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你还真有个帅表哥…

回家住了那么久,也没怎么注意过她弟,她弟一直就是那个样,除了个头窜上去之外,好像也没啥变化。

她想她就是想跟她弟交流,她弟能跟她交流出个啥呀,想到这个,她心里又舒坦了些。

陶幺兰花见过几次,除了这个年龄共有的顽劣外,还是一个被骄纵了的孩子。

兰花很是烦他,他也没把兰花看在眼里,至少连个姐都不叫的。

陶烁是初次见面,老妹老妹的不离口,倒是把兰花给叫得面红耳赤了。

他比兰花大不了几岁,在社会上闯**过,现在又当了兵,就显出一份成熟来,这种成熟从骨子里透出来,一下子就跟兰花学校里的那些同学分开了。

也就是因为这份成熟,让兰花在他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她表姑给陶烁收拾行李的时候,絮絮叨叨地说:“大烁他们连里有名额保送军校,大烁是他们连的文艺骨干,很有希望上军校的……”,

“妈,瞎说啥哪。”大烁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局促。

天下的妈都一样,陶烁的妈妈也是给儿子的包里塞各种各样的东西,

家里的好东西都翻出来要儿子带走。

“带些干虾干贝的干什么,我又不爱吃。”

“傻呀,给你们领导的,你们那里稀罕着呢。”

大烁那个行军包已经撑到要爆了,他儿子在边上唉声叹气地瞅着,他妈刚一走开,嗖地取出几盒干虾来塞到柜子底下。

跟老家一样,晚饭肯定是饺子。

兰花擀皮,她表姑包馅,陶烁坐在他妈旁边看着。

饺子皮在擀面杖底下翻飞,动作熟练而伸展。

她表姑禁不住欢喜地说:“我要是有这么个媳妇就好了。”

说得陶烁坐不住,挪到客厅去看电视。

电视也看不成,陶幺都快凑到电视上了。

他哥就说:“要成睁眼瞎呀”,

他弟反而凑得更近。

陶烁一烦躁过去就是一巴掌,这下把他弟给惹毛了,转过身跟他哥掐起来,他哪是他哥的对手,占不到便宜还又又挨了几下,打不过就扯着嗓门哭,嗓门真够大的,都快把门铃声给掩住了。

她妈边出去开门边教训他们两个:“真是大没个大样,小没个小样的。”

敲门的是他们的父亲,一个油光光的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进来的时候陶幺还在抽泣着,陶烁瞥了他爸一眼,反而一本正经地看起电视来了。

他们的父亲杵在那里,兰花起身来迎了迎。

他上下瞅了瞅兰花说:“这位是……大烁的对象吧,挺好挺好。”

她表姑出来圆场子:“老家的亲戚,叫进一,在咱们这儿读大学”,边说边往里让了让。

“进一这名字,挺好挺好。”

他爸说了这一句就坐在了小儿子旁边,想摸摸他的头,小儿子正跟他哥抢遥控器,烦着呢,头一甩让开了。

他爸咳嗽了几声,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将就吃点吧,不知道你来,没做啥菜。”表姑手忙脚乱地边收拾屋子边说。

他爸连忙说“吃过了,吃过了,就是来看看大烁,顺便把小幺接回去。”

他爸说这话的时候,陶烁的眉毛动了动,陶幺却在嚷“我不走,我要跟我哥一起睡。”说的时候眼眶的泪还没干呢。

他妈叫:“大烁,给你爸拿瓶酒来。”

叫了两声,陶烁没动窝,只好说:“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了。”

他爸还是一个劲地推辞:“真吃过了,就是来看看,来看看。”

他妈不再勉强,桌上的人默默吃饭,除了陶烁训斥他弟几句之外再没什么言语。

他爸正在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时候,手机响了。

手机的蔽音效果很差,尖利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口气十分不客气。

“死在那儿啦?干脆睡那儿得了。”然后听见啪的一声,那边把电话挂了。

陶烁瞧了他爸一眼,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

他妈赶紧说:“回去吧,也晚了。”

他爸唉唉了两声,油光光的头皮泛起一层薄薄的汗,很快就起身离去了。

吃过饭,兰花抢着收拾碗筷,陶烁也过来帮忙,眉头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

收拾完一家人坐在一起,陶幺嚷着让他哥弹个曲子,他哥就拿出吉他随意地弹唱起来。

曲子是写给一个姑娘的,有几句写得很美,好像是“栀子花瓣吹落晚风中,小巷深处人语轻飘飘,踏歌寻去,只留清影浮动我心扉……”之类。

兰花问:“谁写的,怎么没听过”,

他低低的说:“刚写的。”

兰花跟表姑睡里间,陶烁和陶幺挤在客厅的小沙发**。

兰花晚上去厕所,看陶幺大张着四肢把他哥挤在沙发床的外沿上。

他哥那么个大块头蜷在床的边边上却心满意足地打着呼噜,睡梦里眉头都舒展开了,被子半搭在胸前,露出大半个胸脯来。

兰花从没见过年青男子的睡相。

张俊睡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她想的时候脸蛋一定通红通红的,她今天只给宿舍打了电话,没好意思给张俊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担心了。

她摸摸嗦嗦地上了床,她表姑还没睡哪,就问:“大姑,在想心事哪”。

沉沉的黑夜中,她表姑沉沉的叹息声让进一想起了老家的西北风,在山头呜呜直响的风声,听得人心都颤颤的了。

兰花知道她表姑这心里,堵了不止一天两天了。

“造孽呀。他爸跟我离婚的时候,大烁还在读高中,他背着我跟现在这个好上了,没有良心哪。那时候他有钱,现在也糟蹋个差不多了。离了就离了,水洒了也收不回,可对不起这俩孩子呀,小幺还啥都不懂哪……”

“……大烁这孩子挺苦的,他以前是挺活泛一孩子,现在也少言寡语了,唉,大人作孽呀……”说到这里哽咽住了,又是深深的一声叹息。

“大姑,一个人过多不容易,没考虑……再找一个?”

“我这辈子是不指望了。这人心哪,看透了,也累了。”

她叹了口气,突然转了话题,“你爸那字,还跟以前一样好哪,不过瞅着,火性少了,也老了啊”。

兰花想起她爸那喏喏的样子,想象不到她爸年轻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爸年轻时拗着哪,骨子里憋着劲的拗啊”。

“俺爸以前……是咋样的一个人?”

“咋样的人哪?……不记得了,一晃都二十多年了……”

静静的春夜,有些寒气逼人。

兰花听着屋外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听着她表姑睡梦中的叹息,听着冒寒的春夜的细碎声响,想着想着倒是怎么样也睡不着了。

周天晚上刚回宿舍,张俊的电话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