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祝枝寒和鸾梧去找了住处,随后就开始着手调查。

调查的有两件事。

一者是在她们去往魔域后,在药宗发生之事,一者是苏思月相关。

结果多少令人有些凝重。

狄溶所说的那件事,从好事者口中不难打听出——与花雾影展开战斗之人,果然是丹绮。

祝枝寒不觉得花雾影和丹绮有什么必定要争执的理由,除非中间出现了点小意外。

或者是她们之间的关系颠覆了,或者是背后有人从中作梗。

不论哪一条都足够糟糕。

而苏思月……

她甚至找不到苏思月的踪迹。

这个幕后人手中的棋子,并没有像上一世那样,随着入门大选进入药宗。祝枝寒试图去寻找这人出身的凡世小家族,但同样的,也什么都没有。

有关苏思月的一切,都随着蝴蝶效应而改变了。

就好像祝枝寒不在药宗,苏思月也失去了出现的药宗的理由。

虽然已经考虑过这样的结果,但如今真正面临了,依然感到棘手。

这个人和幕后主使依旧藏匿在暗处,像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来的毒蛇。

祝枝寒不喜欢被动的感觉,于是她站在了药宗前。

她仰头看着这座庞然大物。

时隔了多年光阴和不为人知的倒转,她脱下面具,终于还是站在了故地,这个曾经养育过她、也被她深爱着的地方。

可惜只是曾经。

祝枝寒淡漠地收回眼神,走近山门。

而在守卫眼中。

满头雪发、气质也空灵如雪的姑娘,穿着白纱织就的罗衫,举着素伞,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姑娘有着美到挑不出瑕疵的五官,鼻梁高挺,一双浅眸清透,琉璃似的,又像神秘幽深的湖泊,看不到底,愈发想让人往深处探究。

守卫呆呆地看着,只觉得这位姑娘比起修真界中盛传的什么仙子,还要好看。

还是同行捅了捅他,守卫才回过神,上前询问,声音下意识都放轻了一个度:“这位道友是来参与仙门大比的吗?”

仙门大比?

祝枝寒回想,这个时候仙盟似乎确实有一场大比,场地恰好在药宗。

她缓缓摇头:“我是要找贵宗的丹绮真人,劳烦通报一声。”

守卫面露难色。

这些天来因为先前的那场骚乱,来寻丹绮真人的不少,都被拒之门外,并且丹绮真人放出话来:再有人打扰就直接拿来抓了试药!

若换了旁人,守卫早就把人轰走了,但美人到底是有更多特权的,守卫耐心说明原委,劝说道:“那没什么可好奇的,当时发生的不会比外面流传的更多,我保证。”

祝枝寒思索片刻,从储物袋掏出枚上品灵石,放到守卫手里,温声说:“我不是为那件事而来,劳烦阁下跑一趟,就和丹绮真人说……有一位姓祝的故人来找她。”

“就这样?”

“就这样,她会同意见我的。”

守卫看她说得确实煞有介事,主要是灵石太漂亮了,不,女修太贵重了,呸……总之,他答应了下来。

“也就是姑娘你了,希望我不会被长老打出来吧。”他苦着脸离开。

祝枝寒对他浅浅一笑,做了个口型‘加油’。

没过多久,祝枝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比守卫的答复更快的,是丹绮本人。

这个在祝枝寒人生中曾经刻下各种意义上的深刻烙印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丹绮看着她。

那双凤目因为惊喜而微微张大,定定看了祝枝寒半晌,才捡回冷静模样,把垂落的鬓发拨到耳后。

祝枝寒平稳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我觉得有些东西需要做个了结,尽管你已经不记得了。”

在丹绮打量她的时候,祝枝寒也在打量着丹绮。

女人向来梳得整齐的发髻略有些凌乱,口脂也未涂,像是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忙赶来的。

听到她的这句话,丹绮的下颚线绷紧了,像是紧紧咬着牙关。

但仅仅是片刻。

丹绮很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怎么会不记得,我说过我想要收你为徒,这个许诺随时有效,我有去寻过你的,若不是使刀的拦了下来……”

她顿了顿,“所以你这番前来,是改变注意了吗?那个人待你不好?”

似乎有哪里古怪。

祝枝寒拿狐疑的目光扫过女人的面庞。

丹绮的神情很完美,没有破绽。

祝枝寒挪开眼神:“不,我过得很好,没有改投师门的打算。”

丹绮有些失望的样子。

不过她很快又换上温和模样:“要进来坐坐吗?”

于是在一方的有意接近,另一方不知是何缘由的忽视之下,别有目的的祝枝寒就这么轻松的、堂而皇之的走进了药宗。

在进门之前,她状似无意地回了一次头,看向不远处葱郁的密林。

停驻片刻,收回眼。

鸾梧就在那儿。

一个计划。祝枝寒心道。

引蛇出洞的计划。

并非仅仅是要了结心结,更是让幕后之人看到,她在这里。

只有把她暴露在明处,才能把幕后的主使吸引来。这样的话,有心算无心,她们便能扳回一城。

她要在这个前世命殒之地,等候着那些人到来,然后一点一点把前世与今生的种种阴谋和筹算都打碎。

当然,为了说服师尊同意这个计划,她也是废了好大力气。

为了降低幕后人的警惕,她不能和师尊一起进入药宗。在师尊看来,这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她们默契到鸾梧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但要鸾梧接受并没有那么容易。

祝枝寒为此……用了一点手段。

第二天差点没下得来床。

想起自己意乱情迷时允诺的那些东西,她都忍不住耳热。

不过,咳,总之计划顺利进行。

祝枝寒跟随着丹绮,直直走向她前世居住过的那一峰。

峰上的一草一木,和她记忆中一般无二。

她看到了药童们打理的灵田,她曾经在那里研究过培育灵植,也曾经手把手教师弟师妹们如何辨别草药的品相。

她亦看到了在林中高高耸立的藏书阁,她知道那里有着对于丹修而言珍贵无比的典籍。曾经她在那个地方彻夜修读,以求找到改善自己体质的法子,但收益甚微。

她们路过了丹室。

这丹室不是开放给普通弟子的那种,要更加精密,祝枝寒还记得,她曾经在这里彻夜不休的修习,只希望她的进步能被丹绮看在眼里,能获得一句夸奖。

祝枝寒以为自己会抗拒想起这些,但一踏上这熟悉的石阶,过往的种种便纷至沓来。她不带任何情绪地阅览着那一切,她意识到,那些也是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看着它们,却不会再为之痛苦。人是由许许多多过去构成的,她正视过去,也正视自己。

原来她曾经还做过这样的事。她想。

她也曾为获得一个人的爱和关切而努力过,那么的拼命,用并不是太好的资质跻身年轻一代的翘楚行列,变厉害,变从容,只希望自己不要那么狼狈地跟在那人后面,希望……不要再次被丢下。

祝枝寒浅浅笑了下。

可是她遇到的是铁石心肠的丹绮,不论做再多那人都不会看在眼里,不会动容。

那人就像个慈悲的神像,对待谁都温柔,但永远隔了一层,她可以慈悲的把你从泥沼拉起,也可以冷情的剥开粉饰的假象,取走你的最后一份利用价值,把你丢掉。

只是她上一世看清得太晚,或者是太不愿意割舍,以至于被虚幻的期待蒙蔽了眼睛。

现在不会了。

她变强、做任何努力只为自己,喜欢一个人也是因为自己。

不是她需要一份爱,于是乞求一份爱,哪怕那份爱再微弱也要拼命抓住。

而是她真正的喜欢什么,喜欢那个人的优秀、那个人的脆弱、那个人的小性格……因为那个人的所有都那么符合她的喜好,所以才喜欢。

“想要喝点什么?灵茶?泉水?”

丹绮带她来到一处小竹屋里,偏头看窗外,满目绿意。

这是丹绮接待好友的地方,祝枝寒清楚。

丹绮待客有两处地方,一处是恢弘的大殿,看起来排场很大,但其实都是应付那些不得不应付之人。

真正接待关系甚笃的朋友,才会动用这个竹室。

祝枝寒淡声道:“随你。”

丹绮于是为她泡了灵茶。

祝枝寒还从未见过丹绮为什么人亲手泡茶,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有此‘殊荣’——又是那个上一世遗留的情绪作祟?

她真的想不通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回事。

既然人活着的时候毫不在意,死后又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烈的后悔呢。

茶盏飘着些许热气,隔在二人中间。

丹绮凤目微垂,是祝枝寒最熟悉的温柔模样——如同假面,是温柔也是薄情。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丹绮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不好的。”

祝枝寒回答着,也等待着,眼前的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以前她们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只存在有这样的问答。

“你跟着那个人学了刀?”

“嗯。”

“学得开心吗?”

祝枝寒抬起眼,片刻后说:“是的,甚至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

丹绮温和的笑容很细微的抖动了下。

像是完美的神像有了裂痕,混杂着安心和妒忌的神情,浮现在这张面容上,让祝枝寒都觉得有几分陌生了。

祝枝寒问她:“听说那天合欢宗圣女过来,你们发生了一些冲突。”

丹绮说:“我和她不大合得来。”

骗人。

祝枝寒知道,背后一定有一些什么其它的缘由。

“你不太想说?”祝枝寒点点头,“那好,来进入今天的正题,处理一下我们之间的事吧。”

今生在大选时,丹绮为强留她,罔顾她的意愿,为此展开过对峙和战斗。

前生更有一笔血债,尽管如今的丹绮并不记得。

丹绮像是在心中演练过这样的场景,很快接道:“我曾经做的不对,愿意悔改。”

说完,又像是觉得诚意不够,重复:“你可以指使我做任何事,只要你消气。”

祝枝寒觉得有点诧异,这不太像是丹绮会说的话。

丹绮的字典里很少有‘服软’、“迂回”这样的字眼,对她来说,这是不符合性价比的、非常不值当的手段。

又觉得有些好笑。

求和意味着丹绮还想要修复关系,但以她们如今的境况,还有那个必要吗?

在过去的数十年里,丹绮甚至还曾多次来到刀宗门外、寻找自己在外面的踪迹,若不是鸾梧把她拦了下去,丹绮或许早就强行把她带走了。

这样的境况,还谈什么‘消气’?

“不。”祝枝寒冷静的道,“我们进行由天道监督的生死比斗,来立誓吧。”

这种在天道誓言下的比斗,无从后悔,只要一开始,便只能活下一个。

丹绮笑容微滞:“你真的想……?”

祝枝寒点头。

这是她的态度,不死不休。

这也把丹绮的侥幸砸灭了。

祝枝寒起身,铮然拔出腰侧的刀。微微偏头:“你想在这儿打,还是在外面?我才你应该不希望这儿被砸掉的吧。”

丹绮:“……你明明知道我更不情愿什么。”

祝枝寒摇头:“我不知道,我看不透你们。”

是你们,而不是你。

丹绮似乎注意到这个字眼,气势微顿。

祝枝寒:“请吧,还是说要我……”

她的话语顿住。

因为她感觉到阵阵困意上涌。

这种困意显然是不正常的,是某种人为干预过的。

她单纯的困惑:“我应该没有喝你的茶?”

丹绮靠近她,神情带着几分怜爱和痛苦:“抱歉,我只能这么做。”

祝枝寒感觉眼皮渐渐沉重,声音也到了更远的地方,她听到丹绮说:“我到底还是你师尊,比你虚长几年,茶无毒,香气却是有致眠的效果。”

原来如此,果然是丹绮,不世出的炼药天才。

祝枝寒犹豫片刻,到底是没想法子让自己立即清醒起来,意识顺着困意渐渐下滑。

她想看看丹绮到底做什么。

再次睁开眼时,祝枝寒感觉到了少许虚弱。

是那种灵力空空、不能被她所调用的不适应的感觉。

她很快推知出来,是丹绮给她用了一些特制的药物。

不过……

丹绮肯定想不到,她已经和另一个人建立的契约。

在表面的被束缚的灵力之下,她感觉到另一个力量之源供给她,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调动那些力量,冲破药物的桎梏。

但她暂时没有那么做。

她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看到的东西让她觉得有些恍惚,还有些……瞬间的毛骨悚然。

因为她正身处一个卧房内,那个卧房的摆设令她无比熟悉,是上一世,她在药宗住了许多年的居所,从挂画、床幔,椅子和书案的挑选和摆设,都是由她亲力亲为而成。

但这不该出现在这一世。

如果不是同心契约里传来的鸾梧的存在感,她真的会怀疑,她这经历的数十年是不是她的一场梦。

“你醒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丹绮自夜色中走进来。

祝枝寒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缓缓地从嘴角扯出一个不带温度的弧度:“你想起来了?”

丹绮温和地看着她:“不愧是我的徒弟,这么快便猜到啦?”

对着之前那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丹绮,祝枝寒尚且可以虚与委蛇地寒暄几句,对着恢复记忆的罪魁祸首,她只想摸刀。

可惜她的刀似乎已经被丹绮收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祝枝寒问。

到了这个时候,她们撕破脸皮,她彻底陷落在丹绮地盘的时候,丹绮终于肯吐露一些实情。

“不久,数天之前。在花雾影前来的时候。”

祝枝寒缓缓拧起眉:“她也在这儿?你们联合了?”

“我们联合了。”丹绮说,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太情愿,“为了护住你,我们不得不联合,尽管我很看不惯她。”

她话音一转,“不过,我不会让她知道你在这儿的,这样你要忍受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了,好不好?”

就像一个母亲对着和她关系变得一片狼藉的孩子,带着几分苦涩,她柔声问好不好。

祝枝寒冷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原来你也知道你让人厌憎。”

丹绮像是被这句话伤到了,沉默了一会儿。

她说,“抱歉。”

“什么?”

祝枝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丹绮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嗓音有些哑:“抱歉。”

祝枝寒不理解,于是试图从丹绮面容上捕捉到一些答案。

丹绮有些仓促地背过了身,像是无法直面这样的目光。

片刻后,祝枝寒问:“你在为了什么说抱歉?”

过了一会儿,缓缓的,丹绮说了一个故事。

因为天道的缘故,她模糊了对象和名称,但祝枝寒知道,这就是在她们身上发生的故事。

“从前有个丹师,她自视甚高。”

“因为天资不错,在炼丹一途上,这个丹师从来没有遇到困难和瓶颈,就算有,过了一段时间也就解决了。”

“丹师开始觉得无聊,于是她进了藏书阁的秘阁中,甚至翻看了不被允许的禁典。”

烛芯烧得太长了,发出劈啪的声响。

祝枝寒眼皮跳了跳。

丹绮略微侧过身,祝枝寒可以看到女人的侧颜,女人脸上露出一个半是自嘲的笑。

“说是禁典,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唯一吸引了丹师注意力的,是后面的几个残页,上面记述着玄灵体,却只记述了一半,剩下一半被人为的撕去了。”

“你知道的,这种残缺的东西,本就吸引着人去探寻。丹师放下了禁典,却默默把有关的记述记下了。”

“然后在一段时间之后,某个不得不参与的应邀中,仙盟举办的大选上,她遇到了一个……天生雪发的女孩。她知道,这是玄灵体的特征。”

“这不是上天的指引和馈赠吗?当时女人这么想着,打破了不收徒的原则,把女孩领进师门。”

玄灵体,一个被记载着的、几乎是鸡肋的体质。

很难用于修炼,对于杂学倒是有几分裨益,这种体质只能作为败者、作为残渣拜倒在名为修炼的漫长仙途中,成为千千万微不足道的灰尘之一。

那么她把女孩带进门,让女孩为她的研究献出可贵的助益,反而是让女孩生命焕发价值啊?那时的丹师是这样想的,并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祝枝寒听到这些时,心中已经没有波澜了。

她冷静地看着丹绮:“我当时以为你是忙于……”忙于减少这种体质的弊端。

太可笑了,她说不出口。

“不是的!”丹绮哑声说,“开始是为了研究,但后来我是,我是真的……”

丹师用研究器物的心态面对着女孩——最初的时候是这样的。

丹师很擅长拿假面应付其他人,温和的、又充满距离的,对待女孩也是如此,并非刻意饰演什么。

但一段时间以后,女孩也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反而拿她当一个可亲的长辈来对待。

女孩太乖了。

丹师以为把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带在身边是很头疼的事,甚至想过了,可以看在是试体的份上多几分耐心,但女孩那么乖。

从来不闹腾,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叫她做什么事就会去做,学东西会去学,疼了也不会喊疼,只是默默忍耐。

在丹师看过去的时候,女孩会笑,浅浅的笑,轻声说‘师尊’,像是单纯因为看到丹师而开心似的。

原来养小孩也不是一件很烦的事。

看到女孩,丹师偶尔会忽然升起这个念头。

但很快她又想起来,她不是在养小孩,她只是……短暂的和一个试验体相处在一起。

没必要投注太多注意力。丹师这样想着,继续埋头于自己的研究中。

但她似乎忘了,如果只是一个试验体,没必要教给女孩那么多学识,也没必要把女孩介绍给自己的老朋友,以带着些炫耀的口吻。

可她当时没有发觉。

等她发觉自己有些动摇的时候,已经过了数年。

某个意外的契机,她看清了女孩在她身上留下的影响。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开始慌乱了。

一般来说,面对这种情况她会把给她造成影响的东西处理掉,可她这次莫名的下不了手。

于是她下意识选择了远离。

丹师告诉女孩,如今人间正逢乱世,她要去人间游历。

可这场游历并没有让她的心静下来。

她救了一些凡人,也赢得了一些凡人的赞誉,但那些只让她感觉更加烦躁。

某天,她遇到了一对双生子,那两个小孩很小,也就五六岁的年纪。

丹师想起了女孩。

她走了之后,峰上就只剩下女孩一个人了。女孩会不会孤单?

本着这样的心思,丹师莫名其妙把两个小孩带了回来,带到了峰上,给他们起了名字,收了徒。

然后把他们交到女孩手中,被女孩看了一眼,便又像个狼狈的逃兵似的,离开了药宗。

丹师常常会翻来覆去的反思,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呢?

她觉得可能自己过去从来是孤零零的,看不上谁,同样也不会允许谁近身,所以和一个人相处得久了会受影响。只是因为新奇而已。

但她又置换思考了一下,如果把女孩换成其它的什么人,比如那对戒备如狼崽的双生子,再比如娇生惯养大的吵吵闹闹的小孩,她觉得自己未必能忍受。

为什么呢?

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困扰她的问题,这个问题甚至比那几页被撕下去的禁书缺页还要复杂困难。

很久以后她才恍然明白问题的答案,但那时已太晚。

祝枝寒不带感情地评价:“听起来是个发展还不错的故事,但我听过这个故事的结局,似乎不是这个走向。所以后来呢?”

“后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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