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赛茜扭开水龙头，顾不得脸上已画好的妆，一个劲把冷水往脸上拍打。

她忘记了自己？不，她还记得自己，她说出自己的名字。赛茜心里无法平静，闭起双眼又浮现她清冷的脸庞。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赛茜捂着脸，低泣着。水沿着脸庞流到颈项，沾湿了白色的小洋装，透出了粉色的内衣。

「你在问我吗？」一把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赛茜瞬间挺直腰杆。她的手依然捂着脸，眼睛不敢睁开，僵直了的身躯正在发抖。

「你在怕什么──赛茜。」杜h翎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看着赛茜。

「咯－」赛茜听见锁门声，心中一惊，颤抖得更厉害。本来捂着脸的双手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肩膀，防卫的姿势，可眼睛始终紧闭。

「你刚才不是来找我的么？」杜h翎步近赛茜，高跟鞋一下下落在磁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赛茜的声音也是颤抖，混乱的思绪根本无法让她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

「难道是我听错？」杜h翎站在赛茜背后，嘴巴凑到赛茜耳边：「难道你不是叫杜h翎？」

耳边的**刺激赛茜睁开眼，她一转身，差点与杜h翎吻个正着。

一慌，想退后才发现无路可退。赛茜定过神方惊觉杜h翎双手撑在洗手盘的边沿，正正圈住自己。两人身体非常接近，彷佛杜h翎能感觉到赛茜胸口剧烈的起伏，甚至赛茜觉得只要凑近几分，杜h翎的气息就会打在自己的脸上。

「杜h翎……」赛茜向后仰，与杜h翎隔开丁点距离。

「看来我耳朵很正常，的确是你在叫我。」杜h翎戏谑地笑了。

瞧见杜h翎的模样，赛茜突然感到气愤，盯着杜h翎激动大喊：「是！我是叫杜h翎怎么样？但我叫的是我认识的杜h翎，不是你！」

杜h翎默然不语，二人对峙。

赛茜更忿恨杜h翎的沉默，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说一句就消失了！没原没因！你不是不认识我的吗？你在这儿栏着我干嘛？」

任凭你如何叫嚣漫骂，杜h翎也有冷着脸的本事，依然沉默，直勾勾的盯着赛茜。

「你说话啊！你哑了吗？」

杜h翎笑了笑，不再环着赛茜，走到她身旁，面向镜子检视自己的仪容。赛茜转身面向杜h翎，看到镜子的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妆花了，头发乱了，小洋装湿了又有香槟干涸的痕迹。

「你是来笑话我吗？杜h翎……」赛茜低下头，底气不足。

杜h翎呼了口气，挑挑眉，扭过头直视赛茜，说：「你不是说没原没因吗？要答案？」语调放缓，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

赛茜点点头，杜h翎又望回镜子，拨弄一下前额的刘海说：「我讨厌被骗，即使我明白欺骗是人的本能。可是，」杜h翎厉眼盯着赛茜，「我不要知道被骗的事实。」

「你爸不是什么商人，是商务及经济发展部部长兼任外贸委员会会长──赛廷浩。你妈不是什么家庭主妇，是宇航国际公共关系部主任，萧纪君。」

赛茜吃了一惊，才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她的确有撒过谎，她不过是很单纯地当了一个听父母话的乖孩子。父亲命她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及父母亲的身份，因为他们都位高权重，所有事都要紧慎，仅此而已。她万万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谎言，会导致杜h翎不说一句就离开。

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谎而已，有必要闹得这么严重吗？赛茜心想。

愈想愈觉得杜h翎是小题大造，是无理取闹，赛茜不忿地回嘴：「你也有骗我！你爸是那个什么翰海集团的老板嘛！」

「我爸叫杜明轩，翰海的老板叫陈翰。」杜h翎冷哼了一声。

「什……什么？」

「我只是陈翰收养的孩子，他不是我爸，尽管我还是会叫他一声爹地。但我爸早在十六年前已经死了。」杜h翎笑了笑。

「只不过是小谎……我…我没想过……」

「这样，你够清楚了吧……我已经解答了你的问题。」杜h翎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转身离开。

「不！」就像十年前暑假的某一天，赛茜慌忙地拉住了杜h翎的手，只是今次，杜h翎用力把手抽回，甩开了她的手，撇下了赛茜，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我只不过……我只不过……」赛茜眼睁睁的看着杜h翎的身影消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低泣着：「如果会伤害到你，我是无论如何都会跟你说真话的……你怎么…你怎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会介意我说谎……」

你懂我的　我对你从来就不会假装

我哪有说谎　请别以为你有多难忘

笑是真的不是我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