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与众不同的丑东西
等到弗迪斯坐到裁判席上，协会会长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本次的炼金术交流会，感谢本次交流会的支持者胡安先生，正是他的慷慨解囊才有了本次优胜者的奖金。”
矿物商人胡安站起来微微欠身致意。
奥兰多继续说道：“按照惯例，除了优胜者外，各们来宾如果对其它的炼金产品感兴趣，同样可以进行赞助奖励，那么，我宣布，本次交流会正式开始！先进行第一个环节炼金物品性能测试……”
“等等！”奥兰多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而这个人正是弗迪斯：“原谅我的无礼，会长大人。”
奥兰多眼角跳了跳，心道：你丫的没见到我正着急呢，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要直接开始，你还给我找事，如果不是你父亲是特弥斯的伯爵，还是行省总督，我非要喷死你不可。
虽然心中不爽，但奥兰多还是亲切的说道：“亲爱的子爵大人，您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
弗迪斯从裁判席上走下来，拿到放着六个水壶的置物台前：“在我的心目中，炼金术是优雅的，神秘的，是女神赐予我们的荣光。但是……”说着，他伸手指向耶卡的水壶，“但是有的人却是在侮辱炼金术，先不说性能如何，这外表就是对炼金术的怠慢，我很怀疑这件物品的制作者有没有认真对待，他在制造出这么丑陋的东西时，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有没有想过，这件物品的最终很可能是位漂亮的女士，是位出身高贵的绅士在使用。我认为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对炼金术的敬畏，以这种随便态度制作出来的物品不应该玷污我们的眼睛。”
一般情况下，弗迪斯肯定不会如此说，批评一件炼金物品就是批评它的制作者，甚至可能会让所有炼金师不快。对于这些地位超然、能力莫测的炼金师，贵族也是不愿意得罪的。但是，弗迪斯知道这件物品的作者是耶卡，那个连炼金协会都把他开除了的人，所以他不但可以批评这件物品，甚至还可以诋毁作者的用心。
弗迪斯的话立刻得到了看台上人们的赞同。
“这么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是魔鬼遗落在人间的马桶？这太可怕了！”
“制作者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东西到底做什么用的？别说用它盛水了，看到它我就倒胃口。”
“这该不是有人随便从哪里捡来的垃圾吧，这样也能上台？”
“这简直就是下贱的平民使用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到这里来？！”
……
看到反就热烈，弗迪斯火上加油，他转身对裁判席上：“所以，各位尊敬的大人，我认为第一项应该是先剔除这种没有诚意的作品。”
裁判席上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炼金宗师列夫，虽然各位都是裁判，但现在列夫的地位明显高于所有人，这里自然而然他的决定就成了最终决定，其它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发表意见，而是直接看炼金宗师怎么说，以免在专业和地位都强的人面前犯了错。
“嗯，确实是丑了点儿！”列夫打量了一下，轻轻的说了一句。
这句才说完，看台上就有人欢呼了起来：“对啊，跟这样的作品参赛这是对我们的不公平，我们用心制作的炼金物品，不能和这样随便的东西在一起比赛。”说话的人是马丁，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弗迪斯会抵制耶卡的作品，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肯定是不会放过的。耶卡的作品会进到会场已经让他意外了，他不能让更多意外发生。
有了马丁起头，其它的炼金工坊的学徒们也吵嚷了起来，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件物品是哪个工坊的，但是不妨碍他们想要提前淘汰一个竞争者。
“这东西太丑了，判它出局吧。”
“外表都没有认真对待，功能会被认真对待么？”
……
听着这一边倒的议论声，克里斯蒂娜也是心中叹气，虽然那个小家伙讲的成本控制的说法很让她是欣赏，但是这件物品的成本控制显然控制错地方了。炼金物品的消费人群多是贵族，这些不事生产又富有的人整天琢磨的并不是做实事，而是享受与攀比，外表难看的物品拿出去只会让他们掉面子。他们宁愿使用的是外面光鲜靓丽，其实毫无用处的东西，也不会使用外表难看性能卓越的产品。他们甚至还为了面子造假，不知道贵族们的家里收藏着多少外面看似强大，实际并不能使用的假的魔法道具。
耶卡和马丁的赌约克里斯蒂娜也是知道的，所以心中默默做好打算，事后帮耶卡拿出100金币的赌注。至于不能从事炼金行业？弗罗伦大陆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谁又会知道呢？
但是克里斯蒂娜还是对耶卡所秉持的实用论很是赞同，把所有的能力都用在该做的事上，可以创造最大的成果，这不就是商人正在做的事么？
看来，还是得帮他说上一句，这个处处要求别人表达诚意的小家伙，如果在这里看着它的作品被这样淘汰，肯定会在他的心里留下自己不可信任的标签，那就会离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迹就更远了些。
如果那真的是奇迹，就让我来试上一试吧。
“虽然我不懂炼金术，但是它不应该是和其它物品一样，功能才是最重要的吗？”
克里斯蒂娜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毫无疑问引起来一场哄笑。这让克里斯蒂娜都有些脸红，心中暗暗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语，耶卡啊耶卡，你的奇迹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一定要把的每一分价值都压榨干净。
“这是那些低贱的平民的想法。”弗迪斯面带微笑，一脸阳光的对克里斯蒂娜道：“对于您这样衣着靓丽的美丽女士，只有世界最美丽的东西才配得上，而任何丑陋都是对您的美的亵渎。”
弗迪斯的话又引得看台上男人们的一阵起哄，这么**裸的恭维，其意自明，而其那些年轻的女士们则一脸妒忌的看向克里斯蒂娜。
弗迪斯对自己的表现沾沾自喜，他面带微笑的为这件水壶打下最后一根棺钉：“那么，这件物品就是第一件被淘汰的作品了！”
说着他的手就伸向耶卡的水壶，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女士说得对，炼金物品还是得看功能。”
这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让整个会场为之寂静，连弗迪斯的手也为之一颤，停了下来，原本自信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因为说话的人就是在场的炼金宗师列夫，他的话就是现场对炼金物品最权威的评价。
“为，为什么……”弗迪斯脸色难看的看着炼金宗师，一位宗师对他的否定算是给了他之前的表现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件事甚至可能会成为上流社会的趣淡：特弥斯伯爵的儿子，塔尔城卫队队长弗迪斯子爵，在一位炼金宗师面前班门弄斧，结果被打脸了，好丢脸啊。
贵族最怕的就是丢面子，而他这次面子还是丢大了。
炼金宗师列夫说道：“拉菲尔的炼金师在边境对抗纳欧思人的时候，从来没有精力顾及炼金物品的外表，我们更在意的是功能，消耗，维护和实用是否方便。”
这番话算是对弗迪斯的全面否认了，反而隐隐和耶卡的话有些近似，这让克里斯蒂娜有些惊奇，耶卡一个小小的炼金学徒都勉强的家伙，怎么会跟一个炼金宗师见识差不多？
“但是，这是我们在北境的做法，”列夫委婉的又说了一句，“南方的炼金物品做什么用的，我并不清楚，也许外表对你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功能。”说着列夫还看向了矿物商人胡安。
胡安心中一阵感激：我就是拿这东西送人的，如果那丑东西胜出了，我也没脸皮拿得出手啊，还是炼金宗师通情达理啊。
奥兰多也是一脸尴尬，炼金宗师列夫那句无疑是在说：你们塔尔城的炼金协会竟然喜欢做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虽然列夫并不算是塔尔城炼金协会的顶头上司，但被一个行省理事这么委婉的批评也是很没面子的事。
“呃，考虑到胡安阁下的使用可能，我建议外观也列入其中一项考核内容。以前协会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所以……”奥兰多一脸的为难，如果列夫非要不考虑外观，很可能会给这次交流会带来麻烦，商人定制炼金道具，不是为了出售就是为了送礼，这个丑东西恐怕是谁都无法拿出手的。
不过，奥兰多也不觉得这个丑得如同恶魔马桶的东西会胜出，任何一个有水平的炼金师都不会放任它人作用长成这副样子，这完全就是一个炼金学徒为了达成目标，却又炼金能力不足才会产生的后果。真不知道是哪家工坊搞出来的，这种东西也拿得出手。
但是，奥兰多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这事儿有些不寻常，正因为不寻常他才觉得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而不确定就代表意外，炼金师最需要的就是对法阵的全面掌握，而最怕的也是意外。
“就按你说的办吧。”列夫淡淡的说道。
奥兰多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当他要宣布的时候，突然又有新的声音传来。
“好像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发生？我没有来晚吧。”
炼金协会的入口入，一个身穿红色大礼服，肩披银里青面大氅的中年人正把手上的马缰丢给旁边的仆人。他身形挺拔，外貌俊朗，亮如太阳的白皙脸庞甚至与卫队长弗迪斯有些相像。
见到此人走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特弥斯行省的总督，晨星堡的主人，晨星骑士团的大领主埃德蒙伯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