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老伴老伴老了有伴儿…

习惯了也就自然了,自然了就像两个老熟人,老同学,老邻居,还没到夫妻份上却看着别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不过,那都是年轻人。

年轻人就年轻人,反正都是人,两个人也就不再介意了,有些甜蜜,有些眉来眼去,终于,他们说了,谁先说,反正他们说说,甜蜜的笑笑,笑笑,又私语了几句却很郑重起来。

平平说:“我死了两个丈夫,前一窝,后一窝,又在那些年,苦苦拉拽孩子们长大,如今他们都有家了,我也放心了。后来丈夫死至今十年,都劝我再找个,我没有,现在老了,没那个心思了,谁知又遇上你。”

说着,平平有些激动,向六子看了看,然后六子接着说道:“我和你差不多,过去上有老,下有小,在哪最困难时期担柴卖草,供孩子们上学,刚享上福,妻子就离别而去,她死了,留下我,那种孤独感觉使人受不了。”

“谁不是哩!前辈子没吃里,生活老是艰苦,平时连个好饭也没有,那日子我想起来就想哭,老头子为孩子上学使下病了,不吭气走了,他走了倒享福,就没想过孤儿寡女咋过的。条件好了,他憋货也不知道,闺女出嫁了,他孩子也长大了,咱还是咱,酷酷的,孤得像孤雁没谁个话说。那鳖货要是活到现在,医疗条件好了,也不至于让我活受着。”

说到这里,六子伤心了。

一个女人家能这样的过来多不容易,咋过来的,是咋生活的?谁知她冷,知她暖了?

心疼归心疼,人家不已经过来了,并且过的非常好,女人发富最起码心情好,平平也说他不会操心,馨吃憨囔才胖成这样子,六子说她是操心瘦了。

妻子得那病不是好病,一开始就让他熬煎死了,那病没治头,可是他非要治,妻子连医院都不想去。

他说:“现在国家报销,划不了几个钱。医生说医学发达了,一样的病就治好了好多列。后来妻子才同意。烤电把头发都烤没了,终究命也烤没了。”

一说命没了,平平忍不住了,从布袋里摸,摸半天掏出了一卷餐巾纸,忍不住的在眼角擦。看到平平,六子也忍不住脸往背处扭。

人吗,啥生活都能过,老了有个伴是最主要的。

这时代兴了,不是过去了,过去人不是这样,穷妃子望皇帝,有名份就是人妻了,一辈子不能改嫁了。

平平被这种思想束缚过,但她终于走出来了,她和六子谈着,心里暖呼呼地,有一种新时代的感觉,她说着,想着,感觉着,像是有着前世姻缘,两个人话语越说越有些投机了,有些情投意合了。

她看着六子,六子眼也不离平平那展展的笑脸,看得平平不好意思,扭了下头就发现离他们不远的那对年轻人,有些过度的亲着,说着,那种钟情让平平头麻,有些看不惯,站起身拉着六子向大街上走去。

这城里人太多了,刚出食堂门就被车来马龙把他们挡住了,前面是红绿灯,那么多车正走的都停住了。一会儿就像一堵墙把他们隔开了,六子怕没长眼的摩托撞人,赶紧喝着平平从斑马线走,平平却站哪一动不动。人不动车就不会往你身上撞,可偏偏遇着瞎子,一摩托前轮差点上到平平脚上,六子一看不好,舍身一扭,就像叼小鸡样一手把平平拉了过来,平平妈呀一声,顺劲窜了两步,幸亏及时没有倒下。看的人纷纷指责骑摩托的,也有说平平不注意安全:“上岁数了,以后过马路可要小心。”

过来马路,平平脸还吓得青着,六子说:“看多悬!红绿灯都这样,平时可咋整?”

平平说:“日冒死了,不是你我可咋整?”

六子说:“碰着你了没有?”

平平猛然感觉自己的手疼,看了看手上还留着一道白印,说道:“你鳖货手劲这大,捏得我还疼。”

疼是疼,却把手搭在了六子的手背上。

六子想再狠狠地捏她一下,反倒一把抓住平平手,刚攒劲又松开了。

女人爱疼,一见面就让人家疼,人家不疼他自己先疼起来了。

他那举动被平平有些感觉,却看见大街上人多,忙把手抽了出来,心里暖烘烘地想着:过去从来就没有人心疼过,不是没人心疼,是心疼不上去。

平平说那时候都忙,谁有时间逛街,第一次恋爱,她没有恋爱,是经人介绍,没有说上三句话就羞得脸红到后脑勺。

第二次人家是稀罕孩子,孩子是过街梯,后来各司其事,就不知道好是啥,亲是啥?

她向六子笑了一下,六子也会意地笑了。

不知是啥情感,六子和平平就这样一见如故,真有几分难舍难分,不知最后谁说服了谁,反正这天一直等到天黑,平平没有回去,六子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虽然他们思想陈旧,还是撵了点形势,感情的培养只这一个下午,他们就默契了。

在黑灯瞎火中都想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却没有,平平不知道开关在哪,六子想拉又收回去了,爱情是在没有光亮中进行的,手搭在一起,一股热流慢慢地从手上往身上热,都有点忍不住了,却被外边的响声搅冷了。

“咋不开灯?”六子有些措手不及,忙应声道:“刚回来。”

“平平哩?”

平平从内屋听到了,不敢吱声却不中,她吭了一声,六子道:“我们刚回来。”

平平从屋里走出来,看是二伯,脸红红的,有些发烧似地和二伯说:“他鳖货让我来看看他的小屋,一会儿我到你那住。”

二伯笑了,说道:“我是怕你两个街上丢失了,过来看看。”

说着就往外走。

平平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走了。”说着就上里边拿东西。

六子不知是好,上前一把拉住二伯,说道:“别走了,看看你表哥手艺。”

二伯一楞,马上说道:“咋你又成我表哥了?”

说的平平更不好意思,平平拳头在六子后心打了几下,然后“鳖货!鳖货!”羞答答地钻进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