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你是不是疯了？！”我有些无奈的看着阿圣，“你能不能别把什么事都说的这么容易？要是真的这么简单，我干脆嫁给你不是更省事？再说了，难道我没跟你说过，他是早晚会娶雨宁的？”
“如果胤禩都可以娶眠月，为什么舜安颜就一定会娶雨宁？”阿圣的神色里看不出半分玩笑的意思，“皇上的意思谁都明白，可是嫁给太子到底是自寻死路。”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指尖轻轻敲着吉祥锁，看见阿圣也坐在那里发呆，我又是一声长叹，起身帮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无奈的笑道：“我发现我现在叹气的次数明显增多了。”阿圣摩挲着茶杯斜睨我一眼：“谁让你自己总喜欢把自己往圈子里绕。”
“我不是成心要气你，实在是我对舜安颜没感觉。”
阿圣突然笑起来：“没感觉？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当年那也算初吻了吧……九年前就调戏过人家了，现在你又说什么没感觉。”看着他兀自笑得开心，我忍不住将手边一只毛笔冲他砸了过去：“你笑够了没有！以后再有什么事，别想我再告诉你！”
他好整以暇的偏了偏头，十分轻巧就躲过了毛笔的袭击，笑容里有不容忽视的认真：“感觉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再说，舜安颜有些地方和胤禩很有共同点……只要你点个头，一切就交给我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我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他却故弄玄虚的摇了摇头：“这你别管，总有办法就是了。实在不行……”他顿了顿，朝我眨了眨眼，“哥哥我还有杀手锏呢。”
看着他一脸坏笑，我忍不住问道：“什么杀手锏。”
阿圣将纸扇在手上敲了几下，起身冲我故作优雅的一笑：“生米煮成……”
“你去死！”我不待他说完，就把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过去，他一边躲一边笑道：“你看你看，都多大了还害羞？”“你还说？！”我跑过去拽住他，在胳膊上用力一拧，他“哎呦”一声惨叫，笑着讨饶：“女侠饶命，饶命……”
闹了一会儿，我的心情好多了，他也笑够了，揉着胳膊看我：“我现在只是开玩笑，可是胤禩如果再让你难过，我难保不在你和舜安颜的茶里放些什么……”
“是不是没掐疼你……”我笑着看过去，可是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平静的笑道：“我说的话记住了没有？”
我沉默好久，终是动了动唇：“记住了。”
阿圣离开之后，我想着他之前的话，心里有些乱。起身走到里间，刚刚打起帘子，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我终于明白了阿圣阻止初六时，初六那句两次想说都没能说完整的话：主子，八爷在里面等你……
我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了两步，胤禩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笑得云淡风轻。我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愣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想到这里，我的表情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怎么……”
今天不知是第几次被打断话，我正要再说什么，已经被他一把拽过去按在了床头。看着他的脸越靠越近，我心里也越来越紧张，说出的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胤禩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几乎贴上我的脸，轻轻问道：“你们兄妹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舜安颜……生米煮成熟饭？嗯？”
一个语调轻的不能再轻的“嗯”字，尾音稍稍上扬，让我的心顿时跳漏了一拍：“那个……那个只是、只是阿圣他开玩笑的……”我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说到一半却突然想起来，“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那你今天和眠月是怎么回事？靠的那么近，还送她一块玉佩……”我原本兴师问罪的声音在他饶有兴味的注视下越来越低，最后干脆有些委屈的别过头不再看他。
“怎么不说了？”他问道，我瞪了他一眼，又重新扭过头去，他闷声笑起来，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每次都是这样哄几句，我就真的那么笨是不是？”
他仍是轻笑着：“嗯。”
我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的看向他，他笑道：“你放心。”我一愣，脑海中有刹那的清明：“你已经有办法了是不是？”他但笑不语，我抓住他的手：“我想知道！”他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你搅进来。”
我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心里虽然仍是不解，但是先前的不快已经一扫而空。他在我耳边笑道：“不生气了？”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也笑了起来：“我有件事要问你。”我抬头看他：“什么事？”
“初吻是怎么回事？”
“……”
“想什么呢？”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继续问道，“怎么不说话？嗯？”
“胤禩，我……”我的话音未落，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他的鼻息暖暖的拂到我脸上，唇却带着些微的凉意，我有一时的晕眩，轻轻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凉的唇渐渐暖起来，我的呼吸有些紊乱，睁开眼轻轻推开他，他的眼神里带着笑意，我用力的瞪过去，他却低笑出声，我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凑过去在他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他的眸光愈加深邃，低头和我额头相抵，报复似的咬在我的下唇上。
他抱着我，手收的有些紧，过了一会儿在我耳边低喃道：“我得走了。”
我抬头看着他耳后一抹微红，默默的低下了头，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爆笑出声。
他微微瞪我一眼，我却笑得更加厉害，他又在我唇上咬了一口，轻轻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我想着他走之前说的话，脸上越发烧起来，抬手捂着唇上被他咬了一口的地方，伏在**傻笑起来。
南枝和初六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笑，她们本来没说什么，可发现很久之后我还在笑得时候，终于凑了过来：“主子，你没事罢？”
“我能有什么事？”我笑着反问了一句，南枝和初六面面相觑，眼里明显带了些不可思议的惊叹。我被她们奇怪的眼神看得又笑起来：“我没事，不过你们要是再这么看下去，我可就恼了。”
第二天一大早，诗妍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拉着我笑道：“凝姐姐，听说你马术极好的，教我骑马好不好？”我见她一身蒙古姑娘的的打扮，更显俏丽，刚要答应，眉头又皱了起来：“今儿的平安脉诊过没有？”
“诊过了。”她虽然点头答了，可面上却满是不解，“骑马和诊脉有什么关系？”
“学学好骑马，不摔几次是学不好的。”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老气横秋的指着她说，“你整日什么都漫不经心的，万一真有个好歹可怎么办？”诗妍吐了吐舌头，笑着拉着我就要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凝姐姐，现在总可以教我骑马了罢？”我忙把她又拽了回来：“急什么，我还没换衣服呢！”
“身体稍微向前倾一点儿。对，就这样。别紧张，放松。”
我命人给她挑了一匹温驯的小马，讲解了一些基本要领之后，扶她上了马。之后我在一旁不时纠正着她的姿势，“踩着马镫时要用脚尖，防止马受惊时拖镫。待会儿你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赶紧跳下来，知道了么？”
“知道了——”诗妍拉长了声音，有些好笑的看着我，“凝姐姐，你这句话已经将了五遍了。怎么我看你比我还怕？”
看着她骑着马有些的样子，我也觉得自己未免过于啰嗦。诗妍胆子大，学的又认真，不过一个上午，就可以在草原上骑着马悠闲的哼小调了。我笑了笑，也翻身上马，和她并肩通行。
“凝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十四爷？”她侧着头看我，颇为认真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喜欢他？”我反问。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表情十分可爱：“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见十四爷笑，自己就觉得开心，可若是十四爷难受，我就觉得自己心里比他还要疼……”
我看着阳光下诗妍明媚的笑脸，心里满是感慨。“凝姐姐？”她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淡淡笑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有一个人，他对我笑的时候我就觉得开心，他眉头一皱，我就比他还要难过——可是这个人不是胤祯。”
“我知道。”她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她察觉到我的惊讶，笑着解释道，“凝姐姐没回宫时，十四爷每逢喝醉了酒，就会讲他和姐姐的事。”
我顿时恍然，看着诗妍纯净的笑脸，又有些歉然。她的目光落在远方，兀自说道：“我知道凝姐姐喜欢八爷，可是十四爷说，八爷并不是真心喜欢你。”
“他对我的心意，从最初的利用到今天会吃醋，就已经是有进步了。不管如今他的真心究竟占了几分，我们之间早就纠缠不清了。”我想起昨天那个吻，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感情的事，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说完之后，我发觉诗妍的眼神有些奇怪，笑道：“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半晌才说出去一句话：“我也许是懂了……因为姐姐提及八爷时的样子，和十四爷说起姐姐时，几乎一模一样。”
我倒有些不知所措，一时说不出话来，抬头看向前方，胤祯骑着马过来，诗妍当即笑起来：“十四爷过来了。”看她要调转马头，我忙伸手拉住她：“你别闹了，如果真有人要走，也该是我才对。”
诗妍一愣，胤祯已经到了跟前，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事，眉眼间的笑意明朗，我似乎很久没有看见他这么笑了，看着他的笑脸有些怔忪。
“你先回去，我和凝儿有话说。”他甚至都没有看诗妍一眼，我心里顿时有了些火气，在诗妍开口之间冷笑道：“我并没有话要和你说。”诗妍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忙拿手一挡：“刚学会骑马，还不抓紧缰绳！”
诗妍悄悄吐了吐舌头，两只手都抓紧了缰绳，这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笑：“凝姐姐生爷的气了？你瞧瞧爷现在这副可怜样子也好歹饶了他一遭，以后爷一定就不敢再惹姐姐生气了。”
我正因为诗妍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她说完却打马就走，我也要挥鞭追过去的时候，胤祯已经拉住了我的缰绳：“我知道昨儿我的火气大了些，可是舜安颜到底是外人，你难道就因为他，从此都不理我了？”
我一时语塞，没有回答，胤祯从马上跳下来，走到我的马头前，握住我抓着缰绳的手，笑道：“我这次先给你赔不是，怎么样凝格格，就饶了小的这一次？”
看着他故作可怜的脸，我想要笑，却生生忍住了：“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尊重诗妍一些？”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凝格格的话，小的自然不敢不听。”
我瞪他一眼，终于噗哧一声笑起来。
“我有东西送给你。”两匹马在远处悠闲的吃着草，胤祯和我坐在一个小山坡上，手攥紧了伸到我面前。“我可不要！”我一边不假思索的回绝，一边向后躲着。胤祯有些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由得笑起来：“你送的东西奇奇怪怪，我怎么敢要？前年我生辰，你记不记得送我的什么？”
“……藏獒。”
胤祯的声音闷闷的，我的笑声却更大了，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我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问道：“好端端为什么要送我东西？”胤祯摊开手掌，一块晶莹剔透的紫玉在阳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就要把它送给你，那时你却不要，”他笑了笑，“当时我回去之后，赌气扔进了箱子里。前几天找东西碰巧看见了，还是想拿过来送给你。”
他拎起拴着玉佩的皮绳，回头看向我的颈间：“给你戴上罢。”
“胤祯……”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已经凑了过来，要将那块紫玉玉佩帮我戴上，手伸到我颈间，却停了下来。我扭过头看他，发现他眼神有些奇怪，正要说什么，他已经伸手从我颈间抓住了露出一块的红线：“这是什么？”他这么问着，却没等我回答，就径自将那条红线拉了出来。
“怪不得……”他的笑容不冷不热，眼底的神采渐渐变得黯淡，“原来有些东西小时候送不出去，就永远都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