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也得愿,不愿意也得愿意的秋骊表示无语。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皇帝都这样说了,还能给她抗议的机会?

蚂蚁无法撼树,更何况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不受宠爱的公主,哪里还有她可以选择的余地。

浑浑噩噩的带着青梅往回走,秋骊回想起方才皇帝说的那些话。

四公主病了?

那昨天还在自己院里冷潮热讽的人是谁啊?鬼吗?

还不是欺负自己没人疼,没人护罢了。

既没有拒绝和反对的机会,待嫁的日子又漫长而无聊,秋骊倒是寻了机会,把倒霉符贴在了总来她殿里耀武扬威,对她冷嘲热讽,还想欺负青梅的四公主身上。

后来听说四公主好生倒霉了许久,先是被鸟雀在头上拉屎,后又好好的倚在栏杆上赏荷,偏生就她那里的栏杆突然断裂,一头栽进了湖里,后来更是无缘无故的平地摔跤,赶巧的摔断了一条腿。

这回,她是真的病了,得好好修养些时候了。

……

时光荏苒,流逝在点滴间,越是接近婚期,秋骊反而就越发的冷静。

同时心中无限感慨的表示,她这一出嫁,便算是了了原身的生恩与养恩了,自此之后,她便也毫无负担的不把晋帝当做生身父亲,从此便也和这大晋皇室再无干系。

离下聘到迎亲,刚好过了五个月,北国的迎亲队伍提前到达。

第三日吉日当天,一大早,秋骊就被几个嬷嬷拽起来,一顿收拾,到开脸的时候,她疼得差点骂娘,明明在看电视剧的时候,那些要嫁人的姑娘们都是一脸淡定的样子。

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头上的各种钗环插了个满头,坠得人头疼。

现代时,她就非常喜欢汉服,可这一层又一层的裹着,实在是不太舒服。

被左右簇拥着才一出来,秋骊就被那浩浩****的送嫁迎亲队伍给惊到了。

她想起前段时间,礼官到她面前唱和的北国送来的聘礼以及大晋给她带去的那摊开后足有十多米长的嫁妆礼单。

可以说,如果不是和亲到另一个国度,以她不受宠的程度,是绝对不可能有这般浩大的排场的。

北国多牛羊,骏马也是出了名的健壮。聘礼便是除了金银外,还有上万头牛羊,五千匹良马等等。

而大晋的嫁妆则是同样豪华,涉及到两国之间的时候,礼部也不会让大晋失了大国之威。

原本大晋是挑了两名大晋贵族世家之女作为媵妾要和秋骊一同嫁入北国。

但北国的使臣言明,他北汗王能娶得公主便已知足,并不需要媵妾相随。

所以如今的陪嫁便都是属于秋骊一人的,随行在她喜车后头的那支浩浩****的队伍便都是她的陪嫁。

这支队伍包括:陪嫁陪官极其家眷共一百余人、侍女四百人、内侍两百人、奴仆五百人、农人及匠人两百人,兵丁一千人、伶人及优人一百人,总数超过两千五百人。

除此之外,还有送嫁到边境的两千兵丁,加上北国的五千迎亲队伍,已经差不多上万人了,整个规模那是有够恢宏壮观。

不过大晋向来有下嫁公主到外邦和亲的先例,像她这样嫁到外邦中的大国的公主,为着好看她的陪嫁也不能寒酸了去。

但对比于嫡出公主的规模,她这还并不算是逾制。

感慨一句自己的高光时刻也许就在此刻了,秋骊披着凤冠霞帔坐到马车上,北国的使臣头领上前,右手抬起放在左胸,弯腰行了个礼,向她问好。

唉?这汉语说的还算流利,可总有些怪怪的感觉,哦!是没有语调和起伏,一溜下来的。

“起来吧!”秋骊示意他无须多礼。

“请问,大人如何称呼?”秋骊询问道。

“殿下折煞老臣了,您很快就是我国的可敦了,老臣名叫阿日德,汉意是人民的意思。”

“哦?好,无须多顾及与我,你们更加熟悉路线,一切都听大人的即可。”

阿日德?这不是蒙语吗?怎么回事?北国,难道是个蒙古部落吗?

秋骊竟产生了些许亲切感,因为她就是纯粹的蒙族人,她的父亲祖父都本是没有汉姓的,直到后来国家规定,蒙族人须有姓氏,可以是祖先的或是姓名为姓。

于是她家祖父便以外祖父的名字,以秋为姓了。

秋骊突然觉得,这场政治婚姻也许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差。

至少,嗯…目前看来还不算太糟,至少在语言方面和一些习俗上不会给她带来太多的困扰。

果然身边来自北国的几个女奴的窃窃私语让她放了心,果然她们说的话里,她能够听得懂大概,虽然有少许差别,但是顺着大意,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不过她们的服侍和传统的贴身蒙古袍可不太一样,有些像满服又有些像胡服,窄窄的袖子立起的衣领,头上佩戴轻纱,长及脚踝的衣摆,脚上多是短靴相配。

倒是颇有几分维族服侍以及西域那头的感觉,看来那北国应当也不是特别荒凉,不然也不会穿得那么飘逸。

一直向北行走,直走了一个月,这几天夜里都是在驿站休息,白日前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①

慢慢的土地的质感发生了变化,一直困在轿车上的秋骊,时时刻刻表露出无聊两个字。

她一连坐了一个月的马车,身子骨都觉得要散架了。

但外头的人,走路到现在的还占大多数,她一个能乘坐交通工具的,也没那个脸报怨什么。

无聊期间也只能时不时地和几个群友扯淡,可群友们也不是整日里都泡在群里。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看着轿子外面发呆。

走着走着,山地逐渐的少了许多,黑土地变黄土地,黄土地变沙地,甚至于这些天几乎是都在沙漠里行走着。

看着这带着黄色沙石的四五级大风,甚至肉眼可见的小龙卷风。

嗯!熟悉的风,熟悉的沙漠。

虽然不知道这北国究竟在哪里,可这地理环境和气候还真是像极了她的故乡——内蒙。

好吧!好像一要公主和亲就是到我大内蒙,那昭君出塞,到的地方…咳咳,离她的家也就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不过吧…,这要是换作别人或许还真是不习惯,可她从小生活在那里,或许这会比在现代的时候自然条件更恶劣些,可她以前也没这么多人伺候啊!也没这个金手指啊!

一直走了近三个月才到了北国和大晋的边境,这时的地理环境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从良田一直走到沙漠又到草原,而季节也从初冬过渡到了初春。

到了边境,送嫁的两千兵丁便也要重回大晋。秋骊对着送嫁的郎官道了谢,那送嫁的人,就是张皇后的侄子,也才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侯爷了。

“殿下,到都城凉城还有七八天的路程。”阿日德在她轿外低头说着,流利而怪异的汉语有些让人发笑。

“嗯,日夜兼程便是,不要因为我而多加浪费时间。”

秋骊已经要让这样的不断赶路折磨的快失了脾气,只想着赶快结束这样的似是没完没了的感觉。

又是日夜兼程的赶了五天路,浩浩****的出嫁大队,一路跋涉终于到了凉城,虽说已是傍晚时分,却还是有着不少的民众跟随着欢呼雀跃着,不断的大喊着汗王永生、新婚吉祥…

“没想到这北王还挺受百姓爱戴的嘛!”秋骊掀开帘幔看到足有近千人夹道欢迎,心里也有了些被欢迎了的满足感。

听到有些熟悉的乡音,就更对这里有好感了。

一直到王宫前正门,才人少了许多。她被春梅和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妙龄少女扶下轿车,看着好似城堡的王宫,心里有些激动。

盖着厚厚的霞帔看不太清路,被拥簇着踏着铺着蓝天白云花纹地毯,一直走到西殿后殿,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大本营了。

屋内的摆设极尽奢华,轻薄透光的金丝月白落地丝帐,帐绳坠有翡翠勾水晶,碧朱金色流苏珠幔垂落下来。

地板是上好的白玉铺就而成,光可鉴人,平整细腻。

红珊瑚屏风之后是黄梨木雕彩凤呈祥圆木桌,桌上一鼎青铜麒麟檀香炉,白玉壶嘴逸出轻烟袅袅,满室温香。

这般有着明显的大晋风格的摆设,其实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用心了,只是在屋顶角落处的祥云纹饰,有着北国独特的特色。

不知不觉中,秋骊就对这个素昧蒙面的便宜丈夫有了些好感。

北王大婚,举国同庆。

从奴隶到各个地方的官员都在忙碌着,端着酒肉的女奴和奴隶来来往往。

而此时最为安逸的反而是她这个新娘子了,只要静静的坐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只是屁股下面实在是有些硌人,她不舒服的动了动,立即便被一犀利眼神锁定,秋骊不用看都能感受到那个陈嬷嬷凶恶眼神的存在,但秋骊此时根本就懒得理这一路上事儿多爱作的老嬷嬷。

赶路疲惫,秋骊一时半刻缓不过来,等她腾出手来,哪里还会让人在她身边这般作威作福,定要把人赶得远远的去。

大晋朝素来是有公主和亲的传统的,不过这些公主和亲的下场一般都不太好。

这其中,有水土不服的缘故,也有被人所害的存在,而更多的,则是和亲的公主们大多不受宠爱,自小便活得战战兢兢,底气不足,过于容易被这些贴身嬷嬷给拿捏住。

现在陈嬷嬷的上窜下跳,就是想要获得掌事嬷嬷的权利。

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秋骊干脆调出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手机界面,戳开红包群和群友们聊天。

【有公主命的骊骊】:“唉!你们可以不会相信,今天我就要成亲啦!虽然我现在才十五岁,在我们的时代,还没成年。”

【星际农场美少女】:“啊啊啊!我们这里五十岁才成年呀,这要是在我们那儿,你的结婚对象都能被拉去枪毙了。”

【疯狂食人花】:“哦吼吼!我们植物一族,不结婚自己就能生娃的,可不在少数。”

【雷系异能者常渊】:“唉!我是身无分文的,也只好送你一枚火系晶核,这东西红彤彤的刚好应景。”

【监兵神君白虎】:“嗯哼,结婚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危险的事,还记得那天和我媳妇结婚的第一天,我就被她打惨了。事实证明,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一公一母也不行。”

【精灵女王】:“哈哈!送给你我们精灵界超级有名的喜果两个,祝你幸福。”

【有公主命的骊骊】:“额,谢谢你们,可是…我们还没见过面呢!唉!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他好好相处。”

【监兵神君白虎】:“骊骊别怕,人们的感情是需要相处的,不过要是那个男人敢欺负你的话,你也不要怕。”

赠你“震慑术”三次使用权!

【有公主命的骊骊】:“谢谢大家啦!我会努力幸福的。”

直到近亥时君屹才得以回到后殿,他的贴身护卫,沃德一步不错的跟着他,心里有些为大汗高兴,也有着一丝欣喜,作为大汗都一直没有成亲,吓得自己也跟着做了好久的光棍。现在大汗终于娶了可敦,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娶个美娇娘回家了呢?

而他身后的老乌久却已经激动的快要热泪盈眶了,他心心念念的小主子终于要有影了…

要说君屹的内心有没有紧张,那是有的。年少时对自己未来妻子的模样,他也曾是有所幻想过的。

贤惠大方或是温柔爱笑的…

可他政务繁忙,又一心扑在国事上。年岁一日日的过去了,他依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可这和亲之事实属非他所愿。他自己并不期望过多,只寄希望于这大晋公主,如同大部分的女人一般就可以了。

一踏进内殿,马上就迎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他不着痕迹的揉了揉鼻子,压下想打喷嚏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