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抉择(二十七)

“呃。。。也罢,姑娘你且随我来!”见如此一个大美人对自己如此哀求,掌柜也不禁有些心软,何况还有“孔方兄”金面,于是便领着唐艳卿来到二楼地字号房,结果房门反锁,里面鸦雀无声,似乎项,凌二人依旧高卧未起,掌柜与小二试探性地叫了叫门,没反应,唐艳卿试着叫了叫门,还是没反应,最后一伙人连敲带喊,就差用拳头砸了,可折腾了半天里面依旧还是毫无反应。这下众人可急了,莫非里面出了什么事不成?这两个乃是贵客,出手一向阔绰,掌柜生怕有何意外,赶紧吩咐小二撞门,可由于一时慌乱,撞了几次居然都没撞开。这下唐艳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不多言,一把拉开小二,一撩裙摆,飞起一脚。只听“啪”地一声闷响,房门当即就被踢开。这下可把掌柜与伙计们都吓愣了,心说看不出这么娇滴滴地一位美貌姑娘居然有如此神力。唐艳卿此时也无心搭理他们,一整衣裙,昂首阔步就往里闯。

“啊!”可刚一进屋,眼前的景象就把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唐二小姐吓得是大声惊呼!

掌柜与小二在门外不知怎么回事,闻声忙冲进来一看,结果众人都傻了眼。

这是一间双人房,卧室里放了两张大床,可此时一张**空空如也,而另一张床明显躺了两个人,透过纱帐可以清楚认出正是项宣与凌霄,只见他们相拥而卧,脸对着脸,居然还钻的同一个被窝,通过两人**的肩头判断里面应该什么都没穿,好吧,作为任何一个稍有见识的人,见到这场面你会首先联想到什么?

掌柜与小二此时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男风娈童这种事他们自然也不是没听说过,可亲眼所见,还如此亲密却也是破题儿头一遭,至于唐艳卿此时早已骚的连耳朵根都红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亲眼目睹这种场面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唐二小姐双手捂脸,背对着大床直跺脚,口中啐道:“姓项的,光天化日你们俩怎么搞这调调!”

良久,身后居然毫无反应,唐艳卿一愣,追问道:“姓项的,你别给我装聋作哑,我问你话呢?”

身后依旧毫无反应,唐艳卿不禁好奇,壮着胆子扭回头偷看了一眼,只见项,凌正望着自己一阵地挤眉弄眼。这下可把唐艳卿气坏了,背过身跳着脚就骂上了:“姓项的,你好大胆子,敢如此。。。敢如此戏弄本小姐,赶快起来穿上衣服,今天本小姐要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就不姓唐!”

可任凭唐艳卿如何暴跳如雷,身后依旧一片沉默。此时掌柜与小二似乎看出了一点名堂,冲着唐艳卿说道:“姑娘,姑娘,先别着急,这俩位大爷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

“当然不对,本小姐又不瞎,还要你说!”唐艳卿此时的脑海中满是俩人相拥而卧的画面,即便对于她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侠女,那画面或许也太过具有冲击力了些。

“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俩客官似乎是在向姑娘你求救。”

“求救!”听小二这么一说,唐艳卿心中一动,暗想这俩人刚才的情况似乎是有些反常,犹豫了一下“毒手观音”慢慢转过身,这次她连正眼都不敢往**看,只是透过手指缝偷瞄,只见此时项,凌二人急得连汗都下来了,冲着唐艳卿等人努嘴挤眼,发出阵阵呜呜声,可就是不说话,那脖子以下的部分却似乎被固定了一样纹丝不动。唐艳卿毕竟是江湖大行家,刚才由于画面太过震撼,故而一时吓坏了,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坏了,他俩这是被人点穴了。”

所谓点穴就是通过击打人体的各个穴位,使其痛楚酸麻,厉害者甚至能使人体经络运转暂时弊塞,从而使对方丧失行动能力。由于这门功夫太过神奇,所以一向为世人所艳羡,加上一众评书话本,弹词曲艺也爱拿其渲染,所以造成外行人一种错觉,似乎但凡习武之人都会点穴之术,其实这想法大错特错,修炼点穴之术不仅要求本人对于人体的经络穴位有极系统的认识,其中的各种变幻更是奥妙无穷,即便一个小小误差都有可以致人死命,或者让对方终身残疾,所以各门各派都将点穴之法视为机密,轻易不传外人。江湖上真正掌握此术的人其实极少,即便许多名侠剑客,内外兼修,武艺超群也未必懂得这点穴之法。而各门各派由于修行方法的不同其点穴手法也会有着微妙地差别,打个比方华山派的点穴法只有其本门手法方可解穴,别的门派任凭你手段再高,武功再好也未必能解,即便强行解开,被点穴者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而且解穴的手法也绝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简单,必须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拍打推拿过程,有时甚至要辅之药物。若遇上一些手段狠辣的流派,即便解穴之后被点穴者也往往要休息上几个时辰乃至是几天才能恢复行动自由。唐艳卿师承白云庵,乃是紫瑛居士的嫡派传人,素精内家功,于这点穴之法更是有独得之谜,唐艳卿本人虽然尚未学成,可于各种解穴之法却常听师长们讲解,倒也颇有心得。此时赶忙上前想看个究竟,结果来到床边忽然发现大红的被面上放了两个信封,刚才由于距离远所以未曾发现,只见上面那个信封上赫然写了六个大字“唐家妹子亲启”,字迹潦草,“親”字还缺了一笔,显见写信之人肚子里墨水有限,不用问,一看这称呼唐艳卿就猜到是谁写的,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此时她也顾不得被窝里得项,凌二人,忙打开信封,一看内容,不由得唐艳卿是叫苦不迭。

原来信里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唐家妹子,如你看到此信想已抵达广仁客栈,对不住,愚兄对你撒谎了。其实我知道你压根就不会同意我去盗那份盟单,故而昨夜晚间就来此盗图出发,愚兄自问生平行善少,做恶多。平日嘴上不说,可心中未免愧疚。经过上次断龙谷一劫更是颇有所悟,故而此番决定只身犯险,一探虎穴,如大事可成,也算我为天下黎民尽一分心力。如若不成,也算是生平作恶之报。项,凌二位其心可嘉,奈何本领低微,此去不足为助,反为拖累。故而愚兄用计将此二人留下,如事不成,也算为天下正道留二义士,可谓愚兄功德一件,二人穴道至午时自解,妹子见信还请代我当面致歉,愚兄此行凶多吉少,能否回归未可预料,如有不测还望妹子看愚兄之面好生照看铁牛,阿夏二人,若能如此则愚兄在九泉之下亦感大德。另有一函烦请妹子转交萧大侠之手,书不尽叙,还望贤妹好自珍重。”最后落款字写了龙飞凤舞四个大字“褚桀亲笔”。

笑阎罗生平读书不多,识字有限,这封信写得文白相杂,错字连篇,唐艳卿费了半天劲方才读懂。原来褚桀早料到当面说唐艳卿必会反对,她反对倒也罢了,怕只怕唐艳卿到时通知萧毅等人,那计划非泡汤不可。于是便使了个稳军计,假意骗唐艳卿说今天早晨再议此事,其实昨晚就偷偷来此,点倒了项,凌二人,自行带着路线图赶奔南昌。唐艳卿此时心中是又急又气,心中暗道:“褚兄,褚兄,你这次算把我给骗苦了。”可事已至此,着急无用,唐艳卿一看**还有一个信封上写“萧大侠亲启”,唐艳卿心想以褚桀的脚程此时恐怕早已去远,自己再行追赶料也无用,如今只好回去通知萧毅等人再作商议,反正信上说了穴道自午时自解,于是唐艳卿也顾不得项,凌二人,嘱咐了掌柜与小二一番,便带着两封书信赶回黄家店。

萧毅等人原本听说褚桀一早出门已自着急,等唐艳卿赶来这一报信,萧大侠不禁连连跺脚,暗说褚桀此人好不鲁莽,等打开信一看萧,李二人不禁都勃然变色,似乎其中涉及了什么重大隐情。唐艳卿见状不禁暗暗好奇,不过自持风度并未上前偷看。过不多时项,凌二人穴道已解来赶来相会,萧毅平素对待后辈一向慈和,从不摆前辈的架子,可这次却也忍不住将三人严斥了一顿,唐,项等人自知理亏,只好在原地低头不语。

“老萧算了,消消气,这些孩子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立功心切而已。”李继先与萧毅相识多年,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知道他也是爱之深,故而恨之切,怕他气大伤身,这才不禁出言解劝。

“为大局着想就不该添乱。”萧毅接过李继先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们也不想想那里是什么所在?说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就凭你们几个小辈就想去盗盟单这不是开玩笑吗?你们也不想想这么重要的信息敌人会如此轻易就泄露?依我看这十有八,九是对方设下的陷阱为得就是引诱你们这些不知深浅的后辈前去送死。立功心切?我看你们是贪功心切!”

唐艳卿等人一来对萧毅敬畏有加,二来也自知理亏,故而三个在江湖颇有名望的少侠此时如同犯错的孩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头挨骂,连顶嘴都不敢。

李继先在一旁见状未免动了恻隐之心,忙说道:“好了,好了,老萧差不多就行了。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想当年咱们这么大的时候不是也总惹祸,总想做些惊天动地的勾当吗?孩子们有这份上进心是好事,就说做事鲁莽些,我们这些做前辈的加以指证也就是了,不吃一堑不长一智嘛。你看几个孩子在江湖上也都算是有头有脸,被你训得和孙子似得,也怪可怜的。见好就收吧,莫非你也想成为当年不空一样的老顽固?”

听老友提及旧事,萧毅不禁心中一动,见几个后辈狼狈的样子气也渐渐消了,感觉自己刚才说话确实是重了些,于是温颜道:“我这也不是为他们好吗?江湖险恶,要是总像他们这么轻率今后就是九条命也够用啊。就是这次褚桀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这小子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他要是不闯祸倒反常了。不过话说回来,项,凌二位老弟,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俩能否与我等细细道来?”

项宣原本在旁边垂手侍立,此时闻听李继先问起,忙上前说道:“哦,大致情况是这样,昨晚我俩回到客栈已是二更,洗漱了一下就想上床歇息,正准备躺下忽见窗外猛然飞进一人,当时把我俩吓坏了还以为是有敌人来袭,忙抄家伙准备动手,结果定睛一看竟然是褚兄,当时他笑嘻嘻地与我俩直打招呼,说是等不到明早,故而想现在就与我俩讨论一下具体计划。问他为何不走门要从窗户进来,他说事关机密怕走漏风声。我俩又问他若是我们提前商议明天二小姐如何交待?他说等大家今晚商议好明早直接通知她就是了,我俩一想这样也好,于是三人便在客房里秉烛夜话,整个过程褚兄表现的都很正常,对于行动的每个细节都问得很详细,等商议地差不多已经将近四更成分,褚兄这就假装要告辞,我们一再挽留,他都推辞,只是临走前忽然问起我那份关键地路线图可否藏好?我当时也不疑有他,便说由凌老弟贴身带着,万无一失。结果褚兄笑了,说只怕未必。我俩闻听他话中有话,忙追问何出此言。结果他说那张路线图早已被他拿去,凌老弟身上那张已经被他给掉包了。其实现在想来这明明就是个引蛇出洞之计,那张路线图由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我们俩人的视线,凭我俩的眼力就是“盗帅”重生,“贼王”亲至想来也无法得手,这话别人说我们自然不信,可偏偏说这话的是。。。”

“可偏偏说这话的是咱们的笑阎罗,所以你俩就不敢不信,对吗?”李继先见项宣说到这神色尴尬,于是便替他说了出来。

项宣闻言脸一红,他是保镖出身,走南闯北,颇经人世险诈,在少一辈中以精明著称,这次被褚桀如此低劣地手段给骗过,确实是脸上无过。不过他毕竟是个豁达之人,尴尬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说道:“李大侠明见,也怪咱哥俩一时大意,结果当时凌老弟赶忙拿出那张路线图观看,结果发现安然无恙,这张图我等费了偌大心血方才搞来,故而分外珍视,上面几乎每一个细节都牢记于心,所以绝不会认错。见图安好,我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刚想回头怪褚兄与我等说笑,可就在此时我二人几乎同时被人点倒,手法快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趁我俩毫无防范之时,结果等我俩反应过来已经动弹不得,可耳目尚且灵便,结果定睛一看袭击我们的不是旁人,正是褚兄,只见他笑嘻嘻地从凌老弟手中拿走了路线图,对我俩赔礼道:“二位多有得罪,非是褚某不顾江湖义气,只是这次的事太过凶险,人多反而容易坏事,故而褚某觉得还是由我只身犯险为好。二位俱是少年英雄,后辈翘楚,前途大好,若因此枉送了性命未免可惜。褚某出此下策也是为二位好,日后可别怪罪哦?这图我拿走了,你俩的穴道到明日午时自会解除,配合我的独门秘方日后保证没有后遗症,依旧是龙精虎猛两条壮汉。不过这几个时辰就要委屈二位了。”说罢,他上来就扒我俩的衣裤,当时把我俩可吓坏了,不知他这究竟是要做甚,结果最后他把我二人扒得一丝不挂,就扔进了被窝,还特意让我俩抱。。。抱在一起。这才得意而去,临走时笑道:“明日唐家妹子到此可有。。。可有好戏可看了。”之后我俩想尽方法就是没法冲破穴道,就这样耗到天亮,直到二小姐到来,这就是以往的经过。”说到最后项宣偷眼看了一眼唐艳卿,一想到自己与凌霄那样的姿势被其看到顿时觉得脸上发烧,无地自容。凌霄之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想起昨晚恨事,也不禁咬牙切齿道:“下次再遇上褚桀,定要他的好看。”

“也算我一份。”唐艳卿在一旁也不禁气呼呼说道,一想到褚桀居然布下这么一个恶作剧戏弄自己,“毒手观音”安得不怒?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褚桀这小子是个什么人,他就好诙谐,没什么恶意。”李继先在一旁听了不觉好笑,忙出言解劝道,接着扭过头问萧毅:“接下来怎么办?”

萧毅叹了口气,言道:“那小子是四更出发的,离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以他的脚程要想赶肯定是来不及了。可也不能看着他这么白白送死,为今之计只好召集众人再作商议,看来照这么下去正面交锋是在所难免了。现在我只祈祷一件事。”

“什么事?”李继先问道。

“但愿咱们的褚老弟不会成为第二个司徒。”说到这里萧毅的眼神望向远方,似乎在眺望那遥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