尹长青一愣,显然是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回过神来道,“倒是有听师傅说过一些,不过不多,我尽量与你说说吧。”

“谢谢大师兄。”

“没什么,你现在也是修印师,以后迟早会接触到这些。恩,先说东西方关系吧。印道起源于东方,也就是我们这边,西方那边是没有印道的。他们最初的传承,是两千余年前一东方高人西渡大海成功登岸后,所留下来的功法秘术。”

“正是借着这位高人的功法秘术,西方印道终得以缓慢扎根发芽。若是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西方印道自然远不及我们。但天地大势向来变幻无常,或许也合该轮到西方印道有此机缘。按照印道界通俗说法,两千年前,天地大势便逐渐由东方转移去了西方,东方印道因此势微,近千年间再未听说有高手能打破这方壁垒,所以如眼下这等秘境才会这么受欢迎,直白点来说,就是我们现在一直在吃老本……”

说到这里,尹长青摇摇头,罕见的叹了口气。显然只要身为东方修印师,都不会对这样的局面感到欣喜。但更多的是无奈,毕竟天地大势这东西确实勉强不得。

继续道,“西方则不同,借着这天地大势机会,印道实力得以飞速进展。到现在从整体实力上来看,似乎已经不下于甚至是渐渐超过了我们。不过听师傅说,这情况在近几十年间似乎有了转变,各地各门派都出了不少年轻天才,或许天地大势是回来了也说不定……”

这样说是有根据的,远的不说,就说眼前的尹长青,以及前不久栽在叶席手上的清鸿,都是年纪轻轻就有了大印师的修为,这甚至是超过了苦修几十年的老一辈修印师。这在以前几乎可以用天赋卓绝来形容,但现在却普遍的很。以往意义上的天才,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再说学院……”

前面有提过,尹长青从来不是个话多的人,一心只知修炼。但或许是知道此次一别后,双方再见可能很小,他便反常讲得详详细细,甚而是有些反复啰嗦,唯恐叶席有听不明白的地方。

这或许就是注重传统规矩的傅儒生言传身教的结果,长兄如父,而师兄也是兄长。

叶席听出来了,也就愈加沉默,只是倾听神情变得认真。

“关于学院,师傅说的不多。主要是光州并无此类学院,大周王朝境内也很罕见。据说里面似乎牵扯到了争夺气运的问题,因此我们东方门派对西方学院这类东西大都很抵触,只听说南方百族联盟那边似乎有不少学院的存在,具体情况如何就不清楚了。”

“不过想来所谓学院,与我们门派不会相差太多。小师弟你现在不好拜入门派,进入那学院确是个不错选择。对了,师傅偶尔说起过东西方印道差别,便是我们注重道,西方则注重术。我现在境界未到,也不知这两者孰优孰劣,孰轻孰重……但师傅指点我修行时曾说过一句话,我现在转赠与你——印术千变,道心不变,则印道真意自现!”

“师弟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