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抉择(十四)

“嗯,要打便打,何必多言,接招吧!”褚桀去而复返心中早有有所觉悟,眼见今日左右也是一死,当即也懒得与众人废话,说打便打。之前在山谷之中他不明就里,实力终究还有所保留,此番反正是拼死一战,当即再不留情,全力施为,当真有如虎入羊群,转瞬间就连毙数人,余众见状不好当即一拥而上,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啊,褚桀再强终究也是个人,此前山谷一战已经消耗了他不少体力,此时敌人比之前更多数倍,就是每个人站在原地让他杀,一刀一个也能把他给活活累死,何况其中还有南宫等一众高手,几十合下来褚桀已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结果一个没留神,左脚就被那位模仿孙大圣的金箍棒给击中,痛入骨髓,寻常人埃了这一下非当即跪倒不成,可褚桀仗着一腔血勇居然勉强站住,可临敌交手,胜负一线,他这一慢不要紧,顿时就被旁人抓住了破绽,不知是谁挟持里一锏正中他的肩头,笑阎罗一声长啸,回匕首钺便割断了那人的咽喉,可自己却也是疼痛难忍,眼看着敌人依旧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上来,褚桀只好边边退,渐渐就被众人逼到了一侧的悬崖边,眼见得是无路可退。

此时司马无双早已坐在了一边的一块大石上静观战事,眼见得大局已定,心中不禁暗喜,可又怕手下们不小心伤了褚桀,此时他内心依旧是想收复这匹“烈马”为己所用,当即吩咐手下传令“只要活阎罗,不要死褚桀。”笑阎罗闻言肺差点没气炸了,心说这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可话虽如此,形势逼人,眼见得再这样斗下去自己必败无疑,闻着刺鼻的血腥气,听着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褚桀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绝望的滋味,山的这一面正好向阴,天长日久长满了苔藓,湿滑异常,若是平时以褚桀这般身手子不在乎,可此时重伤之下,立脚不稳,一个没注意,脚踩藓藓,整个人向后一倾居然就此摔落悬崖,众人见状不好,忙想施救,可惜为时已晚。

“不好!”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生如此变故,连司马无双也拍股而起,惊得是不知所措。当然最意外的还是拓跋玉,她虽然重伤之下,虚弱不堪,可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却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此时见褚桀坠落深谷如何不急?顿时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勉强站起,一把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扑到了悬崖边,只见下面是一片树林,哪有看得见褚桀的影子,拓跋玉不禁悲从中来,失声痛哭。“傻小子,你在哪儿?你回答我?”虚弱的她声音明显有些沙哑,但经过山谷的回音反而变得越发凄厉悲凉。

";南宫,立刻带人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司马无双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他本意并不是要褚桀性命,于是立刻安排人手准备解救.

";教主,这个...";南宫闻言顿时面露难色.

";怎么,我的命令你没有听见吗?“司马见南宫居然违令不遵不禁面露怒容。

南宫见状赶忙下拜说道:“教主息怒,非是属下有意抗命,实在是这山谷太大,道路崎岖,眼看天色将晚,以我们目前的人手搜索起来太过困难。加上此地离徽州不远,若是拖延下去只怕令正道察觉我们的行踪,到时恐怕多有不便,笑阎罗那厮武功再高终究也只是个凡人,这么高摔下去万无生理,教主又何必为此冒险呢。”

司马无双闻言也觉所言在理,微一沉吟,便大步来到悬崖边,若说脚下是万丈深谷未免夸大,可也足够将一个血肉之躯摔成齑粉。一想到褚桀一世英豪最后居然落了个如此下场,连尸骨都无法找到,司马无双心中也不禁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当即对着峡谷深施一礼,忽然开口唱道:“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只听他歌声婉转,曲调悲凉,因此词句古朴,在场众人大多不明就里,只知似乎是哀婉之词。只有拓跋玉颇通书史,知道他所唱之曲名唤《薤露》、《蒿里》。说起来这两首歌还大有来历,昔日秦汉之交,齐国田横率五百门人避居海岛不服王化,后来汉高祖得天下,闻田横之名召其入京,田横因昔日曾杀汉使,心不自安,故而最后在半途中自刎而亡,随行门人为之伤感,随作此歌。言人命如朝露,感叹生死无常。后世常于送葬时所唱,呼为挽歌。司马无双文武双全,故而此时歌以咏志,颇见此心中感伤。

司马唱完转头对拓跋玉说道:“玉儿,人死不能复生,望你节哀顺变。本座言出必践,我答应褚桀的事依旧有效,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消,咱们削断你两根手指就算欠你一个人情,今后如有为难之处只管来找我们,本座定当补偿,江湖险恶,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说罢玉龙王一扭头,便向着山下而去,魔教众人没想到此事居然会如此了解,可既然教主都走了,他们也不好再多生事端,于是便也稀稀拉拉随之下山,那些战死的冤魂也只好自认倒霉。白衣西门刻意留在最后,等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掏出两个小瓷瓶放到拓跋玉身边,冷冷道:“白药外敷,黄药内服。”

“谁要你假慈悲!”拓跋玉一把推开了那两瓶药,眼神中满是怨毒,不禁是因为断指之仇,更是因为他们逼死褚桀。

西门见状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将两瓶药前起来重新摆好,接着向山谷下深施一礼,便即转身离去。看样子似乎对于褚桀之死也颇为遗憾,是出于对他勇气的敬重,还是因为没能与其交手的可惜呢?拓跋玉知道此人的来历,隐隐觉得在他身上有着太多其先祖得影子,那是一个把自己全部生命奉献给剑的家族,据说为此他们甚至可以抛弃妻子,孤独终老。然而这个家族现在在江湖上却已经日渐式微,为人们所遗忘。是他们真的已经超凡入圣?还是那并非是剑术的真正巅峰。

刚才还喊杀震天的山坡,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午后的阳光将一切承托的如此安详美丽,只有地上的血迹似乎在提醒着人们之前发生着什么。拓跋玉一个人坐在那边,山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把自己装扮地像救世主?现在好了,你有又一次把事情都搞砸了,你这个笨蛋。你听到没有,褚桀,你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大笨蛋!”拓跋玉冲着山谷骂道,骂得是那样声嘶力竭,那样歇斯底里。最后她竟然失声痛哭,十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而流泪,无论她多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已经爱上了这个她口中的“笨蛋”,爱到可以为之牺牲,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

“上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总要夺走我最重要的东西,一次又一次。我受够了,这次个游戏我不玩了!”终于所有的怨毒与悲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拓跋玉一咬牙,纵身投入了眼前的深谷。。。

终于到了黄山大会召开的日子,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几乎当今武林当道人士尽皆汇聚于此,规模之盛丝毫不亚于昔日的三教莲花盛会,萧毅名义上虽然是发起人之一,可这次到场的许多人身份实在太高,江湖上讲究地是论资排辈,所以就算这位“八大名剑之首”也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只有当遇见熟人时才寒暄几句,不过对于这些他都已经不在乎了,此时他的心中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放心不下。

“萧大侠。”忽然一个妙龄少女主动上前与他打起了招呼。

“哦,是唐二姑娘啊,你也来了。”萧毅抬头仔细一看,来者非别,正是少十八杰之首唐艳卿,自从上次茶楼分手之后,大家就没再见过,可能是出于郑重,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外服,显得整个人典雅高贵,脸上似乎未施粉黛,可反而更加透出了她的清秀脱俗,只是眉目间似乎显得有一丝局促,这不像是她一贯的风格,萧毅当时就觉得其中恐怕另有文章。

“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褚。。。褚兄,他不来参加此次大会吗?”终于勉强寒暄了几句,唐艳卿终于切入了正题。

“哦,唐姑娘还不知道啊,褚桀他前两天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我们这边也正在找他。”其实萧毅眼下放心不下的也正是这件事,自从那天早晨离开之后褚桀就再也没回过客栈,铁牛见师傅迟迟未归,也着了慌,可因为褚桀关照不许声张,故而他又不敢四处公开寻找,顿时把傻大个急得是左右为难。萧,李二人何等精细?很快就看出了破绽,结果在他俩的一再逼问之下,铁牛也只好一五一十招出了实情,这下萧,李二人才知道情况不妙,可铁牛只知道褚桀是看了一张字条之后便出门了,其中的内容一概不知,这茫茫人海叫萧,李二人到何处寻找,这几天他们几乎动员了所有可以利用得关系,差不多把方圆百里都翻了个遍,可褚桀却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线索。萧毅为此几乎是茶饭不思,最后还是李继先劝他,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褚桀这人福大命大,之前多少次身处险境不还是被他死里逃生,也许他另有要事,来不及通知大家就一个人先走了也未可知。其实萧毅知道李继先还有话没有直说,就是褚桀最终还是选择了与他们分道扬镳,也许加入了拓跋玉,或者别的势力。萧毅之前的一番心血终究还是白费了,虽然内心并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可萧毅自己也隐隐觉得这种可能性也许是最大的。

“虽然可惜,只要那小子能够活着就好了。”萧毅这样规劝着自己,可心中也依旧不能释怀。此时忽然听唐艳卿问起,又不由得触及了萧毅的伤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