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很突然地接到了任洁的长途电话,然后很突然的收到杜h翎的消息。

赛茜忘了自己在电话中的回答,脑袋有点混沌,思绪有点混乱。

回想任洁的说话,也担心起来。赛茜知道,以杜h翎那倔强得让人想赏她一巴掌的个性,她不愿妥协的事一定会用最强硬的姿态去还击。那就是说,她死活不肯接受治疗的话,是比正常人更难说服的。

文件摊在桌上,赛茜已经没心情去看了。知道在工作时候不专注还想着别的事情是很不敬业,但是她的小脑袋处理不了过多的情绪与思绪。

「上班别发呆。」范奕礼走过轻轻拍了拍赛茜的头。

赛茜醒过来,把范奕礼喊住:「阿礼!」

「有事?」范奕礼闻声停住脚步回头。

「我知道你认识很多人,你有没有朋友是心理学家?我有些问题想请教。」赛茜问道。

「我想想看……」范奕礼思考了一会儿,「于逸好像是耶!你等我一下。」

范奕礼返回办公室,好一阵子才拿着一张粉蓝色的卡名走出来。

「找到了!这是他的名片。」范奕礼把名片交给赛茜。

「谢谢你。」赛茜感激地接过。

范奕礼关心的探听道:「不是你有什么事吧?要找心理学家。」

赛茜摇摇头,说:「我朋友可能出事了。」

「平常都只见到你一个人,什么时候那么多朋友的……上次又有朋友住院,今次又有朋友出事……」

「就是那么巧。」赛茜苦笑,看着手中的名片,好像有了打算。

远在美国的任洁,在跟赛茜通过电话之后,悬着的心还不能慢慢的降到地面。

她听赛茜的口吻,好像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的傻丫头了。她不清楚赛茜和杜h翎之间发生了什么,弄到如今这个田地,晏桑说得不清不楚的,她也没指望晏桑会很清楚。因为她知道晏桑很宠溺杜h翎,杜h翎做些什么晏桑不会过问,只会无条件的支持。

可是,连问当事人都不得要领,犹如外人的任洁,要如何入手去帮助杜h翎解结呢?

任洁还住在医院,看上去她是病人,实际上,她只是以此作为借口把杜h翎留在医院罢了。一来方便把她带去覆诊,一来,就算她出了什么意外,都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救援。

任洁慢慢地走到杜h翎身旁,杜h翎背向她窝在沙发之中,蜷缩得像只小虾米。

「小h,洁姨明白你在想什么。什么事情也好,办法总比困难多啊!病向浅中医,既然发现了问题,就一起去解决它啊!」任洁轻轻搭着杜h翎的肩。

杜h翎往内面缩了缩,低声道:「我不要去。」

「吃过药以后,头痛的次数少了是不是?就是说治疗有效啊!既然有效就继续下去,痊愈了就不再头痛,也不用吃药啊!」任洁努力劝说。

「我不去。」杜h翎愈发往内面缩,语气带点激动。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任洁顺着杜h翎,避免杜h翎情绪波动,「那跟洁姨聊聊天好吗?告诉洁姨有什么事不开心的。」

「没有,我很好。」

「是不是连洁姨都不相信呢?有什么事,说了出来心里会比较舒服。」

「别管我了,我想睡了。」

「小h!」任洁劝得口都干了,杜h翎还是不理她。

电话在此时响起,任洁离开杜h翎,接起电话。

「阿军,你到了?我们在三零五号房。」任洁简单地说了这句话,又返回杜h翎的身旁,「不想跟我聊的话,跟阿军聊一下吧!」

杜h翎闭起眼睛没有回应,就像睡了听不见一样。

「妈,」杜珏军的厚衣上还有雪花,头发湿湿的,走到任洁面前,「你脸色好多了。」

「我身体好得很!现在先跟小h说说话,我先出去。」任洁拍了拍杜珏军,便离开病房。

杜珏军看到妹妹变成这样,心里满是不舍,是不是他做错了呢?是不是没有好好的为杜h翎考虑过呢?

杜珏军跟杜h翎说了很多话,杜h翎都没有转过身面对他,只是偶尔「嗯」一两声,示意听见罢了。

「小h,你说过哥哥想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的,我现在想小h好好的接受治疗,小h会不会做?」杜珏军用其毕生最温柔的声线跟杜h翎说话,见杜h翎还是没有反应,又说:「你不出声音我就当你答应的了。」

「哥,我不想去。」杜h翎终于缓缓的转过身来,却没有直视杜珏军。

杜h翎酱色的脸看不出一丝的精神来,她别过头,低喃道:「算了吧…这又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任何事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病了也没有不好?我的小h,你瘦了很多,哥哥心痛。」杜珏军把杜h翎扶起来,轻轻抱着她,「你忘记了吗?我们打过勾勾,将来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地生活,你忘了吗?你生病,我难过,我也不开心。」

「没有用的。」杜h翎一下,心里就没底。

「你不尝试又怎么知道没用呢?小h,当是为哥哥尝试一次好不好?如果一个疗程完了,还是没有改变的话,才说不要好吗?」

没有用的,杜h翎心想。却还是点了头,为了杜珏军。

下了班,赛茜一回到家便照着范奕礼给的名片上的电话拨去,从声音带给她的感觉,那个叫于逸的心理学家朋友是挺友善的。得知赛茜是范奕礼的朋友,还愿意舍弃一点晚饭时间,来解答赛茜的问题。

「这样说吧,临床的抑郁症是指一种强烈、持久的精神、情感和身体状态,并会显著地影响日常生活。这也是一个普遍的心理状态,并非是一种容易挥之则去的情感。他们会持续出现抑郁情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所有做的事都是错的,而且只会继续错下去。对前途感到无望,甚至有死亡或自杀念头。食欲突然增加或减少,而且不能安枕、时有噩梦、持续失眠。或者是相反的,有渴睡、不愿动的情况。常常会感到疲劳乏力,亦出现没有原由的身体痛楚。」于逸尝试以最显浅的语言解释道。

头痛……杜h翎经常头痛,有时还会痛得不能安睡,尤其是她们在一起的最后那段时间,在曼谷意外之后愈发频密。赛茜才想到,她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单纯的以为不过是偏头痛而已。

还有失眠和食欲减少……赛茜有点气自己怎么都不发现,还以为那不过是杜h翎喝太多咖啡的后遗。原来这都是抑郁症的征兆,可是她都不晓得。

按照赛茜的推测,杜h翎的抑郁症早在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有了。

「所以是病影响他们的思想,还是思想令到他们生病?」赛茜又问。

「是两者吧!」于逸顿了顿,又道:「其实压力与抑郁症的关系密切,与家人关系欠佳、被家庭排斥、对家庭有罪疚感、害怕不被朋辈接纳等,都足以构成沉重压力,促使抑郁症发生。病患本身的人生价值观和个人取向当然会影响触法抑郁症的可能性,但抑郁症同时也会影响他们的思想,甚至他们的决定。有些患者潜意识会把自己孤立,因为觉得自己只会带给别人不幸,觉得比不上别人。」

赛茜跟于逸聊了半句钟,最后是不好意思耽搁于逸太多时间才挂线的,她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尚未解决,也许互联网会帮到她。

听了于逸简单的讲解,赛茜的心不由得往下沉,她几乎完全懂了杜h翎的思想。

赛茜明白了,抓住了杜h翎的思维模式,之前学的一点儿心理学的皮毛总算有用武之地了,尽管她压根儿不想用在杜h翎身上。

翌日,赛茜忙完工作以后,来到了翰海,她要找晏桑当面问一点事情。

「赛小姐。」晏桑站起来,示意赛茜请坐。

赛茜坐下来,直截了当地问:「杜h翎怎么了?」

「小姐?」晏桑有点讶异赛茜会问起杜h翎,怔一下又带着微笑遁:「小姐在美国很好啊!每天陪着夫人,不用工作当然轻松多了,哈。」

「你什么时候也学了杜h翎那套不诚实?洁姨打过电话给我了。」赛茜不禁皱眉,不满晏桑试图想欺骗她。

晏桑盯着赛茜看,最终屈服道:「其实赛小姐你不必操心,小姐患病不是你的问题,小姐一定会好的。」

「是吗?你又怎么知道?」赛茜微微偏头。

「我想,小姐知道你好好的,那就可以了。你真的不必多做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赛茜真的气愤,她讨厌这种官腔式的对话,以前的晏桑虽然客气,却不至于跟她打官腔。

「晏桑,不要再用杜h翎那一套跟我说话。我想知道怎样才可以帮助她,洁姨说她不肯接受治疗,话也不肯多说。」

「赛小姐!」晏桑喝了一声,顿觉自己失态,又调整声调说:「赛小姐,我说了,你只要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什么我只要好好的就可以了?你讲清楚一点。」赛茜很不满晏桑总带她兜圈子。

「你真的不必操心,你也有你的生活。小姐的事,你也不必干涉了。你插手进去,我只怕小姐的状况更糟糕!所以,真的不用为小姐挂心了。」

「杜h翎是不是曾经说过什么?」

晏桑摇头,低声道:「小姐什么都没说,你知道的,小姐一向都是把所有事放在心底,她不想让你知道,那就会是永远的秘密。」

「我相信我可以帮助她的。」赛茜说得正气凛然。

晏桑失笑,反问:「赛小姐,请问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帮助她?合作伙伴?」

「或者是,朋友吧。」赛茜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

「不必了。你跟你男朋友好好的,如果能够开花结果的话,我相信小姐也会替你高兴。」

男朋友?赛茜醒觉到有一些问题存在,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小姐说他是一个很好的男生,我想,你有他照顾,小姐也会很安心的。」晏桑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说了出口,她委实不想说一些抬高对手贬低自己人的话,「我得工作了,请你离开吧。」

「她说?」赛茜瞪大双眼,杜h翎看到了什么,她都不知道,「谁?范奕礼还是尼可?他们都只是我的上司,我的朋友,但不是我的男朋友。」

「不是?」晏桑笑了出来,她根本不相信赛茜的说法,「不是的话行为又那么亲密?大街上打打闹闹的,玩得不亦乐乎?最可笑的是,小姐看见了,却很开心的笑了出来,就像看到什么很好的事发生了一样。我看到她的笑容,我也心痛。然后她哭了,豆大的泪水不停落下,却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你知道我看着有多心痛吗?」

晏桑眼泛泪光,一想起杜h翎顾然地跪倒地上抽泣,她的心也揪住的痛。

「小姐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如果你已经不再爱她的话,就狠心一点别再见她了。我知道当初是她说分手的,她曾给你很多伤害,都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这一次,就算她曾经有多么的错,也请你放过她。不要让她看到了希望,最后却只有失望,她再也承受不了的……」晏桑说得无力,可这也是她由衷的说法,她知道最残酷的事,就是美好被捏碎于眼前,她不忍杜h翎受这种磨难,「如果你不爱她了,也不必犯险,最近又收到恐吓信,我都不敢给小姐知道……」

赛茜听着,不禁也悲从中来,收起了情绪,微微点头说:「我明白了,谢谢。」

赛茜离开办公室,想了想,拨了通电话,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上一次我帮了你的忙,没有把你说出去,杜h翎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你的存在。所以,这一次你要帮我,也是帮杜h翎。」

挂了线,又拨了通电话,说:「阿礼,不好意思,我想由后天开始请两星期假期。我会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希望你可以见谅。」

叹口气,果然,她是逃不开杜h翎的了。杜h翎出事,她的心是如此的痛,像钝了生锈了的刀在心脏上拉扯一样,很痛、很痛。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有多苦

词:那英 曲:潘协庆

站在属于我的角落

假装自己只是个过客

我的心在人群中闪躲

不懂我们之间这份真情 犯了什么错

若你不是你 而我不是我 那又多快乐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 我只想要拥有最后的祝福

再多的伤害我都不在乎 愿你我挣脱一切的束缚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 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

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 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