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李令月

林然本不打算杀这两个人,以免节外生枝,可是他们却提到了楚尘雪,那个为了林然从云端坠下的修真界圣女。林然对她已经十分愧疚了,桃花林中发生的一切,他永远都忘不了,任何人触及了他的底线,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这两个人是唐家派来监视他的,现在被他杀了,唐家的人肯定会提高警惕,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以后在永安行事得更加小心才行,林然想着,加快脚步往山坡上行去......

太平观本来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观,可是自从太子妃入住以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不少达官贵人往来其间,只为一睹这位名满天下的才女风采,更有甚者,来此为窃玉偷香......

试想一下,美人新婚之夜就成了寡妇,从此深宫望月,内心无限寂寞,哪有不出墙的呢?而且外界传闻,这个李令月十分开放,这更加刺激了那些登徒浪子的犯罪心理......

太平观是一处规模不大的道观,除了正殿之外,就只有两处偏殿,仅供主人家休憩和待客,因此从来没有客人在这里留宿,因为这里没有多余的厢房。

此时太平观正殿内,一名宫装打扮的女子正坐在亭台上赏花,女子粉黛妆颜,身姿婀娜,面如春晓之花,似熟未熟,说尽未尽,透着一股华丽之美,正是太子妃李令月。

尽管已是深夜,她仍旧毫无睡意,此时正看着亭台下的水榭发呆。水榭之上,一朵朵睡莲伸展着花苞,圣洁无暇。

李令月看着睡莲,幽幽叹了口气道:“睡莲虽美,却是夜半开花,清晨闭合,常人难得一见......”说完朝一旁的侍女道:“备墨”。

“是!”站在左边的那名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另一名侍女则是拿了一件毛茸茸的大红披风上来,朝李令月道:“殿下,夜深寒重,注意身体......”

李令月微微摇头道:“罗衾不耐五更寒,何况我这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如果撑不到......”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没过多久,那名侍女取来了画笔和砚台,将一张白纸在桌案上铺展开来,说道:“殿下,这墨有些粘稠,要不我再磨一磨?”

“来不及了!”李令月说着,玉手提笔,在白纸上画了起来,她一边画,一边歪着脑袋思索,完全沉浸了进去......

几名侍女见状,都退到了一旁,不敢惊扰。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李令月已经作画完成,她低头审视了一番,随后在右下角提了三个小字。她刚要收笔,就在此时,只见一名侍女急冲冲地走了进来,边走边道:“殿下,有一名陌生男子......”

李令月吹了吹白纸上的墨迹,不慌不忙地将画卷了起来,朝侍女道:“你将这幅画带给他!”

侍女点了点头,上前接过画卷,不敢迟疑,迅速出了园子......

旁边一名侍女见李令月脸上似有笑意,顿时忍不住多嘴道:“殿下,这人是谁?惹你这般兴致......”

李令月嘴角含笑道:“这人是谁我不确定,如果被我猜中的话,就大难临头了......”

侍女一头雾水道:“殿下逗我们玩儿呢,大难临头,您还这么高兴?”

李令月道:“因为这是一个有趣的人......”

太平观的山门前,一名少年正迎风而立,少年面容俊秀,一头白发在黑夜中显得十分扎眼,正是林然。

毕竟是来办事的,林然还是比较守规矩,他在门外候着,让侍女进去帮忙通报,虽然礼仪本该如此,可是对他来说,却是十分礼貌了。若是换作平时,他早就破门而入了,这世间能挡住他的,唯有心墙。

林然此时正看着道观出神。这座道观屹立在山腰上,规模虽然不大,可装饰却是十分精美,高墙红瓦,门柱上雕龙画凤,一片崭新的气象,看起来近期有过整修,这太子妃倒是个风雅之人......

正当林然看着,道观的大门缓缓开启,只见一名侍女走了出来,侍女高鼻大眼,正是刚才进去通报的那名侍女。她径直来到林然跟前,将一副画卷递了过去,说道:“我家小姐送你的!”说完转身回了道观,将大门紧闭起来......

林然是来替张遂办差的,可是话都没说出口,却吃了闭门羹,不仅如此,还莫名其妙得到了主人家送来的一副画,整件事都感觉哪里不对......

尽管闻思修慧,可林然此时依旧是一头雾水,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展开了手中的画卷。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胧烟雨,烟雨中站着一名少年,少年手执长剑,正在与一条金色巨龙搏斗。画卷左边写着八个字,用笔磅礴大气,苍劲有力:“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画卷右下角同样有几个字,不过这几个字的字体却是如涓涓细流,十分娟秀:“李令月”。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应该就是指这幅画的内容,而李令月,则是主人的名讳。画中的朦胧烟雨也并不是真正的“雨”,而是巨龙之血。画中男子长相俊逸,形容洒脱,眉目之间隐隐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看着这幅画,林然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陷入了沉思。画中的男子极像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而这幅画的内容,描述的正是他不久前在天台宗大战黄龙......

林然大战黄龙的事迹虽然在西大陆广为流传,可是知道他身份的人却并不多。这个太子妃是怎么知道的呢?这太诡异了,她送这幅画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威胁吗?

林然习惯了隐藏自己,可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完全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之中,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裸男,心里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