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这周最少会有三章,吼吼吼,看你们谁还敢叫我万年一更……

关于佟家的那个丫头,这章还是米有露面的说……不是我卖关子啊,实在是这章不适合她出现……

因为我总是卡文,所以欢迎亲们加我QQ和我讨论剧情,么~~

最后要说的问题就是:不要霸王我~~~~~~

还有一点,偶看见错别字不改的话心里会一直别扭……所以亲们不要骂偶伪更,偶只是改错别字~~“凝儿给惠妃娘娘请安。”我恭恭敬敬一个万福,惠妃身着木兰青双绣缎宫装,齐整的两把头用如意簪固定,两侧戴赤金宝钗花钿,装扮简单又不失华贵,虽比宜妃还要略大几岁,却依然眉如远黛,星眼如波,姿容秀美非凡。又因素有才名,总带着一些书卷气,是我比较欣赏的人之一。她步履袅娜的走过来,拉过我的手亲热的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凝丫头,越发出落的好了。”宜妃在一旁笑道:“原说不带她来的,只是这只馋猫知道有美食,哪里肯放过?”

惠妃宫里来的新御厨做的一手上好的淮扬菜,宜妃是喜欢淮扬菜的,她同宜妃又自来比别个亲近,今儿特地请宜妃过来小酌。

惠妃和宜妃在软榻上坐了,惠妃把我搂在怀里笑道:“这就是凝丫头没把我当外人的缘故。”我闻言不住笑着点头:“还是惠妃娘娘最懂凝儿了。”宜妃见惯了我的厚脸皮,也被我故作谄媚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

很快午膳便准备好了,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红果拌梨丝……道道精致味美,我在桌前埋头苦吃,惠妃和宜妃则在一旁大谈妈妈经。

“仿佛昨儿大阿哥才刚学会走路,一转眼就已经是做阿玛的人了。”惠妃唏嘘着,宜妃亦颇有感触:“姐姐说的是,五阿哥家的弘升也已经两岁了,每次他们一家过去请安,我都觉得自己老了。”惠妃微微叹了口气:“大阿哥那里我已经放心了,现在唯一忧心的只是八阿哥。他虽不是我亲生的,可在我心里他和大阿哥都是一样的。”宜妃颔首:“眼看八阿哥也到了大婚的年纪,皇上那里……”惠妃放下手中的银箸,苦笑道:“那孩子倒好,只是被——”她边说边遥指着储秀宫的方向,“拖累了。”

宜妃轻轻拍着惠妃的手:“姐姐不必着急,待日后有了人选,姐姐去求皇上,没有不成的。”惠妃笑道:“话虽这么说,也须得八阿哥瞧得上的,不然我这做额娘的也不过空兴头一场罢了!”

宜妃看我一眼,笑道:“凝儿素来同八阿哥亲厚,就给姐姐做儿媳妇可好?”我手上动作一滞,漫不经心的笑笑,继续吃了起来。惠妃闻言一笑,假嗔道:“妹妹这话可是成心拿姐姐取笑了。”

原本鲜香的蟹粉狮子头顿时失了味道,我心里只剩了无法言说的苦涩。这宫里还有谁不知道,康熙最想我嫁的人,是胤礽呢?

众多的皇子阿哥,康熙最看重的永远都是胤礽。因为是赫舍里用生命换来的孩子,所以康熙想要将所有最好的东西给他,包括将来胤礽登基之后,站在她身边母仪天下的女人。宫里长大的各宗亲家的女孩子,我不是最出色的,却因为最合康熙的心思,而成了他最中意的选择之一。

以前我还想不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为了能在紫禁城里生存,我无时无刻不在面对康熙时提醒自己,不能说谎,胆怯,不能表现出任何惧怕与疏离。我花了无数的心思去讨好他,可等几年之后我终于开始明白能明白康熙的心思,想要回头却已经晚了。

许多人说我聪明灵透,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可笑的、自以为是的笨蛋而已。

“凝儿这就吃饱了?”惠妃关切的问道,宜妃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笑道:“她素是眼大胃小。”我心下有些忐忑,看向宜妃的时候却发觉她早已转了视线。

用完午膳,惠妃和宜妃自还有体己话儿说,我出了门,南枝等人原本坐在廊下和钟粹宫的宫女说笑,见了我,忙都站了起来。我在几个宫女中环视一圈,并没有哪一个特别到能给我留下印象,又再仔细看了看,方淡淡开口:“回宫罢。”

回延禧宫的路上,我问她们:“见过佟家那个丫头了么?”初六回道:“没见,听说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掌事姑姑派人替了她的差。”我眉头一皱,一股闷气堵在心头,无端的烦躁。

回延禧宫的路上,平安和顺福从远处匆匆跑过来,到了跟前儿,喘的极其厉害,连句话都说不完整:“主、主子……养……心殿……”见我一言不发,初六忙说道:“气儿喘匀了再说。”平安、顺福仍是满面焦急,顺福的呼吸稍微平顺了些,躬了身子回道:“主子,十三爷刚派人过来送信儿,五爷和十四爷喝醉酒打成了一团,被皇上撞个正着,此时皇上正在养心殿发落呢!十三爷请主子快些过去。”

我狠狠一跺脚:“这两个冤家!”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养心殿的方向跑去。

钟粹宫和养心殿的位置,正好坐落在一个对角线的两端,我一路跑过养心门门楼,累的觉得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踉跄着扶住照壁休整了一会儿,呼吸均匀了些才绕过照壁来到养心殿前。

殿门外两个小太监给我请安时,声音中还隐隐透着些风声鹤唳的味道。其中一个小太监进去通禀之后,不一会儿梁九功走了出来,行礼之前已经被我拦了下来:“梁谙达,现在怎么样了?”梁九功压低了声音:“几位阿哥和五公主都在,格格说话儿小心些,别惹皇上生气。”我点点头:“那是自然。只是……梁谙达瞧着怎么样呢?”梁九功四下看了看,神色并不轻松:“今儿五爷和十四爷闹的也忒不像话,皇上把茶盅子都摔了……”

我跟在梁九功后面走进养心殿,阿圣和胤祯颇为狼狈的跪在正中,彷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上湿淋淋的,水还在不停的往下滴,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为了醒酒而被浇了冷水。胤礽、胤禛、胤祺、胤禩、胤裪、胤祥和雨宁在两侧规规矩矩的站着,气氛极为压抑。

“你来的倒快,谁给你送的信儿?!”我刚刚进门,康熙已然面色不豫的先开了口,我被他问的一愣,虽然进门前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火气如此之大,已经到了我还一言未发便要被炮轰的地步。他见我不说话,审视的目光落到了前面他几个儿子身上,我生怕胤祥真的站出来,福身说道:“看来凝儿今儿来得不巧,皇上息怒,凝儿这就回去。”说完转身就走,被康熙一声喝住:“站住!”

我转过身,康熙重重哼了一声:“收起你那些小聪明!你瞧瞧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今儿你若为他们求情,朕连你一起罚!”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康熙的视线又转回了阿圣和胤祯身上,脸色越发阴沉:“今儿醉酒打人,日后大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们心里究竟还有没有‘皇家颜面’四个字!”

“皇阿玛息怒!”胤禛上前几步跪到阿圣旁边,“三哥这些时日出宫办差,博西勒暂由儿臣代为教导,是以今日之事儿臣亦难辞其咎,理当代为受罚。”胤禛话音一落,阿圣在内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他。

今日阿圣和胤祯的过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原来之于胤禛而言,一母同胞只不过是废话,谁给予他支持,谁才是他的兄弟,谁和他的心在一处,他才是谁的兄长。而胤祯,就因为这样简单的理由,被放弃了。

我攥紧拳头,有些担心的看着胤祯,他依旧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只是不知是因为全身湿透还是听了刚才胤禛的话,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偌大的正殿之中,彷佛只剩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跪在那里,这样的胤祯,几乎让我目不忍视。

“皇阿玛,儿臣因事错怪十四弟,他今日才心情烦闷,约了博西勒喝酒,以致醉酒争斗。所有错处都在儿臣身上,儿臣甘愿受皇阿玛责罚!”

我原本有些酸涩的双眼因为胤禩的声音陡然亮起来,呆呆的看着胤禩走出来,动作和缓却坚定的跪到了胤祯身边。

康熙讳莫如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并不做声,整个大殿之上安静的有些可怕。

“胤礽,依你之见,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理。”许久,康熙终于开口,却是把球抛给了胤礽。胤礽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博西勒和十四弟罔顾皇阿玛圣训,理当受罚。依儿臣看,不如各打二十廷杖,以儆效尤。”“皇阿玛,”胤祥忙阻止道:“他们二人虽有错,可已经浇了冷水跪了这半日,只怕这二十廷杖实在是挨不住,小惩大诫,只要他们知错能改也就是了。”

康熙看我一眼:“凝丫头,你说说看。”

果然天威难测,刚才还一个字都不许我说,现在又恩准我提建议了?我暗自腹诽着,清了清嗓子说道:“凝儿认为,太子殿下说的有理,博西勒和胤祯顽劣桀骜,若不严惩只怕他们难以悔悟,所以这二十廷杖,凝儿认为,非打不可!”

我的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雨宁又惊又怒:“皇阿玛开恩,这万万不可!”

康熙沉思片刻,决定已经做好:“来人,将他们二人拖出去重责二十廷杖,日后再敢不思上进、醉酒闹事,朕一定严惩不贷!”当即有几个侍卫进来,将阿圣和胤祯带了出去。康熙又看了看仍跪着的胤禛和胤禩,神色有些复杂:“你们什么时候能真正学会做好一个兄长,才不枉朕往日的一番教导!”

康熙的这句话,却是比打在阿圣和胤祯身上的廷杖更重。

“原来你就是这样得宠的?”出了养心门不久,雨宁半是轻蔑半是恼怒的扯住我,“为了讨好皇阿玛甚至这样落井下石?!”我拧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后面一推:“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蠢!”雨宁险些跌倒,勉强站稳之后伸手就要打过来,被胤禛死死拦了下来:“都闹够了没有!”

我心中原本五成的怒气因为胤禛的上前而一下子涨到十成:“你是担心我还手伤到她,还是怕万一我吃了亏日后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胤禛神色冷峻,目光中没有一丝波动,我冷笑一声看着他:“你现在知道她是你妹妹了,可刚才里面的胤祯呢?你看不见吗?!在你心里他就什么都不是?!”

“别说了。”胤禩走过来,我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他侧过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别说了,回去罢。”我最后满是不屑的看了胤禛一眼,跟在胤禩身后离开。

“你别难过。”

胤禩错愕的盯着我看了好久,才无奈的笑起来:“你红着眼圈儿让我别难过?”

我却没有笑,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他:“我知道你很在乎皇上的看法。”他的笑容僵在唇角,慢慢转化成一个有些自嘲的弧度,我悄悄拉住他的手,努力笑得灿烂:“我觉得你是最好的。”他的失落还没有褪尽,但眼中的光芒却瞬间耀眼起来。

一路上我和胤禩大多时间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走着,可是我心里满满的幸福感彷佛要溢出来了。今天我主动为阿圣和胤祯求了那二十廷杖,胤祥看我时吃惊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疯子,他那么聪明的人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可胤禩却懂。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这里除了阿圣之外最懂我的人,我掩藏在平静无波的面具之下那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看得见。

“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但是还是晚一些再去的好。”他给我一个安抚意味浓厚的笑容,我没有反对:“我知道,你先过去罢,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正说着话走过御花园,我突然看见前面钟粹宫走出一个人,见了我们却下意识的要转身,我快走几步喝住他:“马起云!”

他听见我唤了他的名字,这才停了下来,回身跪下来:“奴才给主子请安,给凝格格请安。”

我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的钟粹宫,最后回身冲胤禩笑道:“你瞧瞧你手底下的人,不好好在主子跟前儿伺候,怎么反倒一个人出来溜达?”胤禩却没有笑,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马起云:“起来罢。”

马起云是个很有趣的人,说话风趣又讨喜,可现在却苦着个脸,起身站到一旁,半声儿不敢言语。我眨眨眼:“怎么都不说话了?”皱着眉假装思量了一下,随即莞尔,“也是,你们主仆说话总是要背着外人的,那你们说你们的,我先走了。只是听说钟粹宫里有人病了,你们仔细别过了病气儿!”

我平平静静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一路上,我强忍着眼泪,不停提醒自己,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阿圣和胤祯的伤,至于其他的,还不是解决的时候。

“主子,奴婢有事求您。”南枝和芸香正伺候着我在铜镜前重新梳妆,初六进来跪在了我身边。我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不过两三个小时,现在的我除了眼睛有些微的红肿之外,表情已经看不出一丝的异常。宫里这几年,几乎让我自己也忘记了,我曾经,也如同佟家那个我未曾谋面的情敌一样,单纯过,善良过。

移开视线,我淡淡应道:“说罢。”初六踌躇着开了口:“主子过会儿去看望五爷和十四爷,奴婢想跟您一块儿去。”我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不是说过了么,南枝和初七跟我去。”她往常沉静的声音里有了一丝颤抖:“奴婢想……”想什么,她却没有说出口。

我抬手示意南枝和芸香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初六:“无论你心里的人是谁,我都可以随你,可是阿圣那个人,即使你为他去死,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即使如此,你还要坚持么?”初六没想到我会将她的心思挑明,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原本娇美秀丽的脸上已经染了一层哀戚,她紧紧咬住嘴唇才强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我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已经带了些悲悯,她察觉我的目光,重重磕了一个头,忍了半天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下来:“奴婢不后悔。”

我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随你罢。”

“你家主子怎么样了?”到了北五所胤祯的住处,我问迎出来的何成,他回道:“太医说修养些时日便好。主子敷过药之后便睡了。”刚走到门前,听了这话脚步一滞,一时之间竟有些进退不得。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越发气闷,转身就走,何成忙拦住我:“格格千万别走,格格要走了主子非打死奴才不可!”我没好气的看着他:“你们主子既然睡了还不许我走?难道还让我给他守门不成?!”

何成强忍着笑意压低声音:“格格这水晶心肝儿,可真真儿被主子气糊涂了。主子被打成这样,哪里睡得着?这是怪格格来得晚了,心里不自在,故意让奴才这样说给格格听的。”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听得屋里胤祯骂道:“没王法的混账东西,连爷的是非你也敢编排,等爷好了第一个就打死你!”

我笑着一脚把门踢开:“十四爷好大的威风!”