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科学的炼金术
耶卡本想让玛拉和丽贝卡当天就搬到工坊来住的，但是在丽贝卡的提醒下，他才突然想起，原本的魔法冰壶还没有做呢。
可恶所马丁，他的计划真的起作用了，现在又有半天的时候过去了！
于是在草草的吃了一顿中世纪豆子咸鱼饭之后，耶卡在发着恶臭的猪油蜡烛下开始了新的工作。
虽然设计思路他早已经在脑海中成熟，制作流程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但是真正开始做的时候才发现，想与做真的是两件事。
在耶卡的预想中，他要仿照前世那些中年油腻大叔常捧的保温杯，做一个两层的铜杯子，夹层用加热水蒸气做成真空。内层的杯底布置上一个他唯一会的释放阵，把魔晶石的安装放在外面。并且释放阵要使用通用阵，这样不但可以保低温，换成火系魔晶石还能保高温，一举两得！简直完美！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把铜皮敲成自己想要的圆筒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之后的水蒸汽做真空又是一件麻烦事，为了让夹层里既要全是水蒸汽，又要不留水份，可是费了他一番大功夫，最后干脆放到火炉上把夹层的水完全烧干，之后再堵上出气孔，这才完成。
后面的制作同样有着许多的细节问题，像怎样把释放阵的魔晶石按装口放在外面，怎样做通用的魔晶石接口，又要保证魔晶石不掉下来。
经过一次次的改动之后，耶卡发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前世保温怀那种让人赏心悦目的外形，而是又丑又扭曲。
首先为了制作方便它比较大，预期说是水怀，倒不如说是暖水瓶，为此耶卡又不得不给他加了把手，要不然抱着一个筒倒水，这可不符合以人为本的宗旨。
其次为了把魔晶石放在外面，他又不得不给这暖水瓶加高了一层，把魔晶石安装口放在了底部。当然，采用这种粗暴的方式也是为了加工方便。
最后，为了防止真空夹层中的水蒸气在常温或低温下变回水导致魔法阵短路，他又加进去了点生石灰……
魔法冰壶最后做成之后的样子，与耶卡的想象完全不同。真空夹层镀银防辐射没做，调温没做，想画点东西上去也没弄成，最后的产品其实连保温杯的山寨品都不如。
样子就像是被砸扁后又敲圆的暖水瓶，而且是掉漆之后的，与这个世界常见的炼金产品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玩意恐怕连最差的保温怀效果都不如，能用多久也说不清楚。“耶卡看着手上这个丑东西，心中也有些不确定。甚至这玩意是不是真的比别的冰水壶好用，他同样没底。不过有一点儿他还是很确定的，肯定要便宜！
本来耶卡还想测试一下，却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不知不觉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工坊离招标会召开的地方也比较远，只能现在就出发，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没有魔晶石，根本没办法测试。好在他唯一担心的真空只要没有问题，那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耶卡把实验室的东西收拾一下，拿起水壶就要出门，才走到前厅店铺，就看到丽贝卡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耶卡心中生起一股怜意，他不知不觉忙了这么久，连丽贝卡在外面等都不知道。
一个小姑娘等在外面，却又不敢打扰他，只能坐在这里干等，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听到开门声，丽贝卡揉着眼睛坐起来：”耶卡，你做好了？“
耶卡把手中的水壶展示一下：”做好了，你赶快回家休息去吧，我要去招标会了。“
丽贝卡也知道招标会她进不去，就点点头，拿出一个面包给耶卡：”你一晚上没吃东西，这个就拿着吧。“
耶卡接过面包发现里面还少有的夹了果酱，真是太贴心了。
咬了一口并不太硬的面包，向丽贝卡挥挥手后，耶卡提着他的水壶就走出了大门。
清晨的温度并不算高，但是空气依旧不清新，虽然没有了午时的那种闷热感，却多了一种过夜后的厚重感，像是无数人把废气呼了出来，迟迟没有散去一般。当然，在这气味之中，还夹杂着新鲜的人粪尿的气息，这让耶卡生出一股想要搬出城市的冲动。
天刚刚亮，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落后的生产力导致人们晚上无事可做，穷人甚至没有钱买蜡烛，他们只能跟着太阳光形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良好生活习惯。
成群结队的搬运工踩着泥泞，大声交谈着向码头走去。猥琐的男人打开虚掩的小门，告别衣衫不整的女子。街边的乞丐有的已经开始向路人乞讨，有的还在泥泞中呼呼大睡，甚至有的已经倒毙，而耶卡则随时得躲避从天而降的粪便……
这一切构成了一个真实的异界中世纪模样，但在通宵的恍惚之中，耶卡却感到一种如梦幻般的虚妄，是梦，是游戏，疑惑是真实，他已经有些迷惑了……
但是随着身体上的劳累，梦幻感逐渐消退，真实感越来越沉重，酸痛的腿和干渴的喉咙折磨得他一阵阵后悔，后悔出门之前没有好好翻阅一下身体里的记忆，什么都不带就敢出门，这可是前世才有的坏习惯！结果就是，他现在口渴得冒烟，却找不到办法解决。
想象中的，中世纪城市会有的喷泉或是溪流统统没有见到，有的只有臭水沟……
耶卡无语的看了看吃剩了半个的面包：我可爱的丽贝卡，这么贴心的准备了早餐，咋没给准备一壶水呢？
此时想要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耶卡打定主意，如果撑不住了就找人家讨口水喝，虽然这对于有晕人症的游戏宅来说有些困难，但比渴死了强啊。
塔尔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比他前世家乡的小县城还是要大些的，毕竟这里也算是一个海港城市，不过说起来，能有炼金术协会的城市，这个世界应该也算得上是大城了吧？
耶卡在泥泞中跋涉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了比较完整的路面，他知道自己已经靠近城中心了。虽然同样很脏，但至少有完整的石块铺设，地上的污泥也没有把所有路面占据。
但糟糕的是，这个范围已经属于富人区，他为了走近路，这附近更是一个可以讨水喝的人家都没有。他可没有自信到敲开一个贵族的大门，自己会被礼貌的对待。
在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耶卡感觉嘴里的口水都变成了粘稠得无法下咽的东西，他终于决定放下矜持找一家讨口水喝。自己怎么也算是一个炼金术士吧，说不定对方认识自己呢，这样就不会被打了。
就在他一边走，一边张望哪一家比较和善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尖叫，吓得他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然后就看到眼前一个黑影贴着鼻尖就掉到了地上，发现咚的一声巨响。
这要再往前一步就要脑袋开花啊，谁这么缺德？
一抬头，正看到一个顶着卷曲金发的脑袋从旁边的露台上伸了出来。
”对不起先生，你没事吧。“一个怯懦的声音传了下来。
听着这娇怯的嗓音，耶卡也生不起气来，他后退一步，离那面墙远一些才发现，这是一家大房子的二楼露台，上面种了许多的花草。一个身穿白纱长裙的娇小少女正站在花草之中，大约有十四五岁，她眼睛很大，小脸微圆，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戴了一副眼镜，给她带来一丝书卷气。
吖的这个时代就有眼镜娘？
但是很快他就从记忆中找了出来，这眼镜毫无疑问是魔法的产物，在前世眼睛都是定制产品，而这个时代想要定制还得找专业的魔法师或者炼金术士，这花费可就大了，显然住这里的人家不但要富贵，还很有权势。
大概是耶卡一直盯着少女看，少女脸上浮现一丝微红，双手紧紧的抓住裙摆：”先生，你能不能帮我把水壶捡起来？“
水壶？水……水！
耶卡赶紧低头，正看到石板路上躺着一个长嘴的水壶，似乎洒水用的，此时正有水从里面流出来。耶卡看得直咽口水，浪费啊！
他赶紧弯腰捡起来，对着水壶仰头就想喝，却闻到一丝不对的味道，这好像是脏水啊……
同时耳边也响起了少女的声音：”那，那那水不能喝。“
虽然很渴，但耶卡还是压下了喝水的欲望，在这个可怕的时代，脏水可不只是有泥沙细菌，还有寄生虫……
耶卡抬起头说道：”这位小姐，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一种炼金学徒，今天路过贵地，实在口渴难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水喝？“
少女歪着满是金色卷毛的头看了看：”可是你一点儿也不像炼金师啊，穿得太破烂了，脸也没洗……“
耶卡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但他还是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魔法水壶：”这个就是我的作品，今天去参赛的魔法冰水壶，它是可以保温的。“
少女半信半疑，但最后还是点点头：”那你把我的水壶给我，还有你的，我去给你倒水。“
”谢谢谢谢……“耶卡感恩戴德的把少女的水壶给抛了上去，然后又把自己做的魔法水壶丢上去。
少女让耶卡等着，然后自己就吃力的提着两个水壶，蹒跚着回屋内去了。
耶卡看着少女那吃力的样子，心想，这壶还是太重了啊，需要做得更薄更小才行，这么想着很快就陷入了怎么改进的思考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情醒过来，怎么还不来？少女的影子依旧没有出现。
我擦，不是遇到坏蛋了吧？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看起来就天真的小姑娘应该不会这坏心眼。该不是生气了吧？难道要跟自己恶作剧？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耶卡心中有些着急。自己真是渴晕了，咋就把这关键的任务道具交出去了呢，万一任务失败可就麻烦了。
也许是因为口渴，一转眼耶卡就感觉嘴上起了上泡。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女声从头顶传来：”喂，那个你！“
虽然不是原本眼镜少女的声音，但毫无疑问那个你就是指的耶卡。耶卡赶紧抬头，这次却发现是另一个少女，不过从穿着的粗布衣服和包着的头巾可以看出应该是家里的仆人。
”你好大的胆子！“女仆见到耶卡抬头，伸出手指指着他就是一阵批判：”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你敢骗她小心我家老爷砍了你的头。“
”是是是……我不敢了。“耶卡看到了女仆手中提的正是自己的魔法水壶，也顾不上别的，赶紧承认错误，”你把我的壶给我吧，我这就走。“
女仆冷哼一声：”哼，你知道怕了就好。“也没再多说什么，吃力的把水壶提到伸出露台，悬到半空中：”你接好了。“
说着就一松手，眼看着那壶就掉了下来，耶卡赶紧去接，手才一接到水壶，心中就一阵发苦，眼镜娘也太实诚了吧，竟然给壶里装满了水。
耶卡发现双手接不住，只得把胸口也用上，一下子把水壶抱在怀里，为了保护魔法壶不被摔着，耶卡自己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女仆哈哈笑了几声之后才离去。
好在设计的时候有壶盖，还是能螺旋拧紧的，水并没有洒出来。耶卡赶紧打开盖子猛灌两口，只觉入口冰凉，一种甘甜凛冽的感觉直沁心肺，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喝的深井水，冰凉，微甜，这是他穿越以来喝到的最美好的东西了！他在工坊喝的水都是存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死水，有一种粘稠腐败的味道。
”贵族就是不一样，水都这么好喝！奢侈啊，奢侈！“耶卡再次猛灌两口后，这才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